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泽说:“我当时就在想为什么你这样的性子还愿意乖乖留在祈京,我想过无数种可能,倒是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贺景泠失笑:“你还想这些,我以前性格不好吗?” 李长泽瞟了他一眼:“好,名声在外,祈京小霸王,谁敢得罪。” 这是拐着弯骂他蛮横不讲理,贺景泠说:“不像我们太子殿下美名在外,仁厚温和。” 李长泽抓过他的指尖,摸着都是冰的,拿在手里捏了捏:“是啊,三公子是真性情,我是假慈悲,天生一对。” 贺景泠笑了一下,不再去想那些烦心事,心里轻松了些,也不觉得眼下有多糟糕。 但身上实在疼得他不想动弹,偏偏身体又开始觉得冷,他往盖在身上的衣服里缩了缩,李长泽伸手给他掖了掖:“夜里冷,天黑了他们要找过来不容易,三公子先将就着。” 贺景泠实在是冷得不行,他想了想,声音都有些发抖,说:“你抱着我可能会好点,还能挡风。” 李长泽将他连着衣服抱在怀里,嘴上嫌弃说:“你这么金贵,又难养活,不如以后我打座金屋将你藏起来。” “金屋我自己也能建,你这个太没诚意了,我不要。”贺景泠枕着他的臂弯,说了大半天话,又开始昏昏欲睡。 “那金殿怎么样?这样的诚意够了吗?”李长泽玩笑般脱口而出,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试探问。 贺景泠没接话,过了会儿又往他怀里缩了缩,紧紧贴着他的胸膛,鼻尖耸动,皱着眉头艰难的呼吸:“李宴,我身上好疼啊,到处都疼。” 他淋了那么久的雨,好像自己的腿也在方才摔断了,疼得没了知觉,腿上被捕兽夹弄出来的伤口被简单包扎了一下,和身上各处的伤比起来,那里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李长泽闻言没说什么,他在林子里找了许久才找到贺景泠,把昏迷的人弄出来又搬到这边的山洞,天已经黑尽了,他不确定这林子里有没有什么野兽,所以才决定在这里等一宿,要是他们找过来自然最好,实在不行明早就他带贺景泠回去。 他没说话,只是把贺景泠搂更紧了些,又想起了曾经在宫里看见的老嬷嬷哄小宫女的话,也拍了拍贺景泠的肩膀哄道:“我给你吹一吹,吹一吹就不疼了。” 贺景泠闭着眼睛被他逗笑:“你哪里学的这些。” 李长泽说:“无师自通。” 贺景泠眼皮不受控制地又想合上,伤口好像发炎了,他感觉自己置身在冰火两重天中。李长泽摸了摸他的额头,这是又烧了。 挨了大半夜,这退下去的烧竟然又反复起来。 贺景泠实在控制不住,浑身筋骨作疼,一会儿热一会儿冷,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了。 李长泽见他已经没反应,轻轻拍了拍贺景泠的脸,低声喊:“贺煊!” “阿煊?” “三郎!” 见贺景泠都没有反应。李长泽看了眼浓黑的夜色。再这样待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等天亮离开也不知道贺景泠等不等得了。 野兽什么他到不怕,可要是再遇见什么人…… 他想了想,又看了眼陷入昏迷中的人。理智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不再犹豫将怀里人用衣服包好背起来,离开了这处山洞,往黑夜中走去。
第32章 送妾 齐王府最近都笼罩在一片阴霾中, 所有下人都是规规矩矩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犯一点错被心情不好的王爷借机发落了。 李怀安被齐帝处罚,整日在府中大发雷霆,卓小宛最近没去碰他的霉头, 她那日在去景阳台的路上看见有一种花, 可以用来做胭脂, 趁着今日天晴无事可做便起了心思。 李怀安闷在屋里喝酒,前面几个歌妓卖力跳舞,身旁还坐了两个貌美的在服侍,无欢在门外禀报说:“王爷,贵妃娘娘和高统领来了。” 李怀安还没听清:“你说什么?” 无欢又禀报一遍:“贵妃娘娘和高统领来府上了,正在往书房这边过来。” 母妃和舅舅怎么一道来了? 李怀安想不明白,可让她看见自己这副样子多半又要挨骂,他一脸麻烦地挥手让人都下去。 等人都散了, 他正要起身, 屋子突然被人打开, 高愉一脸不虞地推门进来, 凌厉的目光在房中扫视一圈, 看见儿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瑛儿, 你这是在干什么,乌烟瘴气的。” “母妃,你怎么出宫了?” 高慎说:“来看看你, 不过是被陛下训斥了几句, 就这么颓废,整天闷在屋子里, 哪里像我高家人。” 李怀安:“那叫训斥?父皇也太不留情面了,整整十万两, 他要我一个人出,也不想想我哪儿去拿这些银子。” 高愉:“行了这事别在提了,你瞧瞧你这副样子,这屋子里什么味儿,走,我们出去,带母妃在你府上转转。” 李怀安跟在他们身后出了门,高愉说:“怎么没看见你的王妃,她人呢?” 李怀安扶着高愉的手,闻言皱了皱眉,他好像也好几天没看见赫舒人了:“王妃她不爱见人,应该在景阳台。” 高愉哼笑:“不爱见人,你倒是还知道护着她,本宫亲自上门,她身为王妃不出来迎接,连人影儿都看不见一个,外族女子,果然没有教养。” 李怀安有些不耐烦,想说什么,但张了下嘴又闭上了。旁边的高慎说:“好了娘娘,您今天出宫是来看殿下的,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赫舒一个外族女子,又鲜少出现在他们面前,李怀安对她也是一般,对他们来说自然和外人无疑。 “母妃出宫身边就带了这个人?”李怀安注意到高愉身后一个垂着头的太监。 “都在外面,人多了规矩也多。”高愉笑道,“瑛儿,眼下晋王离开了祈京,马上就是春猎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在你父皇面前好好表现,没了李叔同,祈京还有谁能挡得住我儿的风头。” 李怀安冷笑一声:“母妃,我只是亲王,您别忘了,还有个太子在呢。” 高愉面露不屑,讥笑说:“太子又算什么,一个摆设而已,早晚那个位置是你的,你也别为整日闷在府中了,多跟着你舅舅练练骑射,到时候在猎场上给你父皇长脸。” 高慎说:“殿下的骑射在皇子中算是翘楚,别荒废了。” 李怀安敷衍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舅舅。” 高慎说:“还有一事,殿下,你最近是动了我给你的那些暗卫?” 李怀安有些心虚,含糊说:“是调动了几个人,怎么了?” 高慎脸色凝重:“殿下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做事别这么冲动,这些事你也不提前和我商量一下,你知道吗这次你派出去的人折损了大半。” 李怀安底气不足地强调:“我怎么知道那贺景泠身边的人这么厉害。” 高慎一眼看穿他:“不知道还派那么多人去?” “我……”李怀安说,“上次南宫玮那个傻子派人杀他没杀成,没想到他身边那个断臂的残废竟然还是个罕见的高手,何升对他倒是下血本了。”他不屑地笑了声,“既然暗的不行,那就来明的,等哪天他落到我手上。区区一个贱民,本王随便一个理由就能要了他的命。” 高慎没忍住泼他冷水:“那贺景泠根本不值得你花心思,无足轻重的人而已,找个机会随意处置了就是,还是要把精力放在晋王和太子他们身上,这件事早就过了明堂,陛下都没追究,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李怀安忿忿不平道。 高慎停下脚步面向他说:“那你怎么不找何升的麻烦?” “一个商人,也配。” “那贺景泠是个什么身份?” 李怀安没话说了,一甩袖子不再说话,高愉说:“好了你们两个,这事有什么好吵的,瑛儿,虽然眼下晋王不在京中,但是咱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他们一路说话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僻静的院落,里面女子的笑声打断了几人的谈话。 李怀安他们不由停了脚步,看见院中两个女子一坐一站,站着的那个正捧着坐着的那个的脸,凑得极近。 “你们在干什么?”李怀安拔高声音质问道。 卓小宛正在和赫舒说小时候采鲜花做胭脂的趣事儿,听到院外的声音,手上还是稳稳地给赫舒把最后一笔画完才收手。 听见动静的赫舒也起了身,她是认识高贵妃和高慎的,福身行礼道:“见过母妃,王爷。”又对着高慎恭敬喊道,“舅舅。” 高愉扫了她一眼,目光从她脸上掠过时闪过一丝惊艳,她没表现出来,而是看向赫舒身后的卓小宛:“这是谁?” 李怀安解释说:“这是儿子府上的一个小妾何室。” 卓小宛温温柔柔行礼:“奴婢见过贵妃娘娘。” 高愉看了看桌子上的摆着的东西,又看了她们二人一眼,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这话显然不是对赫舒说的,卓小宛道:“回娘娘,奴婢在做胭脂,刚巧碰上了王妃姐姐,便给她上妆试试效果。” 卓小宛说话不急不躁,听起来倒教人舒心。 高愉有意冷着赫舒,继续和卓小宛说:“你倒是好手艺,长得也好看,人比花娇。” “娘娘过奖了,”卓小宛抬头看了眼,大着胆子说,“日头大,娘娘出来这些时候脸上的妆容都有些花了,不如让奴婢替娘娘重新上妆。” 说罢,她捏着手中的脂粉盒往高愉前面来。卓小宛走到高愉面前,却被横空出来的一只手拦住,一直跟在高愉身后没有出声的太监夺过她手中的胭脂仔细检查了一下,确认没有问题后双手捧到高愉面前。 “娘娘。” 高愉垂眸看了眼,东西虽然精致但也看不出什么奇特之处,赫舒脸上便是这个?她心里生了几分好奇,也没让卓小宛给她弄,只挥手让太监将东西收了起来。 一旁的李怀安注意到高慎看卓小宛的眼神有些不对,心中不悦:“舅舅,看什么呢。” 高慎笑了声:“瑛儿,你可真是好福气啊,不仅王妃绝色,就连一个普通的妾室都长得这么妩媚动人。” 高慎是李怀安的舅舅,而且平日里对他都是有求必应,卓小宛跟了自己这么久,最开始的那点喜欢也都淡了,虽然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上有些让人不爽,可这个人是高慎。 亲舅舅和一个妓.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既然高慎开口了,那就是有这个意思,一个妾而已,送给他玩玩就是。 李怀安说:“舅舅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去就带她走吧。” 高愉微微皱眉,但男人的花花肠子她不是不了解,也懒得管,说:“这里虽然没有外人,还是收敛一点,什么事不能私下商量。” 高慎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卓小宛,这次的目光毫不掩饰:“这样的美人儿,你舍得?”
114 首页 上一页 28 29 30 31 32 3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