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郁疑惑这是那个喝醉了的傻子不认识路,这么翻窗翻到北阳王府来了?走近后郑郁借着案上的烛光,看清这人身上的衣服乃是仙鹤踏云,此纹样非皇亲贵族不能绣。 郑郁越看越觉得觉得这衣服眼熟,人的身形也眼熟,一个大胆的想法猛然而生。大步走向前扒开挡在脸上的手,烛光下林怀治剑眉皱在一起,双目紧闭,面相愁态。 仿佛是在梦中还有心事,脸上还有雨水的湿腻感和痕迹。 郑郁觉得这比贼人来他家还要震惊,北阳王府和成王府隔着也有些距离。林怀治是喝了多少?这都能走错? 郑郁凑近闻了闻,是郢州产的富水酒,酒烈得很,看林怀治醉成这样,不知道是自顾自喝了多少。 郑郁推了推林怀治叫了几声,没人应。 现在去让人备客房,王府估计又要鸡飞狗跳,不能让人在这儿睡一夜,想来想去就只能挪去床上。 郑郁朝林怀治空挥了一拳,把刀放在榻上另一边。拉起林怀治架在肩膀上,继而咬牙使力,将重量都扛在自己肩上,带着人摇摇晃晃走到床边。 走至床边郑郁已是出了些汗,他胡乱扒开床幔,掀开被子,把人猛地往床上一砸。郑郁一个没站稳整个人被林怀治勾住脖子一起侧身摔在床上。 巨大的声响和撞击好似未吵醒林怀治,郑郁见人没醒,平复好呼吸后,正想撑身起来。倏然林怀治长臂一伸,将他死死抱在怀里,头埋在脖颈间轻微地蹭了蹭。 郑郁被林怀治这一动作弄得有些心神宁乱,本就发热的脸更热,身体也合时宜的反应起来。 心里抓狂这是林怀治吗?喝多了也不至于这样啊!这不是轻薄他吗?想着估计是把他当作那个相好的姑娘抱了。 “醒醒!醒醒!你......喝多就喝多,别......别乱动行不行?”郑郁抽出手拍拍林怀治的肩膀,试图让人醒过来。 可惜拍了好几下,林怀治都没回他,过得许久耳畔有平稳的呼吸声响起。郑郁才又试着推开人起来,可林怀治一手环在他背上,一手紧扣住他的腰,力道收的紧,根本推不动。 郑郁试了几次后,只好接受了林怀治抱着他的事实,想着只要林怀治别再乱蹭就行。 身上那股火他一直压不下去,现在甚是烦躁,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做好一切郑郁深呼口气反抱住林怀治,既然反抗不了那不如享受吧。 屋外还在下雨,天空还有轰隆的闷声。郑郁也不知这是什么时辰了,他被林怀治抱着,上身动不了,赤着脚冷得很。 现下林怀治睡在床里侧,郑郁睡外侧枕着枕头,脖间依靠着林怀治的头,自己脚只能往里伸才能暖和着。 郑郁睡又睡不着,脸上热意还减不下去,便动来动去寻找舒服的位置。在又一次动身后,耳边有沉重嘶哑的男声响起,“九郎......”伴着脖颈敏感处被肌肤相蹭的苏感漫至大脑。 郑郁紧张问道:“你......在叫我吗?”郑郁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这句话混着颤抖和期待。 林怀治“嗯”了一声,手臂愈发用力,紧抱着人不松手,接着喃喃道:“我与他一母同胞,为何不能舍我一点情意?” “啊?什么?”郑郁被抱得有些喘不上气,伸手推却发现两人身体早已紧贴在一起,腰也被硌着。 郑郁瞬间发觉这是什么,那不是他的,是林怀治的! 林怀治再没说话,郑郁心里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喝醉的人总是这样酒乱情迷的。都是男子,他十分理解林怀治的反应。 郑郁好奇起林怀治说的那句话,一母同胞?指的是他与林怀清,舍他一点情意?什么情意?郑郁不明白,难道是林怀治认为自己对他和林怀清不同吗?没有啊!他一向一视同仁,他也不打算等人醒了问,依着林怀治那性子,醒了问他,只会得到一个“与你何干。” 郑郁身子往后退了退,免得自己被抵着,而后在乏累和暖意中睡着。 ----
第54章 苗头 翌日,晨光破开云雾照耀进屋中,郑郁醒来时只觉累,后猛然记起昨夜林怀治在他床上睡了一夜。看枕边已经空了,忙伸手去摸尚有余温。 想着还有温度,估计人还在。便起身随手披了件外袍,抽了腰带系上,趿着木屐出去。 林怀治气定神闲坐在屋内喝着茶,看郑郁出来后,说:“醒了?” “嗯,殿下醒这么早?”郑郁坐下给自己倒了茶。 随后觉得不对劲。林怀治口吻平淡的就像郑郁在他家醒来一样,可这明明是北阳王府! 林怀治道:“习性如此。”郑郁随口道:“哦?习性就是潜入民宅,继而半夜翻窗吗?” 林怀治抿了口茶,淡淡道:“那你为何不送我回府?心里乐得不行吧?” “成王殿下!我也想送你回府,可你上来就抱住我不放,三个人都拉不开,我怎么送你?”郑郁被林怀治话气的不行,轻笑着说,“还乐?乐什么?殿下你对自己体型从来不知道?床一大半都被你占了去,我翻身都难。” 闻言,林怀治嘴角微微翘起,说:“哦。” 郑郁这下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他本以为林怀治会再说什么反驳话,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哦了一下。郑郁气闷的不行,偏林怀治在这个时候淡定的就像在自己家喝茶一样。 “二公子,你起了吗?”齐鸣立在屋外,嘀咕着这个时辰郑郁一般都起了啊,虽疑惑但他也不敢贸然进去。 郑郁喊道:“醒了,你一个人进来就行。” 郑郁看林怀治这架势是半天不会挪窝,势必要在这儿用早膳的样子。免得其他人知道,他就只传了齐鸣进来。 齐鸣推开门,端盆热水进来。在看到屋内的林怀治后,眼睛瞪得老大,记得昨夜他走时屋里没这人啊。 郑郁烦躁道:“你放下后就先出去。”齐鸣呆愣愣地点头,郑郁又道:“把早饭呈上来吧。”随后又指了指林怀治,示意还有他的,齐鸣诧然地点头,旋即放下热水,头也不敢抬地走了。 “昨夜那三人莫不是郑九郎、郑砚卿以及郑二郎吧?”林怀治看齐鸣表情便知,这人都不知道自己在这儿,那昨夜屋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郑郁笑着反问:“那昨夜喝醉了的,是成王、林衡君,还是林六郎啊?” 林怀治答道:“三人皆是我,随你怎么想。” 郑郁被噎住,觉得林怀治有时候跟小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得很,愤愤道:“那殿下性情还真是洒脱不羁,半夜翻窗这事。上次在并州阿巴斯卧房外的窗户边,你不是还犹豫片刻吗?这次喝醉了酒,就天性释放了?” “学你的。”林怀治手里转着那青釉茶盏。 “你学我之劣可不好,要学也要学优处嘛。”郑郁拿起昨夜放在榻上的横刀,拿在手里观赏起来。 这刀他亲自挑的,真漂亮! 林怀治垂眸看着手里转动着的茶盏,冷冷道:“翻窗?夜里寻春?扮女装?喝酒聚赌?偷东宫梨树上的梨?” 林怀治一一数过郑郁曾经干过的事,最后说了一堆,就是没有优点。 郑郁越听脸越黑,脑海也迅速搜索林怀治的缺点,可怕说重了这小子反手劈了自己,说轻了又不解恨。 郑郁想了很久,才挂起一个礼貌的笑,朝林怀治说:“也比殿下好,借口抓猫,实则窥我洗澡。” 林怀治停了手上动作,慢慢转过脸来,对郑郁一字一字往外蹦,“窥、你?” 郑郁很喜欢林怀治现在这个表情,是那种想来掐死他,但又对他说的话很迷惑,继而生生阻止的表情。 郑郁把刀立在榻边缝隙里,笑着答道:“是呀,德元十五年,殿下忘了?” “自是没忘。”林怀治目光在郑郁脸上停留片刻,而后将他全身审视一遍,郑郁被这眼神看得心里毛燥燥的,有不好的预感爬满全身。 郑郁看林怀治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郑郁打心眼里生出直觉,直觉告诉他,林怀治下一句话不是好话。 果然,林怀治道:“那夜窥君上下,确实身无长处。” 郑郁是个男人,听到这话脾气再好也是瞬间炸毛,红着脸怒道:“关你什么事?这跟你又没关系,你身有长处行了吧?” 林怀治轻笑一声倒了茶继续喝起来,没在看他。 郑郁本就愤怒狂躁的内心在听到这声笑后,认为林怀治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心里忍不住想林怀治一天天关注他这个做什么?又不是他媳妇。再说了自己也还行嘛,没到不堪的地步,脑子里又蓦然忆起昨夜抵在腰间那物,忍不住在心里偷骂了句,跟他比自己确实稍有逊色,不过也只是一点点。 屋内安静下来,郑郁想着林怀治刚才说的话,联想着昨夜林怀治醉酒说的。情意?难道林怀治喜欢男的?不然关心这个做什么? 郑郁没看过男子相恋的话本,只看过他以前被严子善塞的男女相恋话本,女子总会问:“你对她的情意就不能分一点与我吗?”男子冷漠答道:“你终究比不上她。” 郑郁胡乱猜想时,“二公子,早膳好了。”齐鸣声音在外面响起。 郑郁收了心神,说道:“进来吧。” 齐鸣带着周渭新进来将鱼肉粥、包子、羊奶浆摆在案上,又端了一盆热水侍候两人洗漱,待人洗完后,齐鸣带着周渭新出去守在门口。 郑郁用勺子搅着面前的粥,说道:“殿下待会儿怎么回去?” 林怀治答道:“走门。” 郑郁道:“被人看见,怕是不好吧?”林怀治放下筷子,道:“有何不好?” “这亲仁坊好歹里里外外也住了不少官员,御史台的数一数都有一只手。”郑郁说,“殿下你身上衣服都没换,从王府里出去,被哪位不正经的看见了,怕是会招来非议。” “不正经的是郑御史吧。”林怀治听出话里的讥讽之意,郑郁笑着说:“殿下这不是污蔑我吗?” 林怀治强硬道:“那又如何,你可要弹劾我?” “我怎敢弹劾殿下呢。”郑郁皮笑肉不笑,依着京里先前的旧势说,“圣上利落的处置了宁王,现下朝堂中就只有你与太子,接下来右相的目光怕是都在你身上了。虽不会伤及大害,但日常的弹劾所造成束缚还是有的,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林怀治问道:“回京后,可有人弹劾过你吗?” “哪个官员不被弹劾,这些天弹劾我的多了去了。”郑郁这话不假,自他回京后,礼部、御史台都多多少少因为一些微末事情弹劾过他,这种折子都会先呈御史台,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怀治道:“朝中局势多变,小心就是。”郑郁怔了一下,说道:“殿下在担忧我?” “不,只是怕你死了没人陪我去给二哥上香。”林怀治看着郑郁,冷漠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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