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不虚你还感受不到?” 方兰松感受到了,脸更红了。 “求你,”他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次先欠着,行不行?” “疫病还没散呢。” 晏含章回归了理智,恋恋不舍地把脸颊埋进方兰松胸口,深深吸了几口气,从他身上下去,侧躺着把人又圈进了怀里。 “陪我睡觉。” “好。” “下次还三回。” “两回。” “成交。” 晏含章心满意足地在方兰松脸上嘬了一大口,闭上了眼睛。 方兰松觉得自己又上套了。
第45章 约见 约莫二十日,疫病便彻底过去了,路边的医棚被撤了去,大街小巷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为了庆祝,圣上特许休沐一日,并叫放烟花鞭炮驱疫。 晏含章却有些舍不得。 这段时日,方兰松对他尤其好,三餐送饭不说,晚上还给买些甜的点心,午后还能陪着睡觉。 程倌人带来的那个书生也病愈了,买了糕点来谢他。 书生通身没一处配饰,钱袋子也瘪,长衫洗得发白,却很干净,有淡淡得皂角香。 他说话很斯文,让晏含章想起刚回来的秦文若,却又比他更文气,显得呆呆的。 晏含章瞧见程倌人看那书生的眼神,觉出些端倪,又怕他叫人骗去,总会格外留意书生的举动。 自从开了窍,晏含章似乎真能看出些旁的东西,谁对谁有情,谁多看了谁一眼,都很真切。 送走程倌人跟书生,晏含章便换了出门的衣裳,准备去潘家酒楼。 昨晚,韩旗差人给递了消息,说老太尉气顺了,今儿便能把他放出来,让一起到潘家酒楼说事。 还是他那门糊里糊涂的亲事。 晏含章一见韩旗,也是被惊着了,忙问:“怎么瘦成这样了?” 韩旗本就是纤细的少爷身子,这一瘦,脸上线条明显起来,显得眼睛都大了。 “闹了两天绝食,老爷子不忍心,就把我放出来了。” 沈南川站起来,拽过晏含章的袖子,让他跟韩旗背对着背,“绝食?我可不信。” “小六这是蹿个子呢,都快赶上你高了。” 韩旗被他识破,就势往榻上一坐,“我五个哥哥呢,轮流偷偷给我送吃的,饿不着。” 晏含章默默替老太尉叹了口气。 孟紫君昨晚回京了,听说直接入宫去找了淑妃娘娘,韩旗坐不住,随便吃了几口就要去找她。 晏含章把他拦下了,毕竟是郡主,求见还是递张帖子稳妥。 韩旗急着拟名帖,郡主的帖子就来了,洋洋洒洒几个字: 相公,今夜亥时,东街瓦子一叙。 落款是一个“孟”字,上覆大大的郡主私印。 “她也太没礼节了,帖子写得这般粗劣。”韩旗捏着那张洒金的花笺,手都在发抖。 “八字没一撇呢,就叫上相公了!” 晏含章接过那张花笺,端详一番,认真点评,“郡主这字写得真不错,比你强多了。” 韩旗作势要打他,半路又收了手,抱着胳膊,腮帮子鼓鼓的,像蒸笼里上了汽的肉包子。 “去东街瓦子作甚,还夜里去,她不知那里是什么地方?” 晏含章臊他:“你不也去过,还整日念叨那个叫绿水的倌人?” “我那是跟三哥去的,没做什么,只吃酒来着。” “那绿水我只不过见了一面,知道名字,说来唬人的。” 晏含章噗嗤笑出来,“这回不摆花架子了?” 沈南川也笑他,“你怎知人家郡主就是要做什么?说不定也只是吃酒罢了。” “来,郡主相公,”晏含章端了个琉璃盏过来,开口逗逗韩旗,又接着哄他,“消消气,尝尝这杨梅饮。” 韩旗瞪了他一眼,倒没跟吃的过不去,接过那琉璃盏,皱着眉尝了一口,“不许叫我郡主相公。” “让他们加些冰来,这杨梅饮都热了。” - 东街瓦子挨着城东的东水门,也是处销金地。 与潘家酒楼不同,来这里的人不止为了吃喝,多是来寻欢的。 这里的倌人也多,清倌卖艺,红倌卖身,一到晚上,脂粉香气能飘好几里,连吹进来的风都像细腻的纱,蹭得人心痒。 晏含章没来过这里,进门就被灯光晃了眼。 掌柜认得韩旗,忙过来招呼,说郡主在三楼等着。 跟着掌柜上楼,刚走到三楼拐角,就是一阵嬉闹声,听着男女都有,特别混乱。 韩旗皱着眉,老大不高兴,“三楼客人好多,约人也不找个清净的雅间。” “客人不多,”掌柜笑着在前面引路,“三楼只一处雅间,今儿被郡主包了,许是叫的倌人多,吵闹些。” 他来到一处门前,弯着腰敲门,“郡主,客人到了。” “进来吧。”里面懒洋洋的一声,拉着尾音。 韩旗没好气地推开门,被里面的景象惊呆了。 京城假浪子碰见真的,腰板儿都挺不直了。 晏含章恪守人夫之德,对这没兴趣,只觉眼花缭乱,各色纱衣在屋里晃荡,有的还露着香肩。 中间一溜长桌,上面摆着琉璃杯盏和酒壶,有一只碧玉酒壶倒了,从长嘴里往外淌酒。 孟紫君歪坐在上首,嘴里嚼着盐渍的青梅,左手揽着一位粉衣娘子,圆圆的脸蛋儿像白乳酪,右手抱着个少年,鬓边戴花,软软地倚在郡主腿上。 韩旗也是没见过这架势,气呼呼往郡主对面一坐,抓了颗青梅往嘴里塞。 见他们进来,郡主坐直上身,却没起来。 她腿上的少年跟着坐起来,伸出水嫩的一只手,放在郡主嘴边,给她接吐出来的梅子核。 “相公这是…生气了?” 孟紫君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与马球会不同,这次脸上带了妆,让韩旗想起画上的仕女。 “别叫我相公。” 韩旗语气没客气,但不知是不是被满屋的脂粉气熏着了,“相公”的“公”字一出口,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声音拐了弯儿,一瞬间气势全无。 孟紫君抓了颗面前玻璃盏里的青梅,笑着扔进韩旗手里,用含着情的眼神看他,“这个给你吃,别生气了。” 韩旗使劲儿捏着那颗青梅,晏含章猜想他是想把那东西捏爆,险些脱手之后,又没好气地扔了回去。 孟紫君又拿了一颗,转头喂给右边的少年,那少年朱唇微启,用牙齿含住青梅,嘴唇还碰了一下孟紫君的手指尖儿。 “你知道,我是郡主,”孟紫君把指尖儿在帕子上蹭了蹭,“身边的美人儿多,不可能为一个相公而放弃他们。” “相公,”她软绵绵地叫韩旗,“你放心,成亲之后,你为大,他们不敢与你争。” “府里钱财都归你管,你可满意?” “自然,相公若是有喜欢的,我也可以割爱。” “夫妻同乐嘛!” 孟紫君哈哈笑着,旁边的少年把脸埋进帕子里,肩膀轻轻抖着。 韩旗气得牙齿直打颤,“我去你的夫妻同乐!” “谁要与你成亲?” 一听这话,孟紫君有些惊诧,说话语气也正常了,“你不愿意同我成亲?” “不、愿、意!”韩旗掷地有声,“我根本就不知道这回事儿。” “你也不知道?” “呼——”孟紫君似乎松了一口气,扯掉头上的一堆步摇簪环,晃晃脑袋,拿起面前的酒杯,仰头灌了一口,“这些首饰压得我脑袋疼。” 她道:“不愿意就好,不愿意就好。” 韩旗摸不着头脑,“你什么意思?” 孟紫君一抬手,满屋的清倌红倌都站起来,对座上的人施礼之后,退着出了雅间。 “累坏我了,”孟紫君又把身上的披帛扯掉,换了个端正的坐姿,“装风流可真累啊。” “昨儿刚回京,就听说那糊涂皇帝给我订了门亲事,连夜去见娘娘,把你夸上天了,就是不同意退亲。” “我没辙了,就想出这么个法子,想着你要是被我吓着了,就能主动退亲了。” 她举起酒盅,仰头爽快地喝下去,“对不住啊,这杯酒就当给你赔罪。” 晏含章说了韩旗之前的计划,感叹道:“我倒觉得,郡主跟小六很是相配。” 孟紫君大笑道:“一样二是吧?” 桌子太长,说话费劲,她便起身,坐到了韩旗旁边,“实话说吧,我有心上人了。” 韩旗道:“那圣上还赐婚给我们?” “圣上不知道,娘娘也不知道,”说起这个,孟紫君神色温柔了许多,“他是个蛮人,出身又不好,他们不会同意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孟紫君道,“他们不同意,我便悄悄成亲,反正若不能跟心上人在一起,我宁愿一辈子不成亲。” 韩旗很同意孟紫君的话,陪着她喝了几杯酒,俨然处成了闺中好友。 孟紫君道:“天地这么大,我还有好些地方没去过,不想在这宅院里困着。” 韩旗附和:“我支持你。” 孟紫君道:“你可见过漠北的落日?我这回便是去了漠北,大漠、黄沙、独行的人头发散在风里……” 韩旗快醉了,眼睛还亮亮的:“真好啊,我以后要带阿羽去……” 这俩人推杯换盏喝了两壶酒,颇有几分相见恨晚的架势,又都不是海量的人,喝得飘忽忽,拉着袖子要结拜。 “六儿啊,以后有什么事儿,受了什么欺负,跟姐姐说,姐姐给你做主!” “姐姐,呜我爹,我爹打我,拿这么粗的鞭子……” “下回我帮你打他!” “行,但是也别打太狠,那样我就没有爹了。” “噗——”晏含章一口酒喷出来,咬着食指,笑得直耸肩。 他抬头看向窗外,一轮圆月朗照着。 “我有令牌,咱们现在就进宫,找圣上退亲。” 韩旗点点头,被孟紫君拉着袖子,俩人一起往门口走。 晏含章跟沈南川赶紧把人拦住,“祖宗们啊,现下圣上都睡了,明儿再去。” “就得现在去。”孟紫君朝着门口喊了一声,门开了,进来一个侍女,身后还跟着一群侍卫。 她还算清醒,坐到镜子前,让侍女给她梳好头,换了原来的窄袖袍,。 这架势,晏含章他俩实在是拦不住,看着他们下楼的,忍不住替圣上头疼。 郡主跟韩旗刚出去,沈南川又被许竹隐叫走了,晏含章拿上一壶酒,“得,我也找我的情郎哥哥去。”
第46章 醉酒 跟着韩旗他们闹腾了太久,等晏含章从雅间出来的时候,街上正敲三更的梆子。 已是子时了,也不知兰松睡了没有。 晏含章吃了不少酒,身上熨帖得很,脚下轻飘飘的,想着就算他睡了,也要把他从床上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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