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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闲潭梦落花

时间:2023-08-23 05:00:07  状态:完结  作者:薄荷酒bhj

  “贤弟的书房,十分地……简净。”我考虑了一下,好容易才找出一个不那么违心的词汇,“如此旷达,倒是别有意境。”

  “是么,”云毓请我坐下,语气淡然地说道,“先父生前都是在这间轩室内处理事务,所以我就沿用下来了,从小都是在此读书习字。”他环视四周,“早先那边设了一架十二扇花鸟屏风,,窗侧是多宝阁,还有棋坪、琴架,但我不会弹琴,又容易分心,就陆续都让人撤去了。在书房里还是专心做正事比较好。”

  说着,又轻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像是特地将我请来,却没什么好招待,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无语,同时又感到细微的酸涩,自小双亲失怙,为了胜任堡主之位,他定然过得相当不容易。

  翠晴送上茶水,我将目光转回紫檀书案上,忽而发觉这书房的摆设也不是全然乏善可陈。

  “堡主所用镇纸质地不烦,雕琢精美,却是一样好东西。”我用手一指,含笑说道,“还有这颗大珠……是夜明珠?”

  镇纸是上等羊脂玉质地,雕成古拙的麒麟形态,细腻如凝脂,实是不可多得的珍品,而那颗盛在锦盒里的明珠龙眼大小,混元无暇,散发出莹润的光滑,更令人移不开眼目。

  “白大哥好眼力。”云毓微微一笑,“这珠子虽不能叶明,却是一颗辟尘珠,据说能使房室内不染尘灰;连同镇纸都是父亲留下的旧物,因此搁在案头。”

  他随手拿起白玉镇纸递给我,“难得大哥喜欢,就请收下,正可日常使用。”

  我吃了一惊,这般贵重的珍玩怎么能收,连忙推拒,云毓却十分坚持,“白大哥”,你也曾经送给我很好、很重要的东西,相赠此物不过是一件回礼,你当真不肯收么?”

  如是说时,他的目光很柔和,但又似带着一丝难以形容的失望与遗憾之色。

  我无法拒绝,相信任何人面对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都是做不到拒绝的。

  我甚至连询问自己送给过他什么都忘记了,做了大半个时辰,喝了三盏茶,直到有下属来找堡主请示,才晃晃悠悠带着赠礼回来了。

  现在,羊脂白玉镇纸就摆在眼前书案上,触手升温,看得出经常使用把玩,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就这样把云毓心爱的东西拿走实在不妥,有点懊恼,但似乎也并不很想送回去。

  十一月初七 多云

  昨晚睡下后一直做梦,相比先前发烧的时候,仍旧漫长混乱,但里面的景象似乎清晰了一些。

  依稀记得在梦里,自己站在一座白墙青瓦的大宅前,走近朱漆门扇,庭院里花木葱茏,滴水岩头下栽着芭蕉。几名少男少女迎上来,欢声笑语地同我说话,仆从自觉地到马车上搬行礼。

  我觉得每一个人都很熟悉,但他们的面容和声音模糊而飘忽,再努力也看不见、听不清。

  在梦里走近主宅的厅堂,金丝楠木方桌,黄花梨木椅,壁上悬挂名家墨宝,一对高几上摆着蟹爪兰和宝珠茉莉。

  再想从正厅往里去,画面倏然破碎,我举步而行,却走近了一片冰霜覆盖的雪野,四顾茫茫。

  而后恍惚间又来到一座山下,仰头看去,满目流芳叠翠,绿意如同落在宣纸上的墨色,即将随着水气晕染开来。溪水环绕山脚亭台,竹林小瞧,流觞曲水,亭中一道纤秀的少女身影盈盈而立,倚栏相望。

  那一刻,不由自主想加快脚步朝她走去,心里升起别样思念,温柔又期待。

  只是,在我看清她的容貌之前,眼前美景又一次破碎,片片飞去无踪。

  醒来时,我依旧在幽云苍山的云堡,窗外是安静助力的屋宇楼阁,以及白雪皑皑的苍茫远山。

  一整天都神不守舍,不时发呆,云毓来看我,

  兴致勃勃地说起,住在附近的猎户送来了一头刚猎到的熊:“秋冬季节,熊掌最是丰厚美味。也是我之前疏忽了,白大哥远道而来,该好好为你设一次接风宴才是。”

  我仍旧心神部署,一时打不起精神,他有点失望,又以为我是身体还没复原,体贴地将设宴的时间从今晚改成了明天,又命人请大夫来诊脉象。

  我心里有些乱,脑海中一会儿是云毓说过的丝绸、茶叶、远道而来,一会儿又幻化出梦中的小瞧流水、亭台芭蕉,还有那一道娉婷倩影,它们之间有关联吗?

  有一瞬间,几乎想将梦到的情景描述给云毓听,再向他细细询问,可知道那是什么地方?还是说,不过是我自己虚幻的臆想?但是,面对他盛满关切的清幽眼瞳,终是没有说出口。

  相处时日虽不长,但我隐约能感觉到,云毓或许并不希望我纠结往事,追寻失去的记忆,他是如此地想让我宾至如归,适应并喜欢云堡的生活。

  我究竟是什么人,家住何方,云毓真的不知道吗?

  白清洲的云堡日记(四)

  十一月初八 风雪

  从午后开始,天上先是飘下零星的雪花,而后越下越大,变成了鹅毛大雪。窗外北峰呼啸,即使窗缝都用桑皮纸牢牢贴了一层又一层,我仍然能感到外面凛冽透骨的寒意。北方的冬天竟是如此严酷,还是因为这里是山中?

  云毓晚间仍然按计划为我办了接风宴,包括陈老总管在内,管事、门下、护卫,满厅的人大都已经照过面。我坐在云毓身旁,看见了苏管事,他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与上首相距很远。

  席间肴馔丰盛,摆满山珍野味,熊掌的滋味果然浓烈肥美,还有清冽甘醇的竹叶青和梨花白。但我不久就发觉,多数人都更爱喝一种本地酿造的烧酒,虽然口感比较粗劣,但一口下去火辣辣地从喉咙直烧到肠胃,确是劲道十足。而后我才从来敬酒的一位管事口中得知,竹叶青和梨花白是云毓担心我饮不惯烧酒,特地吩咐预备的。

  气氛还不错,但也说不上热烈,云毓对下属虽不会刻意摆架子,但他异乎寻常的美貌和清冷气质天然具有一种距离感,大家在年少的堡主面前会不自觉地保持节制和分寸,因此不太放得开。而且云堡服色尚白,平时还不拘泥,今晚为了参加饮宴大都摒弃了其他颜色,望上去满堂白衣如雪,更增了三分肃杀。

  我留意到苏凌雪很少说话,也不怎么动筷箸,旁人举杯相邀的时候,他也会拿起杯盏,象征性地抿一两口,但多数时候都是神情平淡地沉默不语。尽管如此,席间同他打招呼的人却不少,有些甚至专门过去敬酒碰杯。不同于对我说话的客客气气,云堡其他人与苏凌雪交谈时都带着自然而然的亲近和信任。

  我不清楚为何会心血来潮地拿自己与苏管事相比较,但却能看出,唯有真正地被认同、接纳,才能使周围的人露出发自内心的敬重表情,苏凌雪必定曾为云堡付出良多,相形之下,我只是堡主的朋友、客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而已。这种感觉其实不怎么好,于此同时,我突然意识到令一件有些奇怪的事:同为好友,云毓似乎并没有将苏凌雪引见给我认识的意思,相反地,除了前几天外出时偶遇,他几乎再没有提到过“小苏”。

  当我犹豫着是否要主动过去同苏管事攀谈几句时,云毓却先一步起身,朝那个方向走去。

  我不知不觉跟了几步,意识到不妥,又停下来。

  由于距离拉近的缘故,几句隐约的交谈飘近耳中,我听见云毓轻声说道,“小苏,怎么做的这样远,今天有你爱吃的焖鹿筋,我让人把你的位置挪过来。”

  苏凌雪却微微摇头,答了一句什么,声音很低,但应该是婉言拒绝。他的神情淡淡的,似乎并不因为堡主的示好而动容,而是有些意兴阑珊。

  云毓又说了些什么,应该是在表达关心,还提到堡中的事务,但同样效果不佳,他唯有掉头回到了主位,表情里罕有地多了一丝不安和挫败,也不知是否我的错觉,他并没有生气,反而好像有一点点心虚。

  这两人之间的相处怎么看都不自然,像是吵架了?我越发觉得苏凌雪不简单,让性格清冷的云毓主动寻找话题求和也就罢了,居然还不领情。

  在我如是思忖的时候,苏凌雪却侧过头,恰好与我视线相对。我才意识到自己正不加掩饰地观察人家,顿时有一点尴尬,好在他并没有露出不悦,甚至还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就像初次见到时一样,他静静的目光里仿佛有着许多复杂的寒意,但稍纵即逝,我既来不及捕捉,也无从分辨。再过了半刻左右,苏凌雪起身离去,正值饮宴过半,开始有了几分觥筹交错的热闹气氛,他的退席并未引起太多注意。而云毓,仍旧不时同我说话,接受下属祝酒,只是从他间或望向苏管事空出的位置时,那微微蹙眉和间或恍神的状态,能看出还是很在意的。

  云毓和其他好友之间的事,我是管不了也帮不上,他既不主动说起,也不好开口相问,因此唯有默默看着而已。

  一场酒下来,心里纳闷,头也有些发沉。,美酒珍馐当前,想到自己的困境,倒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感慨。

  十一月初十 晴

  虽然天气寒冷,但这两日,我仍然在上午或午后到外面散步,遇上堡内的护卫或是从人,也会打招呼或是闲聊几句。如今云堡的人大都已经认识我,态度也很友善,但同时也保持着谨慎和疏离,我只是一个凭空出现的陌生远客。一名性赵的管事偶然提起,我说话带有江南口音,但是当我再欲追问时,他就像察觉说错了话一样,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不自在,很快就借故离开了。

  即便如此,他当时脱口而出的江南二字依旧印在我的脑海里,带来涟漪般的悸动,久久不能平息。

  回到住处,我让侍女铺好宣纸和颜料,试着将几天前梦里的山水景致画了下来。本来只是隐约觉得可以尝试,想不到,自己竟真的懂得作画。虽则技巧平平,但能够将脑海里的印象呈现到七八分,已经让我十分庆幸。因为随着时间推移,当时的梦已日渐模糊,可以预想过不了多久就会破碎消散,无论怎样回忆都再难还原。

  不知什么缘故,我总会记起梦里那个凭栏而望的少女倩影,以及他娴静婉约的神韵,即使是臆想出的幻觉,也希望尽可能留存下来。

  十一月十二 雾转多云

  应该是地处山中的关系,云堡的雾不一定出现在晨间,有时云彩飘过,附近一代就会起雾。据说数百年前,云氏一位先祖在苍山脚下创立了一座飘雪山庄,后来随着边境互市兴起,人丁汇聚,历经几代变迁,终于在苍山山麓中建起了云堡,代代传承经营至今。飘雪山庄原先所在之处,则变成了镇子,也是我生病后初次见到云毓的地方。在云堡的藏兵楼中,至今仍保存着先代堡主用过的飘雪剑。

  这些都是姓赵的管事带我参观藏兵楼时娓娓讲述的,他对云堡的往事如数家珍,但是当我绕着弯问起江南,以及自己口音的时候,却一下子变成了锯嘴葫芦,还竭力撇清说,上次不过是信口之言,他去过的地方不多,其实无法辨清我偶尔流露的口音是何来处,让我莫要往心里去。枉费我特地托陈老总管找了他来做向导,结果非但没得到新的线索,头绪反倒变得更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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