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嫡子,代宫中自是有人教习,有些皇室风度和仪态在身上的,本身这孩子就生的好看,小小年龄就可以看出眉目姣好的模样,说话也不紧张、不失礼,所答皆合适。 玉珩多少是有点惊讶的,这和马车上那个缠着自己的孩子真的太不一样了! 宴席结束返程,哥哥和楚燃本是两辆马车,楚燃态度恭谦,行了叉手礼问玉珩,“玉珩哥哥,我可以上车吗?”(两手交叉放于胸下的一种礼,多见小辈向长辈行和女性行礼)玉珩这几天没看见他,再见自然也是开心的“当然可以。” 上了车,这孩子倒是放松了,不像刚才一板一眼的。 “哥哥,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 “哥哥,我刚才好紧张啊!你知道吗?我说话的时候都是想了好久的,揣摩过才说的。” “哥哥,你摸我的手,手心都出汗了。”说着伸出自己的手去握玉珩,确实是手心湿湿的,手掌却是冰凉,玉珩把孩子的两只手拉过来,用自己的手捂着,半大的一个孩子受这些罪。 “这么紧张吗?倒是看不出。” “当然紧张了,我在代国也不经常面对这样的场面啊!就是需要面对,还有我父皇,还有我哥也不用我啊!我也是想着想着答的,还好没说错话,没丢人。” 玉珩笑了笑,问道“你在别人面前,倒是装的很认真、很像个样子,在哥哥这里倒是什么都敢胡说、乱问的。” 楚燃见哥哥笑,眉眼盈盈一笑间真是好看,楚燃知道哥哥这样说是有笑话他的意思了,便认真说“楚燃也不是傻孩子,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对谁该怎么说话。我父皇、母后交待了我很多遍了,就怕我在这里过的不好,惹出祸事来。” “那你跟哥哥说话,就可以这么随意?”其实玉珩想说的是,那你跟我就可以跟个麻雀似的,唧唧喳喳就不需要刻意些、不需讲礼仪了? “那怎么一样,哥哥是楚燃的救命恩人,父亲说过如果城破了,燕国攻入,我们这些皇子命运难测,我当然知道,可能是活的不了。 可是哥哥来了,哥哥是楚燃,是父皇、是整个代国的救命恩人,不然我现在怎么可能坐在这里和哥哥说话?楚燃的命都是哥哥救的,如果对哥哥还要小小翼翼、虚与委蛇、口是心非,楚燃做不到。 哥哥是楚燃的救命恩人,楚燃自当全心全意的对哥哥好,全心全意盼着哥哥好,绝不存虚假才是。” 楚燃虽然还小,但是这话说的正式,完全不似平常般贪玩。 玉珩的心里也是暖暖的,还是自己不够了解这个孩子,玉珩虽然年龄轻但是征战沙场、那些虚与委蛇的人见的太多,所以总在用成人的视角观察这个孩子,现在看来是自己不对,这孩子对自己是满满的真情实意了。 代国的宫廷夜宴,有很多人都也对玉珩说了感谢,但是说的粉饰精致、冠冕堂皇,成人间就是彼此权衡,分析利弊。 无论魏国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去救的,但魏国毕竟是出兵救下了他们,死在战场上的魏国兵士是真的死去了,他也是用性命拼杀,才救下这个孩子。 楚燃的这感谢满是真诚,玉珩也是动容的,觉得楚燃的手热了就放开了他的小手。 “哥哥,你知道吗?在你们魏国当质子,有好多的规矩。” “知道一些,大鸿胪跟你交待了?” “前两天有位官员提点了,第一是肯定不能私自返回代国,这是死罪;第二是可以在长安城内走动,但是不得出城。出城必须有负责的官员同意,不然不得出长安城,出了也是重罪。” 这个玉珩是知道的,楚燃来魏国这些规矩肯定是要交待的。 “第三是在此处我如果犯了法要按魏国律例处罚。”这个很重要,玉珩提醒楚燃,“父皇、丞相一直主张乱世用重典,你自己要克己,还有就是要严格约束你带来的这些人,他们受罚,你也不好受的至少是管束不严的罪过。” “哥哥,楚燃知道的,但是还有一条,我就觉得很不合理了,楚燃寄出去和收到的信,都要由大鸿胪的官员省察,不能透漏关于魏国的重要信息,也不能在信里说两国信息的内容。” 这是怕楚燃会泄露魏国的相关信息,怕他会成为代国的细作,这点和玉珩不让楚燃带那么多的随从也是一个意思。 之外,还说了些其他的,小小的孩子来魏国做质子,当然没有那么多自由,很多事情都有约束。 玉珩想想刚才楚燃说的话便又说,“你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来找哥哥,问问哥哥该怎么办?哥哥可以告诉你。” 楚燃一下好激动“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你在长安城里是可以随意走动的,只要不出城就行。” “对了,没有安排你课业上的事情?” “没有。”这点玉珩觉得不太对,这孩子年龄还小,正是要学习课业的时候,没有安排吗?会荒废掉的? 路也不长,玉珩先送的楚燃回质馆而后才回自己府上。 ---- 此章内容不胡讲,事实来源于南北朝前秦,第三个皇帝,以上除了最后的死法,全部真实。因为是父皇的亲子侄,父皇让他死的比较体面。这位皇帝最后说,他要喝酒,父皇赐了他很多的酒,最后大醉而死!没有看错,大醉而死。但是我觉得如果我写大醉而死,本来就没几个收藏,估计就更没了吧!就借鉴了另外一个皇帝的死法。
第6章 你家,我能常来吗? 没过几日,宁安王府就收到了拜匣,拜匣是一个斑漆檀木雕刻忍冬纹长方形盒子,玉珩打开拜盒里面是小楚燃的拜帖。 拜帖要本人亲自写才显得尊敬,这孩子活泼洒脱但字却规规矩矩,玉珩笑了一下温柔缱绻“请他进来”。 管家问;“带去正厅吗?” 玉珩说“不用,带来书房就好。” “书房?”古人接待客人一般在正厅,那里比较正规、严肃,家具陈设也会更庄重、华贵;熟悉一点的带到花厅,只有亲切的才会带来书房。 玉珩是觉得正厅往往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朝中重臣,书房才是属于自己的静匿之处、接待小楚燃这样的孩子是最合适的。 小楚燃这是第一次来哥哥的宁安王府,王府位于长安城大街上,门楣上是“宁安王府”四个大字,不经通报楚燃根本不能进门,仆从也没见过他并没有特别的礼让,只让楚燃等在门口,等了一阵才可以进来。 仆人引着从正门进来,府邸庄严气派,院落比起质馆大的太多,整个府邸占了大半条街,府里仆从也规规矩矩,一路上楚燃很是收敛,处处谨慎,一句话也不多说。 王府飞梁跨阁、重楼迭起;花林松柏、亭池山石;楼台水榭、烟柳朱楼,园林景色优美华贵,走过几个游廊,曲径同幽而后到了哥哥的书房,这里和前院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周围也没有仆从。 因为是在自己的府邸,楚燃也无官职又是自己很熟悉的孩子,所以玉珩只穿了便装。 一个青玉的雕花发冠将头发梳起高扎马尾,如果见朝中官员必是要全束在束发髻里的,身穿天水碧暗云纹光明锦长衫,系着云月白芙蓉纹腰带,左侧悬着一块青色玉佩。 整个人身材修长、身姿唯翠竹能比,站在庭院中阳光里。些许碎发在脸旁无法梳进马尾,肤质白皙、英气逼人,鲜衣怒马少年郎。 看到楚燃,玉珩浅浅一笑,那样美的脸这一笑似暖阳、春风,因为没外人楚燃就放松多了。 “哥哥,你的居所好漂亮呢!”小楚燃一脸羡慕,玉珩也没有在书房里,而是在书房的外面园林处。 此处没有雕梁画栋、金碧辉鸿的奢华,而是亭台楼阁,映在青松翠柏之中;藤萝翠竹,衬出池馆水榭之美,是种松柏环抱、整洁宁静的雅致,居所的气息往往与人相符,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感觉。 “漂亮吗?”玉珩住在这宁安王府时间已久,自他大婚离开皇宫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听小楚燃这样一说,知道他应该是在对比自己住的质馆。质馆是大鸿胪所安排,是没有精心布置、妥帖装饰,园林景观自然是比玉珩所住之处简陋的多。 “如果你喜欢这里可以常来。”玉珩说的是发自真心,以前玉珩一直以为小楚燃就是个闲散王爷,父母没有好好管教所以活泼散漫,叽叽喳喳没个完。 但是慢慢接触下来,发现这孩子天资聪慧、品性端正尤为重要的是他真心待自己,知礼数、懂进退也只对他才这般活跃,内心里确实是喜欢这孩子的。 “真的可以经常来,天天来吗?” 天天来不好吧?你当这是你家了吗?玉珩心想,但是又觉得他在长安城无亲无故,自己是他唯一熟悉的人,一个小小孩子来异国他乡为质,甚是孤独。 “天天可能不行,哥哥有时会去上朝,有时也会去京郊北大营或者南大营监督将士操练、阵型演练,如果去京郊大营督导,可能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你来的时候,我未必都在。” “哦!”小楚燃有些失落,玉珩也看出了孩子的失落。 “如果不去南、北大营督导,只是上朝一般不会回来很晚,这个时间之后,没有特别的事情,哥哥就会在。”小楚燃听了复又开心。 玉珩觉得楚燃是孩子安排了下人,不一阵见一个女婢用貊盘端上来一些小食放于盛放食物的圆形斑漆雕花楠木棜案上。 楚燃看了看是石蜜,外形如冰,入口极化就是太甜了,还有一个银钵盛的蜜渍是逐夷,精致的器皿里装了一些三星枣,一些霜桃,奈、林檎,挑了几样来吃。 “哥哥,为什么城里大家都坐牛车?而不是马车?” 见楚燃好奇,玉珩就想楚燃不熟悉魏国,还是要好好解释一下,让他也好早日融入魏国风俗,“汉朝时就有用牛车,汉宣帝外祖母就曾坐牛车,被人笑为黄牛妪,当时用牛车还是贫穷的标志。 但是三国起,天下战乱马匹少了,牛车就多了起来也没有特别高贵。但是从司马家的晋起,牛车便慢慢成了华贵的交通工具,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让牛车有了玄学的意味,汉人贵族都喜欢使用,而牛车要稳于马车,有皂轮车、云母车大而华贵。 后来牛车就被追捧,晋朝石崇和王恺斗富比谁的车快,比的就是牛车。父皇注重儒家文化,国内越来越多的人就开始用起牛车了,你如果喜欢,我可以安排人送你一辆。” 楚燃来自代国是鲜卑族,并没有接受太多汉文化教育,哥哥说的这些他也不是很懂,王恺、石崇是有听过,司马家的晋朝时他们经常斗富,但是觉得哥哥真的懂好多东西,心里也是佩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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