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余明呵呵笑道。 “好俊俏个模样。” 菖尤赞了声,看向祝临风说:“暂时还没有眉目,小兄弟莫要心急,姐姐保证,你那好师弟啊丢不了。” 她娇笑两声,接着道:“当务之急,还是先前去请定神师兄施展神通吧。” …… “你说这是定魂分神盘!” 殷停怪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盯着悬浮在空中的,两个巴掌大小,边缘扭曲,形似瓦片,表面布满裂纹的破盘子,五官紧紧贴在保护盘子的透明罩子上。 他来来回回地绕了几圈,视线不可思议地在盘子上来回扫视,扭头看向角落里一团变幻不定的黑色烟雾。 “善,可,然也。” 冰冷的声音从黑雾中发出,甚至颇有冷笑话天赋的说了三个肯定词。 殷停看着盘子连连摆头,万万没想到传得神乎其神的分魂定神盘,竟是这损色。 他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说要我做什么才肯放了我?” 倏! 黑雾猛地拉长,逸散聚拢的烟雾聚成一道模糊人影。 “毁了它。”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再说一次吗?”殷停搔了搔耳眼,他怀疑自己听力出了毛病。 “呵,”黑雾发出轻笑,斩钉截铁道:“毁了分魂定神盘!”
第55章 万灵屋 两个时辰前。 殷停在一处陌生的地界醒来。 按着因长距离传送而晕眩的脑子的太阳穴,他谨慎的打量着这处,墙壁绘满禁忌阵法的密室。 密室宽敞,脚下地面同样绘制着繁复纹路。 殷停隐约认出了几个符文,巽、乾、坤…… 这意味着地面也布有阵法,至于触发条件是什么,功效又是什么,这些尚且未明,殷停不敢随意走动,只能站在醒来的空白之地。 密室中,道道光束连接着斗八,光束有细有粗,最细的像根头发丝,而其中最粗的光束位于正中,简直能称得上光柱。 光束中各类稀奇古怪的事物上下浮动。 诸如离殷停最近的左手边的一道光束,其中漂浮着一株火红形似凤凰的花朵。 尚且隔着两步的距离,殷停便觉得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他隐约意识到,此地是类似藏宝阁之类的地方,那布下的法阵是用来做什么的,自然不言而喻了。 “缺心烂肺的东西。” 殷停小声咒骂着,将自己陷于这般骑虎难下境地的,身份尚且未可知的人。 当然刘鹏自己也逃不了问候。 “刘胖子,你生孩子没屁眼。” 殷停四下看了看,却没发现刘鹏的人,正寻思着是不是已然死于非命了,本该只他一人的密室却突然传出道阴冷的男声。 “坤在前,乾在后,坤前三,乾进四。” 声音似乎是在指导他如何行进。 殷停瞬间警觉。 “谁?” 他转着圈,目光一寸寸扫过密室,同时将大砍刀唤了出来,紧紧攥着刀柄。 手汗让刀柄便的滑腻,攥越用力越容易从手中滑脱。 没人? 他并未发现任何能称之为人的事物,这非但没能让他放下心,源于未知的恐惧愈演愈烈。 似是嫌他过于磨蹭。 声音再次开口道:“坤在前,乾在后,坤进三,乾后四。”语气带着催促的意味。 这次殷停集中了注意力,终于捕捉到了声音来源。 东南的墙角处,一团雾霭黑黢黢地盘踞,雾霭扩散收拢,声音随之传出。 草!什么鬼! 殷停将大砍刀横在胸前,视线不错的凝着雾霭,说道:“你是谁,为何带我到这里,究竟想干什么?” 见雾霭没有反应,他接着道:“兄台,不管你是谁,我劝你最好别乱来。知不知道我是谁?” 他吸了口气,连珠炮一样。 “听好了,我乃闲隐门真传弟子,掌门余醒真人最得意的师侄,师父余明真人最宠爱的弟子,多宝仙子祝临风最仰仗的师弟——道号静清,俗名殷停是也。” “呵呵。” 随着他这一大段扯大旗的话说出来,雾霭终于有了反应,它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事,烟雾起伏不定。 “你该记得我。”雾霭说。 殷停:“?” 大哥,该记得你什么? 他确信,自己如果见过或听着这类烟雾样的奇葩,哪怕是为了当作以后吹牛忽悠人的谈资,也不会忘记。 烟雾晃了晃,一缕晦暗的烟气裹挟着道法力,游蛇般卷向殷停脚踝。 肌肤感受的阴冷的瞬息间,穿过表层肉体,刺激直抵眉心。 泥丸宫中端坐的真灵倏然掀开眼皮,幽绿的灯火缓缓亮起。 青铜灯! 殷停瞳孔缩成针尖大小,胳膊上冒出数不清的鸡皮疙瘩。 他既惊且怕,从思维海中浮现而出的名字,仅仅露出隐约的轮廓,便让他胆寒不已。 他似乎回到了天平城中,眼睁睁目睹万万冤魂哀嚎。 殷停艰涩地吐出两个字。 “褚——寂。” …… 祝临风豁然抬头,目光射向身前庞大的宫殿群最南方的一处角落。 由于冥冥中的因果牵引,哪怕唤生被禁锢,一股由恐惧引起的心悸仍让他坐立难安。 殷停! “启用族中圣物事关重大,天主也不能越过各族耆老自行做主。”菖尤看向余明,慎重道:“你们只有半柱香时间。” 余明表情同样凝重。 靠近宫殿群,防守逐渐密集。 以七妖为纵队的一行妖族守卫在队首的带领下,向几人靠来。 队首高足有九尺,肤色深蓝,头型平扁,像顶着个筲箕。一对浑浊的眼珠镶嵌在没有眼睫的眼眶中,眼距极近,瞧着像斗鸡。他腮边长着蓝色鱼鳞,皮甲外的手肘上生者两条蝠形鱼鳍,光裸的脚大得像蒲扇,四根脚趾间连着没蜕变干净的蹼。 同样连着蹼的手掌中握着把威风凛凛的三叉戟。 约莫是个不知品种的鱼妖。 鱼妖首先注意到菖尤。 随后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几人上,咧到耳根的大嘴吐出咕噜噜的音节,似乎是在盘问他们的来历。 菖尤向余明使了个眼色,自己向前,口中同样吐出听不懂的音节。 想是妖族的语言。 不知二妖说了些什么,但鱼妖显然对跟在菖尤身后的人族放不下心,鱼目中仍流露出警惕之色。 菖尤似是对面临的严峻盘问早有准备,手腕一晃,手中多了块刻画着九梵龙的令牌。 她高举令牌,对准鱼妖。 一见到令牌,鱼妖面色大变,扔下三叉戟趴跪在地。 口中叽里咕噜不停,似乎是在说告罪的话。 菖尤收回令牌,冷着脸从跪着的妖众前走过,余明冲鱼妖笑了笑,也是跟上。 心跳如擂鼓的姜太平,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实则藏在长袍下的腿已经抖的不成样子。 她学着师父的样子,仰着头,闭着眼,越过这队青面獠牙的妖怪。 祝临风落在最后。 进入宫殿,踩上朱明玉铺成的火红地面,在众多的巡守间穿过,行至一处僻静无人的小道时。 “师父,我们必须马上去找殷停!” 祝临风快不追上,头上的步摇叮叮作响。 他攥着余明的衣角,迫使他停下。 姜太平也追了上来,扯着余明另一边衣角,尽管不知祝师兄为何突然旧事重提,但对她来说,找到师兄是第一要紧,不容耽误的大事。 她是最懵懂的一个。 既不明白为何绮秀已送到,他们还不能回家;也不明白长得可怕的菖尤挂在嘴边的分魂定神盘究竟是什么,祝师兄又为何要用它,更不知道师兄怎么就丢下她走了。 在这她从未踏足过的妖族之地,她几乎不敢想象师兄可能遇见的事。 “师父,求求您了,先去找师兄吧。” 余明无奈地转过身,举起手作投降状。 他表现得殷停的失踪毫不关心,面对两个徒弟一强硬、一可怜的请求,仍能打趣人。 他冲祝临风努了努嘴:“为师原当你看不上静清,却不想竟对他关切到如此地步,待回师门,要不为师做主,替你二人盟誓,早全了这段姻缘。” 此话一处,祝临风登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松开手,摆出副谁也高攀不上的冷漠脸。 “谁对他关怀备至了!他便是死了,也不值得我眨眼!” 搞定了这一个,剩下那个没有主见的,便更好对付。 他三下五除二将姜太平打发了,扯回衣角,与菖尤并肩而行。 “菖尤道友,事不可耽搁,可有更快到达的办法?” 菖尤略一沉吟,颔首道:“随我来。” 随后化作一道青烟,裹着三人消失在原地。 几人身影在一处杂草丛生,了无人烟的宫殿后院出现。 菖尤指着掩映在杂草中的枯井,身形一闪,跃入井中。 余明一手夹着祝临风,一手夹着姜太平,不容他们针扎地,也跃入井中。 井底刻了道传送法阵,随着道冷蓝之光涌现,他们穿过井底,来到另一处地界。 此处似乎远离宫殿群,未于枯木怪林之中,凌立枝头的一排老鸹发出嘶哑的叫声,更添阴冷枯败。 为首的老鸹幽绿的眼睛中倒映着三人一妖的身影。 他们踩着沙沙枯叶,来到了一棵高达三丈,宽余八尺的树木前。 干枯的树枝似妖魔触手,张牙舞爪地向各处延伸,枝上倒勾密布,闪着猩红的光泽。 老鸹煽动翅膀,落在怪树上,抓住了其中一根枝子,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 “外来人,路行止步。” 竟然是口吐人言。 “晚辈奉承天主之命,请甲午婆开路。” 菖尤垂下眼帘以示恭敬,再次取出令牌,两手奉上。 老鸹注意到令牌,两翼一振,浑身冒出黑烟,地面上出现了一个身罩黑披,身子几乎对折,背部将黑披帛高高顶起,脸上长满胧包的丑陋老妇人。 老妇人的手指干瘪细长,像农家翻晒谷物的耙子,手指向内弯曲,如若抵住下巴,几乎能超出颅顶。 她一勾食指,令牌便被牵引着,镶嵌进身后的树干。 令牌宛如烧红的烙铁,贴合树干之处冒出阵阵白烟,随着烧灼的“滋滋”声,树干上很快被烫出个空洞,空洞逐渐扩大,形成仅容身形干瘦的人矮身穿过的通道。 做完这一切,老妇人化作一只老鸹,飞向枯林之中。 “进去之后莫要耽搁,”菖尤叮嘱了句,示意余明三人先行入洞。 树洞仿佛是连接秘境的通道,几人一通过,便被传送到了另一出单独开辟出的小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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