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峤脸一黑:“怎么围我帐前了。” “这个……”副将苦笑,“将军,你还是去看看吧。” 宋之峤草草收拾一下出去了,放眼一看白花花一片。 “将军,他们送了五百头羊过来,这……围不下了。” 宋之峤:“……” 还没为这堆羊发完愁,那边军营里又被宋之峤抓出来一件让他又气又好笑的事。 且说演武场这两天聚了不少人,宋之峤满心奇怪,偷摸去打探才知道这伙人在搞什么。 弄清楚的时候宋之峤脸黑得一塌糊涂:“你们在赌博?” 众副将:“……” 宋之峤低头扫了一眼,更气:“还都押乔逐衡赢!!!” 众副将瑟瑟发抖。 “谁搞的,站出来!” “站不起来,躺着行不。” 宋之峤:“……”褚淮现在倒在床上,一半都是拜宋之峤那一脚所赐。 褚淮笑笑:“既然宋将军发现了,不如我们玩点大的如何。” 众人微疑,褚淮继续道:“这次不赌别的,就赌这些羊。” 说完褚淮就把人都找来安排,这次长庭的人也在,正适合两军好好比个高低。 于是两军争羊的第一次赌局就这么莫名其妙开始了。 不得使用武器,不得恶意伤人,只准在马上捕羊,比赛地点定在关外留雁山前,三炷香为限。 时间一到,两方将军挑好人上了野外。 围观的将士很是兴奋,都在为自己的将军和队伍助威。 一声令下,两边的人开始追羊,军队如同剪过白布的黑色剪刀,将羊群分割成一片又一片,咩声四起。 时不时有人跌下马,或者莫名其妙坐骑变成一只羊,有的人最后晕头转向把捉到的羊送进了对方的阵营。 大家从开始脸红脖子粗助威变成了笑得满地打滚。 比赛结束时两方都捉到了一百来头羊,其他的实在跑得又快又灵活捉不到,只能望“羊”兴叹。 胜负难分难解,姑且算是平局。 等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烤羊吃的时候宋之峤才后知后觉想起了——这些羊都是送给我的啊!我为什么要和乔逐衡赌我的东西! 奈何肉已经进肚子了,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另一边褚淮靠着营帐看大家聚在一起吃得不亦乐乎,突然觉得之前经历的辛苦都值得,不自知笑起来。 有人拍了拍褚淮的肩膀,他侧首看见是左毅。 “果然,”左毅的脸被火焰笼上一层柔光,“褚淮,好久不见。”
第七十三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褚淮对左毅的印像只有赶考那次,世代,深受先皇倚重,排场自然不会小,褚淮不过是一个小小学士的孩子,还身陷父亲站错队的风波,不过是衬托的一员。 当时都有赌局压三家哪个儿子高中,谁知那一届科举爆了冷,几家赌坊估计掐死褚淮的心思都有了。 不过现在拿这些出来说就没什么意思了,褚淮作揖:“左军师。” “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你现在是在宋将军手下做事吗?” 褚淮不好回答,含糊道:“暂时。” 看褚淮不愿意说,左毅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问,另问问朝廷内的事。 褚淮把自己走时的状况简单说了一下,左毅眉宇间染上忧愁:“乔将军这次回来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平安回国自然是喜事,之后走一步看一步,暂且不要担忧。” 左毅苦笑:“也是,我便也不和你说这些事,免得扫兴。” 褚淮点了点头,没有主动挑起其他的话题,他对不熟悉的人一贯如此,许看起来有些怠慢。 不过这景象落在左毅眼中则是另一派样子,褚淮刻意为之的内敛和低调似乎正在逐渐褪去,让人可以觉察到一种难以忽视的锋芒,即便不说话也足够给人无形的压力。 “十年不见,你变化确实很大啊,当初我还有心与你结交,奈何总是错过。” 褚淮没想到左毅忽然说起旧事,淡淡笑了一下:“那时年轻不懂事,不通人情世故,恐怕也错过了许多遇见知己的机会。” “那现在应该还不晚吧。” 左毅的示好让褚淮很是费解:“若左军师不嫌弃,自然最好。” 褚淮不是很了解左毅为人,不过能一心为乔逐衡,交了这个朋友也无妨。 “你刚才说暂时在宋将军手下,那之后可有别的去处?” 褚淮一听就知道左毅的暗示,觉这人竟然如此耿直,掩唇笑道:“已经定了去处,不过可能还需要乔将军的一些帮助,自然我也会努力帮乔将军解决难处。” 左毅满脸迷惑:“需要乔将军的帮助?” 因有乔逐衡这层关系,褚淮对左毅坦诚许多:“是,我宫里有些朋友,若这次远行有成效,说不定可以替乔家翻案。” 左毅惊得说不出话,转而惊喜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绝无半句虚言。” 左毅难掩面上喜色:“那可真是,真是太好了。” 看褚淮有意帮助乔逐衡,左毅对褚淮瞬间亲厚起来,拉着他聊个没完。 各处的人说说笑笑,看着火焰一处接一处熄灭,一切又归于平静。 左毅现在守着长庭,不能久留,大家第二天就商量离开的事。 走前乔逐衡却不知道去了哪里,没等褚淮去问,宋之峤过来找了他。 “他去留雁山角下了,应该是想好好给他的坐骑告个别吧。” “劳烦宋将军还来专程告诉我,那我就就在这等等他吧。” 宋之峤眼睛还盯着褚淮:“你确定不留下来?” “谢宋将军青睐,在下确实留不下。” “哦,那算了,”宋之峤撑住下巴,侧开眼睛,“他还竟然还不知道。” “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你姓褚名淮,字怀之。” 原来宋之峤还记得那晚喝酒乔逐衡的胡言乱语。 褚淮默了片刻:“暂时还不到时候。” “他也真的傻,人就在眼前还认不出来。” 褚淮在心里默默赞同,傻得纯粹,不等他回话宋之峤突然道:“你现在应该去的。” “什,什么?” “他失了坐骑肯定难受,正是需要亲近的人安慰的时候,你难道不该去吗?”宋之峤说时眼神严厉逼视褚淮,像是现在就要把人赶去。 褚淮不知道为什么不好意思与宋之峤对视:“说的也是。” “他很重视你,你应该尽快与他坦白,省得他总患得患失,想些不切实际的事。” 越听褚淮越觉不对味,干巴巴道:“宋将军说的有道理。” “我虽然很看不惯他,但也不至于不想他过得好,你以后可对他好点。” 褚淮的脑袋几乎要炸了,宋之峤这语气,分明是……分明是看出些什么的意思。 “我自小与他情同手足,自然不会放任不管。”褚淮选择绕个弯子,免得话题越来越奇怪。 “褚淮,你原来也是个傻的。” 宋之峤一板一眼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褚淮确定宋之峤肯定看出来他和乔逐衡之间的猫腻了,不过应该只是看出乔逐衡有情,没看出褚淮亦有意。 “算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你爱去不去。”宋之峤不再管褚淮,挥挥手离开营帐。 褚淮一个人在营帐里木了一会儿捂额,没办法,乔逐衡表现得那么明显,看不出来才奇怪吧,何况宋之峤又和他十年交情,总会窥见端倪。 算了算了,先不管这些,去找人再说。 快到山下时褚淮已经望见一个背影,衣袂在风中飘摇。 褚淮跳下马,把马儿赶开走了过去。 坟墓很简单,因那时大火,找到的都是烧焦的骨头,整都凑不出来。 褚淮没有说话,默默陪着乔逐衡,他和边漠雪的深厚感情绝对非三言两语能概括清楚,不言已是最大的尊敬。 站了许久,乔逐衡摸了摸坟墓,深吸一口气:“走吧。” 说完忽来一整大风,挂过留雁山间,缝隙过风发出奇异的声音,竟如马儿嘶鸣,逐渐远去。 两人呆立片刻,俱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褚淮微笑:“嗯,一起。” 原本褚淮应该转道去南方,不过因为还有一事挂在心上,必须去长庭问个明白。 褚淮的同行让左毅很惊喜,三人一路也很热闹,左毅在军营十年,性子早和那些军营人混在一处了,时不时还会蹦出些粗鄙之言,简直要把褚淮惊掉下巴。 不过想一想,自己当初要是成了乔逐衡的军师,在军营呆十年估计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路没什么颠簸,很快就到了长庭,因为外戚经过几次战事元气大伤,长庭也不像以前那么吃紧,几个监视长庭的外戚家眷也不知被送去了哪里。 可以说从庆南到燕门再到留雁,这一路的战事已经取得了超乎人想象的好成果。 左毅不知道这些事都是褚淮他们私下运作,只说难得几家联合抵御外戚,之后那群人不敢嚣张。 在长庭设立的将军府别府因为乔家倾覆已经破败,被拆了做他用,乔逐衡路过时忍不住看了看,只瞧见楼上人来人往,早物非人非。 左毅愤愤:“以后等我们正名,他们夺走的非要一样都不少地还回来。” 乔逐衡却不像左毅这么愤慨:“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这些东西不必太执着。” 左毅似乎有些惊讶地看着乔逐衡,想了想点头称是,乔逐衡是从巅峰跌落的人,到现在能看开的早都不再放在心上,那些年的气盛也逐渐归于沉静。 褚淮听两人说话只低头欣慰地笑笑,乔逐衡确实已经成长了,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非和别人硬碰硬争个遍体鳞伤的毛小子,也许……是好事吧。 因为长庭是乔逐衡以前的地界,认得他的人多,一路都是遮掩面目回了营帐,现在长庭守卫的人不如以前多,好在当初留下的防御工事保养得很好,抵御外敌不至于太费力。 安顿下来几人,左毅就开始替褚淮找他要找的乔梁留下的老兵,听褚淮说是要问一个要紧人,关系到乔家能否顺利翻案,这么一说自然不能耽误。 乔梁的许多旧部早都所剩无几,找了两三天才终于从长庭铁匠铺子里找到一个年迈的烧火工,说是乔梁当初的一个校尉,隐姓埋名多年。 对方来归来,但还是不愿露出面目,褚淮予以理解,安排就在铁匠铺里问些事,不用把人找来军营,免得被有心人看见。 因乔逐衡现在不宜露面,褚淮独自去找人,打铁的铺子里热火朝天,褚淮在其中显得很格格不入。 褚淮到烧火的地方见到人,简单寒暄了几句切入正题。 “老前辈,老将军可曾有一名亲信叫梅亭泽。” 那老者裹着脸,抬头看了看眼前眉清目秀的年轻公子,捣了捣火:“是有这么个人,不过他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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