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已经完全失去理智, 形状疯癫的大哭大笑,在这偌大的宫殿中来来回回的跑, 好似终于获得自由的金丝雀,好似这样就能回到从前, 就能改变一切。 皇帝身边的首领内监连忙就将李及甚手中的宝剑接了过去, 重新放回剑鞘之中,为了防止贵妃再次自尽, 还让小内监将宝剑拿了出去。 谢玉今日穿的是贵妃冠服,凤冠霞帔, 及其的雍容华丽,但早已发冠凌乱,衣衫不整, 与冷宫里精神失常的妃嫔一般无二。 只是她实在长的倾国倾城, 即便如此也无法掩盖其花容月貌半分,反而多了疯癫美人的病.态.美, 让皇帝看得挪不开眼睛。 皇帝原本是一个为了江山社稷什么都可以舍弃的人, 甚至包括他自己, 因此即便他深爱着谢玉, 他能做到的极致也就只有这些了。 李及甚太了解皇帝的秉性, 皇帝对谢玉真可谓是宠爱到了极点,皇帝从未对任何一个妃嫔如此, 即便是对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也不曾这样好。 皇帝的结发妻子自然是先皇后,也就是李及甚的亲生母亲。 先皇后名叫“沈宓”,当初沈家比如今的谢家还要权势滔天的多,沈宓的父亲封异姓王,沈宓自幼便养在宫中,与诸位皇子都可以算是青梅竹马。 当初京城中甚至有传言称“谁娶沈宓谁才能继承皇位”,由此可见一斑。 沈宓才十三四岁便有了沉鱼落雁般的绝代姿容,诸位皇子即便不为皇位,单单为沈宓的稀世美貌,也要拼尽全力得到她。 当今圣上名叫“李邦”,在诸位皇子中排行老二,其母妃出身低微,并且母妃早逝,在宫中经常被欺.凌,原本丝毫没有继承皇位的可能性。 沈宓偏偏是个在蜜罐里长大的,她最见不得不公平的人和事,经常为李邦出头,可以说在李邦的童年少年时期,沈宓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且不求回报。 即便是后来李邦被先太后收养,终于重新找到了靠山,但先太后只将他当作争权夺利的工具罢了,沈宓仍旧是唯一真心待他之人。 李邦为了能好好活下来,不得不一直藏拙,表面看上去在诸位皇子中只能算中庸之资,但他却是众皇子中长的最好看的,沈宓早对他芳心暗许。 沈父极为宠爱这个宝贝女儿,为了女儿一生的幸福,即便辅佐李邦登上皇位的难度很大,他也义无反顾。 若没有沈家的鼎力相助,这九五至尊之位就该是李邦兄长的,李邦排行老二,按照规矩应该是皇长子继位。 最终李邦在先太后以及沈家的鼎力相助之下,成功继位,但先太后只想扶持自己的娘家,一心就要让自己的内侄女“柳如眉”登上后位。 柳如眉便是如今的皇后,当年沈宓做皇后时,柳如眉就已经是皇贵妃位。 当年皇帝初继位,还没有培养出自己的势力,被架空做了傀儡,先太后及其党羽把持朝政。 沈宓的父亲死后,沈家子侄皆无能人,先太后没费多大的力气就让沈家被满门抄斩,沈宓自然也被废了后位,柳如眉自然成为继后。 皇帝到底对沈宓是有极深感情的,沈宓乃皇帝年少时唯一的光亮,即便沈宓被废后,皇帝仍旧想尽办法将她留在身边,并未被打入冷宫。 废后时沈宓便已有了身孕,皇帝心知先太后绝不会让沈宓生下这个孩子,皇帝费尽心机才将胎儿保到临盆前。 沈宓产子时,皇帝被先太后用计调开,为的便是一尸两命。 柳皇后亦是心狠手辣,她深知若沈宓不死,等皇帝真正掌权,很快就会恢复沈宓的位份,她的后位根本坐不稳,她便亲自动手在沈宓的饮食中下了药。 沈宓亦深知自己没命活了,她只想保下腹中胎儿,便令身边的首领宫女将她的孩子秘密带出宫,再交给早已经在宫外成家的华缇抚养。 华缇原是沈宓身边的女官,沈宓待所有人都极好,更是将华缇当作长姐一般看待,华缇冒着被诛九族的风险也要帮前主子,从此就带着小皇子远走高飞,将其抚养成人。 因当时先太后的势力太过强大,但凡泄漏一丝消息,小皇子必死无疑,所有牵涉其中的也都会惨死,华缇谁也不敢透露,唯有独自承担这一使命。 为了不让柳皇后以及先太后怀疑,华缇还将家里仆从生下的死婴让首领宫女带了回去,冒充小皇子。 因此所有人都以为沈宓当年难产一尸两命,就连皇帝都丝毫不知还有个流落民间的儿子。 李及甚偏偏与年轻时的皇帝长的越来越像,但凡见过皇帝年轻时样貌的,都能猜出个大概。 因此当初在腾云阁,李限虽没立即发觉李及甚是与他皇兄很像,但回去见到皇帝,他便醒悟了过来,还将这等奇闻趣事告诉了皇帝。 皇帝也很好奇,竟有人能跟他这样像,并且这李及甚还是个享誉天下的大才子,等李及甚在国子监夺魁,他便破格召见了李及甚。 李及甚早就料到,只要皇帝见了他,便马上能认出来,只因抚养他长大的先祖母华缇多次说过,他跟皇帝与先皇后长的太像! 皇帝第一次召见李及甚,便看得呆住了,只因李及甚与少年时的沈宓长的太像,也与他自己长的太像,瞬息之间,无数往事涌上心头。 那次皇帝并没有直接问,他觉得不可能,当年阿宓难产,他是亲眼见过那个死去的胎儿的,他觉得自己和阿宓的孩子不可能还活着。 皇帝虽没有立马确认,却总是忍不住找各种借口召见李及甚,直到他发现李及甚随身珍藏着他年少时送给阿宓的扇坠。 扇坠很普通,虽是玉做的,却是有瑕疵的玉髓做的,只因他母妃早逝,实在没什么好东西送人,那扇坠就是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作为他与阿宓的定情信物。 阿宓也送了他一个扇坠,是上等金丝玉做的,他也一直随身佩戴珍藏。 皇帝从怀里颤颤巍巍的掏出扇坠,招手道:“甚儿,你过来。” 李及甚原在安慰谢玉,经过他的一番安抚,谢玉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他连忙走到皇帝床前跪下道:“圣上,微臣在。” 皇帝哽咽着说:“甚儿,这里并无旁人,阿玉早就知道你的身世,叫朕父皇,朕想听极了。” 李及甚紧握着拳头,沉声道:“圣上,微臣不敢,若走漏了风声,岂不有损皇家颜面,新皇亦会忌惮微臣,以至于朝堂动荡。” 皇帝不能认回李及甚,一方面是为了保住皇家颜面,毕竟皇子流落民间实在算皇家丑闻,更重要的是,皇帝深知李及甚太厉害,若认祖归宗,必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只不过皇帝亦觉太亏欠沈宓沈家与李及甚,自从与李及甚相认,他便竭尽全力的弥补,但认祖归宗,他从未考虑过。 皇帝哽咽道:“甚儿,朕知道你恨朕,今日没有旁人,朕眼见着是不行了,你便将怨气都发泄出来才好,是朕欠你们母子的,是朕欠沈家的。” 李及甚十分冷静的说:“圣上能做的都已经为我们做了,微臣不敢心怀怨恨。” 皇帝紧握着儿子的手,哭道:“甚儿,你跟朕与阿宓长的真像,眉眼像朕,其余都像阿宓,你的母后倾国倾城,果然你也长的这样好。 当初朕幻想过无数次,朕与阿宓的孩子会长的多么的漂亮,当朕看到阿宓难产而死,见着那个死胎,当即便悲痛到昏死过去……” 李及甚只觉越听越恶心,他再也忍不住,怒问: “圣上既然如此情深意重,为何不力保沈家,就眼睁睁的看着我母后与沈家都被害死?就算当初先太后势力庞大,圣上难道连为沈家留个后都做不到?” 皇帝哭着说:“甚儿,你听父皇解释,父皇偷偷为沈家留了后,留的便是你母后的亲弟弟,是你的小舅舅,可你小舅舅受不住满门抄斩的打击,自己寻了死,朕也无法。” 李及甚怒道:“你明知沈家是冤枉的,明知柳氏害死了你的妻儿,在你掌权之后,为什么不立即惩处柳氏与柳家?!你不仅不惩处他们,还让他们作威作福这么多年!” 皇帝十分无奈的说: “甚儿,只要坐上这九五至尊之位,便再也身不由己,柳氏早有了两个皇子,柳家太过强盛,朕还要柳家制衡谢家等权臣世家,谁也不能一家独大。” 李及甚冷笑一声道:“不过都是借口罢了,是你根本就从未在乎过我母后,从来只将我母后与沈家当作垫脚石,若柳氏害死的是你的幼弟阿限,你又会如何?” 皇帝低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选择实话实说: “甚儿,你不愧是朕的儿子,与朕一样冷血冷心,只对自己在乎的人好,其余人都是垫脚石,朕唯一在乎的只有阿限,若柳氏害死了阿限,朕会将她碎尸万段。 阿限只有朕这么一个亲人,这世间也就只有阿限永远不会算计朕,为了阿限,朕可以将江山社稷拱手相让,万里山河又如何,都不及阿限分毫。 若说除了阿限,朕在乎的便只有阿玉和阿宓,能得两位绝代佳人的真爱,朕这一生已无憾,阿宓是朕的发妻,阿玉是朕唯一的爱人。” 李及甚冷笑道:“圣上可真会自欺欺人,谢贵妃已对您彻底绝望,您倒也不必说这些好听的话来哄她,圣上在乎的只有阿限,旁人什么也不是,可惜阿限也对你失望至极。” 皇帝哭着说:“阿限早晚会明白朕的良苦用心。” 李及甚太了解皇帝,他认为,皇帝曾经也许爱过他母后,少年时的初恋总是动人心魄的,可皇帝最是薄情寡义,最会权衡利弊,再深的情.爱也会逐渐消磨殆尽。 只不过皇帝对谢贵妃可以算真爱,按照皇帝多疑善怒的性情,就不该让谢贵妃生子,更不该让谢宁曜活下来为谢家留后,这是皇帝因对谢玉的感情,做出的最大让步 皇帝见儿子油盐不进,打感情牌根本没用,立马又换了一副面孔,冷笑道: “甚儿,你可知道,朕最初并没打算让谢家这么早就死,朕喜爱谢家,即便是死后,也不想让他们仇恨朕。 朕是想让你将来帮新皇料理了谢家,只有你能下得去这个手,也只有你能制衡谢家,只有你能斗的过谢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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