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含章点了油灯回来,又一下砸到他身上,用一身的热气把他裹住,脑袋钻进他颈侧赖着。 “起来了。”方兰松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吓人,跟撕裂了一般,他咽了咽口水,嘴里头那股苦味又明显起来。 “起来,”他又开口,却没力气去推他,“你好热。” 晏含章用舌尖舔了舔他颈侧整齐的一圈牙印,声音闷在头发里,“我刚才更热,也没见你嫌弃。” 他把方兰松整个人都抱住,脑袋在他肩膀上拱来拱去,低声道:“不进去。” 进哪? 一听这三个字,方兰松像是被蜜蜂蛰了一般,还是一整排蜜蜂,从后脖颈一直蛰到尾巴根儿。 方兰松羞恼地转过脸,“现在嫌了。” 他没指望晏含章能听话,已经做好了再赖一会儿的准备,反正他现在也不想动弹。 谁知,晏含章却突然松了劲儿,抬起脑袋,眼睫低垂着,吶吶道:“哦。” 哦什么? “是我太热了,对不起,”他一副人模狗样的可怜相,“以后会尽量让自己冷一些。” 方兰松:??? 他想起刚才在巷子口抱住的那个冰块人,皱皱眉,抱住晏含章的脖子,重新把人拽进怀里,“抱抱抱,不嫌你热。” 晏含章用鼻子蹭蹭方兰松的耳朵,满意地勾了勾嘴角。 方兰松百无聊赖地转着眼珠,瞥见窗外的一抹青白,眉毛挑了挑。 刚才? 刚才个屁! 天都快亮了! 刚才一进屋,他就被晏含章怼在门上,小野狗似的啃个没完,问他为什么来,他还真说出个让方兰松有些不好意思的理由来。 他说:“你九岁那年生辰,我给你许的愿,说以后生辰都要跟我一起过,去岁回来时没赶上,今年是你恢复承诺的第一次。” 至于为什么自己过生辰,晏含章要给他许愿,方兰松的确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以他小时候那讲理的劲儿,还真能做出这种事。 掰扯了一会儿,方兰松说不过他,连带觉得自己理亏,还主动亲了亲他。 现在想想,还不如当时给他磕几个头道歉来得划算,起码后腰不会像现在这么疼。 下身跟散架似的,腰两侧被他掐着撞了不知多久,现在撩起来必是两片淤青。 耳畔又忆起昨晚的声音。 “我在外头冻了快四个时辰。” “嗯。” “你有八年不曾履行承诺,加上这一回便是九年。” “嗯。”随你怎么说。 “所以,你喜欢这里头哪个数字?” ——今晚我们便做几次。 方兰松:??? 他大概明白了,红着脸躲开,“哪个也不喜欢。” “我今天不想再听见你说不喜欢了,可不可以?” 方兰松:??? 他嘴唇抽搐了一下,“可以。” 因为这一句可以,他硬着头皮跟晏含章“可以”了好几回,从半夜折腾到快天亮。 盯着窗口的亮光,方兰松晕乎乎地想:才差四岁而已,体力差别竟这么大了? 我十九岁也这样? 他在心里暗暗下结论,并不知不觉嘟囔出声:“急色的小疯狗。” 小疯狗本人在他耳边轻笑,“嗯,只对你急色,哥哥。” “啊啊啊今儿不许再叫我哥哥!” “为什么?”晏含章的手缓缓往下挪,不轻不重地攥着他,“是因为听见这句,就会忍不住变硬么?” “哥哥?” 他哥哥紧闭着眼睛装死。 昨儿晚上把生辰的事掰扯完,方兰松正琢磨着怎么哄人,嘴贱亲了他一下,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他摁在桌子上了。 外衫被扔地上,里衣被扯开的时候,方兰松才回神,红着脸把旁边的油灯灭了。 屋子里一片昏暗,只有窗户洒进来薄薄的月光,勉强能看见彼此的轮廓。 方兰松被他逼在桌子上,为了不掉下去,只能反手抓住身后的桌沿。 晏含章很满意这个姿势,面前的人像浪里的危船,而自己对他有绝对的掌控。 《春日遗梦》真是本好书。 没事儿就要多读书,这样才能有出息。 很有出息的晏含章攥住方兰松,边在他颈侧啃咬,边把人家生生攥了出来。 他很知道怎样让方兰松害羞,怎样让他红着脸躲闪,却不得不紧紧攀上自己的脖子,把混乱的喘息全数交付。 抱着方兰松转移到床上,把手指间黏腻的东西无耻地涂在他身上,晏含章的衣衫依旧齐整,跟来时一样,腰带系得紧紧的,只领口和后背有被抓揉过的褶皱。 方兰松不习惯自己一丝不挂,而他却一副随时能出门的装扮,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怎么不脱衣裳,都出汗了。” “你帮我,”晏含章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腰带上,“像小时候那样。” “我小时候哪有……” “哥哥……” “……” 方兰松给他解腰带时,手指都在打着抖,趁着微弱的月光,注意到晏含章放肆扬起的嘴角,干脆垂着眼不看他。 “哥哥。” “嗯。” “你嘴巴真好看。” “……” 晏含章滚了滚喉头,用嘴唇去蹭方兰松的头发,闻见上面淡淡的酒香,夹杂着外面带回来的桂花香气,“想进去。” “……” 方兰松红着脸让他滚蛋。 可他又喊了好几声“哥哥”。 晏含章像是突然发现了某把钥匙,很自觉地叫他哥哥,一声比一声乖巧,力气却一次比一次用得狠。 方兰松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不想听见这个称呼了。 深秋的天亮得没那么早,意味着夜晚比平日要更漫长些。 金桂在晚风中兀自摇曳,谁要是在树下经过,这些金色的花便像孩子一般,把浓郁的香气丢他个满怀。 桂花的香气是浓郁且无所保留的,把干燥的秋天烘出独有的热烈,采一捧桂花下来,挑拣干净,与蜜糖一起装在透明的琉璃罐中,过几天,舌尖儿上也卷住了这份香甜。 “你不累吗?”方兰松望着逐渐亮起来的窗,轻轻叹口气,拿开晏含章乱蹭的手。 “不累。” “你肯定累了。” “不,”晏含章挺了挺,“哥哥不信,可以试试?” “不可以。”方兰松果断反驳,并且沉默地忍受了他牙齿的厮磨。 还是忍不住。 他轻啧一声,板着脸质问,“你怎么这么喜欢咬人?” “我是小狗。”晏含章道。 “……”你赢了。 方兰松扯过旁边的被子,把两人裹住,兀自闭上了眼睛。 他是真的给折腾累了,呼吸很快平稳下去,晏含章看着他微颤的睫毛,凑过去亲了一下眼皮,从他身上下来,侧身把人裹进了怀里。 这一觉一直睡到午后,方兰松听见屋门很轻地响了一下,他睡着了耳朵也很好用,瞬间被吵醒了。 门被蹭开一条缝儿,可能是见屋里没有动静,那人小声的吐了一口气,“好险,兰松哥哥跟阿羽哥哥都不在。” “所以呢,这大好的机会,你要去做什么?”方兰松躺在床上,幽幽地问道。 “当然是拿上弹弓跟……”卯生说了一半才回神,浑身都是一激灵,“兰松哥哥,你在啊?” “嗯,”方兰松突然想起满屋的狼藉还没收拾,高声道,“你先别进来,去自己房间呆着。” “哦。”卯生转身出了门。 “等等,”听见房门的声音,方兰松突然叫住他,“不许跑,院子里等我!” 卯生刚发力的小短腿不甘心地缩了回去,乖乖坐在院子的石凳上。 方兰松把腰上箍紧的手臂拿开,往里塞了个枕头,然后从晏含章身上跨过去,飞速穿好衣裳,又把地上的狼藉收拾了。 目光落在那张小桌子上,方兰松揉揉热乎乎的脸颊,用布巾把上面使劲儿擦了一遍。 晏含章听见声音,赖了会儿床,也跟着起来了。 卯生被叫进屋。 方兰松坐在外间椅子上,神情严肃,“你逃课了?” 卯生摇摇头,一双漆黑的眼珠滴溜溜转,“没有,坏孩子才逃课。” “先生午后有事,提前散学了。” 方兰松的表情松弛下来。 晏含章坐在方兰松旁边,闻言不自然地挑了挑半边眉毛,补了一句,“也不尽然,好孩子也有逃课的。” 方兰松突然“噗嗤”笑出声来,肩膀耸个不停。 “你笑什么?”晏含章气呼呼地问。 “没,没什么,”他揉揉卯生的脑袋瓜儿,“你晏哥哥以前就是好孩子,逃课被先生打手板都不躲,哭着站得板板正正,时刻记着保持君子的仪态。” 晏含章拧着眉毛狡辩,“打手板我承认,我什么时候哭过?” “是,”方兰松笑着道,“可能每次挨打,都正好赶上下雨天吧” 俩人闹了几句,卯生磨蹭着小短腿过来,抱住方兰松的大腿,仰着脸儿,“今儿先生没留功课,可以带我去吃城西的糖人儿吗?” “糖人儿东市便有,做什么要跑这么远?” “城西的糖人儿师傅长得好看。” “……你是吃糖人儿又不是吃他。” 卯生拽住方兰松的袖子,一张嘴就奶声奶气的,“兰松哥哥,求你了……” 方兰松这辈子再不想给人家做哥哥了。 “行,吃!” 晏含章在旁边接茬儿,“我也要。” 方兰松正要说“你多大了”,院门便被推开了,一个半大少年提着书箱跑进来,身上略显宽大的青色长衫卷起半截袖子,额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卯生下意识往晏含章身后躲。 乐橙跑进屋,给两人躬身行礼,然后便把眼神转到卯生身上,“小少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方兰松接过书箱,给乐橙往手里塞了杯茶水,“不是说先生有事,提前散学了么?” 卯生又往晏含章身后躲了一下,只露出两只眼睛。 这事儿他小时候常干,晏含章瞬间便明白过来,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卯生。 乐橙喝了口茶水,喘匀了气儿,接着道:“先生说,午后张贴旬考等级,让家中大人都去学堂看榜。” 方兰松转头去找卯生,盯着宽袖子后面露出的小屁股,问道:“卯生,是这样么?” 晏含章扯扯袖子,包住了那战战兢兢的小屁股。 乐橙又道:“小少爷吃了午饭,连午休也没睡,说自己去府上找晏少爷,下午让他跟着去学堂,让我回家去了。” “我回到家,发现把书箱被我拿回来了,又到学堂去送,这才知道小少爷没去学堂。” 晏含章袖子后面的小屁股不安地动了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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