嵇雪眠默默记下了,松手,放飞了灯。 段栖迟却不饶他,非要问他嵇雪眠写了什么字条,嵇雪眠偏不回答,就这么折腾回了王府,段栖迟把他扯到藏书阁,就在昨夜那个地方,给他铺开宣纸。 嵇雪眠便画,冬景图倒是好画……如果不是段栖迟一门心思捣乱的话,画的更要快些。 “小娘子,再不快些画,就赶不上赏月了。” “你吃了我的月饼,待会就得多喝我一杯桂花酒。” 就这么被他缠着缠着,嵇雪眠终于画完了,段栖迟欣赏着画,叫人拿去装裱起来。 出了藏书阁,坐在亭子里看月亮,段栖迟还没忘那字条的事,院子里空无一人,王府里的下人们知情识趣,许是知道他家王爷这么多年都念着这么个人,好不容易能带回王府,还不得怎么喜欢着,谁敢上前去讨不自在? 嵇雪眠见四下无人,只是慢慢喝了一口桂花酒,甜丝丝的,绵润好喝,一点也不冲,就多喝了点,谁知道竟然浑身发起热来,冲热了温凉的血管,舒服的很。 院子里种了花藤,嵇雪眠走过去,赏花,赏月,赏风,心情畅快的很,回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段栖迟,似乎是有些醉了。 “你问我那字条上写的是什么吗?”嵇雪眠见他越靠越近,嗓眼里似乎是含着甜蜜的桂花,半眯着眼睛,被段栖迟抱着,胸膛紧贴,感受到他的温暖,不由得又贴近了几分。 段栖迟便知道他醉了,正被这难得的安逸醉晕了头,语气也不由得温柔起来:“我想知道,你告诉我。” “不能告诉你,这是秘密。”嵇雪眠好像作弄他,一向冷淡的眼眸笑起来,染上灿然的笑意,偎在他怀里,醉的不轻。 段栖迟眸光暗沉着,“你记得你答应过我的话吗?”怀里人记忆力好得很,便绵绵地说道:“记得,那你要什么?” 段栖迟只顾着看他的笑,眼花缭乱之时,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的不像话:“我要你。” “好,我给。”嵇雪眠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他甚至抬起手,去勾段栖迟弯下腰来,“你来拿吧……” 段栖迟低头吻住了他,和以往的轻吻不同,这次他用了些力气,带着些凶悍霸道的占有欲,在他口中肆意挥霍着温情,逼的嵇雪眠更纵容着他,红着脸被他亲个不休。 花藤被他们撞掉了花瓣,散落一地,水声纠缠的声音在院子里分外响亮,此时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段栖迟顺着他敞开的衣襟亲下去,问他:“你写的是……是谁的名字吗?” 段栖迟突然怕他的回答,如果嵇雪眠写的是别的……倒也正常。带着这样的想法,段栖迟专心致志地讨好他,直到嵇雪眠发出一声惊呼,微微战抖起来,他就知道対了,抬头去看他漂亮沉醉的丹凤眼,却正看着他,很是沉溺:“是。” “谁的……?”段栖迟见他没有拒绝,更加得寸进尺,衣裳自嵇雪眠肩头滑落,他不由得抱紧了段栖迟的脖颈,一大片一大片皮肤烧的粉红,醉的像是一滩水,段栖迟低低一笑,“你不说,我就停在这。” 嵇雪眠被他磨的受不住,睁开了眼睛,不想被人看见他们交叠的身影,抿了抿薄滣,眸光如水,缱绻又多情,平素冷情的眉眼变得生动又多情,此刻却很是不满段栖迟的过分举动,只听他自己的声音说道:“不要在外面……” “可我听说在外面的感觉很不一样呢,要不要试一试,嗯?”调笑的尾音上挑,嵇雪眠耳边炸开一朵盛开的花,被他这么一笑,心里乱跳地更厉害,咽了下喉咙,“回去……我就告诉你。” “你说的,不要反悔。”段栖迟笑的更高兴了,花瓣落在他肩头,人就像是月中降下来的那么风雅。 还没等进厢房的门,嵇雪眠的衣裳就被他扯下来,两个人都被烧红了眼睛,还没等到榻上,就等不及纠缠了起来。 嵇雪眠就这么挂着衣裳,和段栖迟滚到了一起,听见段栖迟逗他:“现在该告诉我了吧,我的首辅大人?” 嵇雪眠被他抱在身上,撑在他肩膀上,不复清明的凤眼笑吟吟的,似乎也是顾不得什么臣不臣、王不王的,対上段栖迟那双笑的欢畅的眼睛,“你做的月饼没人买,我捧了场,算不算两相抵消了呢?” “真狡猾,不愧是司伶你啊。”段栖迟翻身讨好他,淡淡的笑在他脸上浮现,今夜见到嵇雪眠笑了这么多次,段栖迟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少年郎,没轻没重的,“那司伶也该言出必行吧?你说,写的是谁的名字?你说了,我就再不问了。” “你嗯……太过分了……我说还不成么?”嵇雪眠便凑到他耳边,呼吸不畅,呼出的气变成了燎原的烈火,逐渐开始意也乱,情也迷,眼睛失神了,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回答我,嗯?别想逃过去……”段栖迟恨恨的亲上他的每一寸,放灯的时候要是动作再快一点,就能知道他写的到底是谁了…… “我写的么……”嵇雪眠眸光脆弱,却笑个不停,心情好的很,“你猜是谁,便是谁吧……” ---- 作者有话要说: 《采桑子·彤霞久绝飞琼字》—(清)纳兰容若
第50章 摄政王府01 嵇雪眠回嵇府的时候, 脸还是红着的,看起来气色好得很,才刚一走到门口, 就被噼里啪啦响的鞭炮声震到了耳朵。 原来是休假的家仆们都回来了,齐刷刷地站了两排等着他, 嵇雪眠感觉到了一丝不一样的氛围, 好像有什么人来了。 兰慎和灵音喜气洋洋地迎了出来,上来就问:“大人, 摄政王陛下没有和您在一起吗?” “没有,今早沈敬来找,摄政王去了京郊外的军营。”嵇雪眠语气淡然,头却不自觉地偏了偏。 醒酒之后他才意识到昨夜他都说了什么, 现在想一想简直是……丢脸。 沈敬早上看见他俩一起出了寝殿时, 笑的那叫一个啧啧称奇,他来接段栖迟去军营, 段栖迟那个缺心眼的居然问他去不去, 嵇雪眠没搭理他,甩袖子就走了,没走几步就被林渊撵了上来, 亲自送回了嵇府。 兰慎和灵音谁也没再问起, 扶着自家首辅大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狼子野心摄政王回去锻炼兵马,他家大人居然放行且没语气寻常,俩人暗自赞叹摄政王好手段,估计没少费心思讨好自家爷。 不过, 想练个兵还得请示一心想干掉他的首辅,这摄政王当的比被摄政的皇上还憋屈。 两个人一边一个把嵇雪眠拥进了府, 你一言我一语的,兰慎道:“大人不知道,您西北老家来亲戚了!” 灵音:“来给您祝寿的!有很多人呢,昨儿个晚上就到了,结果您不在,奴婢和兰侍卫把人安顿下来的。” 嵇雪眠恍然,算了算日子,下个月就是他的生辰了,说起在西北的亲戚,莫过于西北都护府的大伯,宣慰司的二舅舅,父母不在后,这两位无形之中护着他在朝中的地位,虽然远隔千里帮不上忙,至少没让他担忧西北边疆的局势。 这次摄政王打定了主意要替他过生辰,非说首辅兼任帝师实在辛苦,眼前国泰民安,理应当祝寿,一时间朝野上下声势极大,眼瞧着各地官员的礼物不要钱一样往嵇府送,嵇雪眠不过一夜没回,昨天还空荡荡的府里,竟然堆满了奇珍异宝。 灵音解释:“这都是一早上收到的,府里人都忙死了,原来都盯着我们府里什么时候开门呢,乌泱泱就踏破了门槛了。” 兰慎却小声说:“我看嵇都护和梅宣慰,也就是您的大伯和二舅,带了家眷,还有好多行囊,看样子要在京中旧宅待一阵儿,我听说他们要为你说亲,趁这时日给您娶个娘子……” “亦或是寻个夫郎嫁进府,这可是梅二舅说的,府中该有个主持家事的人了,作为长辈,他们要替您的终身大事做主了。”灵音一边说一边笑,观察着嵇雪眠的表情,一会青一会红,笑的更欢了。 正说着,就看见嵇愈和梅常青正在花庭里下棋,见嵇雪眠来了,双双拱手,嵇雪眠上前扶起他们,脸上肤色本就艳如桃李,眼神又不似平常冷若冰霜,整个人不自觉带了点笑模样,“大伯,二舅。” 梅常青就诧异了:“奇哉怪也,侄儿居然在笑?不瞒都护说,当年妹妹带他回门那么多次,从小到大我就没见过这孩子笑。” 嵇愈和他一样年不过四十多,却是老成持重,打量嵇雪眠几眼,了然问他:“司伶,昨天晚上去哪,干什么去了?这么开心?不要瞒大伯,我是过来人。” 嵇雪眠愣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半晌他才平静说:“过节。” 嵇愈心里明镜儿似的,也不为难他:“与其出去私会,不如娶回来,我们两个老东西就先住在京城了,正好有事要办,临走之前,非得把你这终身大事订好了。” 娶回来? 娶谁?娶摄政王吗? 倒也不是不行,若是他披上凤冠霞帔,风风光光嫁进来,好像也不错,凭他那张俊美的脸,会是个漂亮的新嫁娘。 嵇雪眠的眼眸里就又闪出了点笑意,被嵇愈和梅常青看在眼里,惧是惊诧不已,暗自对这件事情上了心,“这是哪家的姑娘,叫你这么喜欢?” 嵇雪眠摇头:“没有,大伯和二舅既然来了,侄儿就好好款待便是。” 从这天之后,大伯和二舅连同几个随行的世子就住在了京城,嵇愈和梅常青时不时来转嵇府一圈,几个世子也来看望嵇雪眠这个哥哥,嵇雪眠白天上朝,下午就回来收拾府里的事情,批阅些奏折给宣沃送回去,忙忙碌碌的,一晃眼就是生辰了。 临生辰还有一个时辰的夜晚,嵇愈和梅常青在嵇雪眠屋里和他讲话,就听见灵音在外面叫:“摄政王陛下您来了?怎么还提着这么多东西?您找首辅大人吗?您稍微等会儿,先生正忙着和两位家里的老爷议事呢——” “摄政王来了?”梅常青放下书卷,“司伶,摄政王常在夜里登门吗?” 嵇雪眠也如实回答:“不曾,这是头一回。” 嵇愈正研墨,停下动作:“怕不是有大事吧?司伶啊,怎么不出门迎接?坏了礼数叫他挑了毛病,还不得在朝堂上为难你?快走。” 段栖迟风尘仆仆从嵇府外走进来,一推开门,看见三个人也是没想到,面上平稳,走到簇金枝大椅前坐下,倒像是真有什么大事。 一番寒暄,嵇愈和梅常青说起这次进京想给嵇雪眠说亲,段栖迟听到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嵇首辅是何意?” 梅常青道:“我家侄儿读书读傻了,这方面一窍不通,摄政王若是有好人选,不如帮着物色一个?” 段栖迟长眸微眯,“好说,本王正有个好人选,等到时机成熟,便带来给两位长辈瞧瞧,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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