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本身就活不了多长时间,等剧情线走到那个地步,分离必不可免。 楚城寒已经起身出去了。 时叶声望着他漠然离去的背影,知道对方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将所有感情彻底剥离,指不定要跑哪里生闷气。 这么一想还真是有些可怜。 时叶声撑着墙壁慢吞吞站起来,他身体太过疲惫,困意又一次席卷而来,僵硬的身体行动不便,他没走几步便要站着缓一缓,等躺上榻时已经有些睁不开眼。 时叶声只来得及再彻底睡过去前想,好歹还是给楚城寒点什么东西顺顺毛吧。 尾巴都耷拉下去不摇了。 * 张雅先前给时叶声扎的针已经开始慢慢失效。 身体恢复直觉之后骨寒之症的余痛便会清晰起来,时叶声第二日清早便被腿脚的痛意疼醒,抱着膝盖缩在被窝中想了好久自己是不是风湿了。 大概率不是。 他花了一个多时辰熟悉了痛感,这才慢吞吞起身穿鞋,撩开帘子往外看过去。 如今已临近春节,西北风雪盛,之前接连下了好几日的雪,今日倒还有一轮苍白圆日,温度不算很高。 化雪的天气总要更冷一些,时叶声拢了拢衣袖,将斗篷的帽子戴上,往通州城那头走了几步。 楚城寒似乎在带着军队早训,整齐的喊杀声从不远处传过来。 时叶声脚步顿了顿,很快又再次动起来,不多时便消失在林间深处。 熊扶投降突厥之后通州一度沦为突厥的领地,楚城寒花了几日将突厥赶出成,熊扶那时正准备带着亲卫出逃,被他拦在路上就地格杀。 之后突厥被赶出通州,此处得以回归大燕。 如今通州城正在战后重建,城门守卫森严,时叶声穿的衣衫贵重又精致,接连睡了几日之后身体僵硬,慢吞吞走过来时十分显眼,很快便被守卫抬剑拦下。 时叶声将帽檐抬起些许,露出小半张苍白的脸,嫣红唇瓣张了张,吐出一团白雾。 守卫道:“可有通城令?” 时叶声没有,他放下手去,在怀间摸了摸,抓住了自己腰间的玉牌,正准备将其取下时,忽然又摸到另一个从前不曾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东西。 他愣了愣,抓着那块玄铁做的小玩意抽出了手,在自己面前展开。 是虎符。 楚城寒竟然将虎符放在自己身上。 守卫也惊了惊,顿时收了阻拦的手,拱手作揖连连道歉:“大人赎罪,尔等即刻放行。” 虚惊一场。 时叶声还有些走神,他倒也没敢光明正大拿着虎符在手中把玩,很快便收回手藏在了袖中,一边摸索着虎符上的花纹一边想,楚城寒将这个东西放在他身上做什么? 历代皇帝与藩王争夺权力,担心臣子功高盖主,想尽办法要将兵权收回手中,楚城寒想要造反,想要拉下自己和太后坐上皇位,这样重要的东西怎能轻易交给他。 莫不是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楚城寒利用了他好几次,时叶声已经习惯了,也很少再会放在心上,他知道楚城寒喜欢自己,有利用也正常,他是个贪心的人,既想要权利,又想要自己。 时叶声想,贪心是人之常情,楚城寒是气运之子,是故事的男主,他需要贪心,他也有资格贪心,这是上天给他的偏爱。 所以想利用便利用吧,楚城寒不会将他彻底放置于危险的境地之中,势必会提前做好完全的准备。 时叶声身体上还残留着骨寒病发后留下的痛感,混着化雪日刺骨的寒冷,冻得他腿脚都麻木起来,几乎快要感觉不到。 他裹紧了身上的斗篷,悠悠行走在通州城的街道上,转了大半天还是妥协地停了脚,转头去抓了个路人问话。 时叶声不喜欢社交,他嗓音轻轻,温和又羞怯,一只手抓着帽檐露出脸来,眼睛认真望着对方,瞧着像一只乖巧的猫。 他问:“城中可有花店?” “花店?” “就是,”时叶声斟酌了一下语句,“就是可能会卖一些新鲜花草的地方。” 他说话太奇怪,路人见他气度和穿着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猜想是哪里来的大户人家的公子,不食人间烟火一般,估计没怎么上过街。 路人指着不远处的药房道:“哪里可能有,不过应该已经晒干了,不新鲜的。” 干了就干了吧,时叶声没嫌弃,温声同人道谢。 他又艰难地移动到药铺门口,马赛克坐在当铺门外捡草药,听见一道温水般清透的声音从身边响起来,带着点虚,问他:“请问这里有花吗?” 店铺老板脸上的马赛克抬了抬,淡淡道:“大冬天的哪有花。” 顿了顿,他还是忍不住提醒对方:“体弱体虚,身子畏寒,估计胃口还不好,要开副药调理一下么?” 时叶声:“……这倒不必。” 他轻轻咳了两声,转头往台阶下走,没走两步又听那老板懒懒散散说:“我后院立了温房种药材,你要啥花?” 时叶声停下了脚步,唇瓣上下碰了碰,纠结了片刻,开口道:“芍药。” 作者有话说: 剧情:楚城寒要杀你! 小时(面无表情):哦 剧情:楚城寒在利用你! 小时(面无表情):哦 小时心思十分单纯,他拿的是剧情流剧本,走的是感情流剧情,只在乎这个恋爱能谈多久,虽然他们现在还在暧昧,但是并不妨碍他买束花送给419对象……或许是4n9√
第36章 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芍药?”药店老板两手放在衣衫上擦拭着,语气带着些许疑惑,“养血止痛之效,你家有人受伤?” 时叶声想起楚城寒那条可怜兮兮吊在身前的手臂,面不改色道:“嗯。” “我倒是种了几株,你要干的还是新鲜的?” 时叶声要新鲜的,他被兜帽掩住的面庞有些泛粉,看起来羞涩到了极点,露在外面的唇瓣嫣红又水润。 通州城地处边境,穷乡僻壤之地,很少有大家贵族的子弟在此活动,药店老板一瞧便知道此人并非普通百姓,也忍不住多瞧了两眼。 时叶声对外人的眼光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他活得很通透也很自在,因而才显得性情十分稳定,好像从来没和谁生过气。 时叶声身上还有点碎银子,摸了两颗给了药店老板,将那束漂亮又带着清浅花香的白色芍药放进怀中,免得被冷风吹伤。 等离开药房准备出城回楚家军营,街上的人却忽然多了起来,闹闹嚷嚷又拥挤,挤得时叶声晕头转向找不到路。 路痴在原地打了两个转,最终还是选择向路人寻求帮助。 他被人簇拥着推挤着向街道边走,不知谁撞了他的后背,撞得时叶声脚下踉跄了几步,一下子扑进了别人的怀里。 那人的体格十分陌生,时叶声小声说着抱歉,直起身来时却瞧见对方腰间挂着一枚熟悉的玉牌。 十分熟悉,熟悉到只是瞧了一眼便觉得心跳有些加速,砰砰撞着胸口。 时叶声怔了怔,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是在哪里见到的这个,只是蓦地松了手抬头望过去,将对方身上朴素的衣裳和发髻记在脑子里。 城中现在缺少粮食,每隔几日便有官府的人到街上发放粮食,今日百姓都是来此等着拿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但关外物资紧缺,不是所有人能分到的粮食都是一样多的,只能早早来此处候着,争着抢着想要先将多的部分拿在手里。 时叶声被人推挤着,他护着怀里的花,没有多余的手来保护自己,只是在看着那个陌生男人往自己这里近前两步时忽然脑子一阵清明,后脊蓦地僵直发凉,来不及多想便转身逆着人流往反方向跑。 那人在他身后大叫道:“他身上有虎符!” 时叶声额上的冷汗蓦地滑落下去。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是茫无目的地拨开人群往城外跑。 身后追逐的声音和百姓们抱怨与惊叫的声音冗杂在一起,时叶声听见刀剑出鞘时带出的冷冽之声,也恍惚听见追他的男人像个亡命之徒一般不顾一切大喊着:“抓住他!把虎符夺过来!” 虎符。 时叶声一只手抱着那两株新鲜的白芍药,另一只手摸到了自己怀中的玄铁制品。 到这一刻忽然想得一清二楚,明白了楚城寒究竟想要利用他做什么。 是李家。 李家没了耐心,等不下去了,他们从平衡的支点站了出来,想要加入到夺权的行列里。 楚城寒当初诬陷李尽风投降突厥,给了李家一个无比合理的理由,无一例外都是清君侧。 维持多年的平衡到底还是要打破了。 楚城寒知道李家不会放任家主被囚在通州,所以他要利用自己,将城中潜伏的李家眼线找出来一次性解决干净。 时叶声双腿酸软,肺腔火辣辣地发疼,每呼吸一次都像是咽了把刀子。 他已经跑不动了,身体的虚弱支撑不住剧烈运动,时叶声眼前发晕,忽然便被人拽住了兜帽。 斗篷被死死扯住,系在颈前的绳结骤然收紧,将大半呼吸阻隔在外。 时叶声顿时痛苦地皱起眉,张开的唇齿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漏出些许喘息声。 人群涌动杂乱,他感到眼前天旋地转,之后才感到后背一阵剧痛。 他被人狠狠摔在地上。 时叶声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急促地吐着呼吸,又被人拽着头发扯起来。 头皮一阵剧痛,时叶声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确实是这个世界的炮灰了,总是走在被人殴打和觊觎的道路上,压根没有身为皇帝的地位和尊重。 时叶声跪在地上,一只手勉强救着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紧紧护着怀里的花和虎符,听见男人道:“把虎符交出来。” 他疼得说不出话,也不可能真的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出去。 男人似乎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或许是楚城寒故意透露了什么错误的消息,他啐了一声,冷笑道:“楚城寒倒是养了只听话的宠物。” 宠什么物? 楚城寒又外面在乱七八糟说什么? 李家滞留在通州的人不少,这人一闹便全现了身,纷纷围上来。 时叶声额上挂了冷汗,面上情绪不显,静静地抬眸望着男人。 “早听说楚城寒在军中养了个男军妓,还将虎符当小玩意儿送过去给人玩,原来是真的。” “家主现在在京中发疯,不准家族和太后联手。” “李家的主人或许还得换。” “别废话,先将人杀了,楚家在城边驻扎,万一找过来就麻烦了。” 男人扯着时叶声的头发,将他往角落里拖。 时叶声头皮疼得厉害,双膝磨得也很疼,忍不住道:“别杀我,我可以把东西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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