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没好气道:“回屋烤火去吧,小心别着了风寒病死。” 楚城寒没搭理她的阴阳怪气,反问道:“时叶声醒了吗?” “没有。” 楚城寒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径直向着营帐内走去。 帐中点了两个火盆,时叶声先前毒发过,身体虚弱,精神也时常处于紧绷的状态,张雅当时给他扎的几针有安神之效,便这么接连睡了两日,不省人事,险些让楚城寒以为人快不行了。 其实刚回来那日时叶声有醒过一次,不知道是梦到了什么一下子惊醒的,蓦地便抓了楚城寒的手臂,张口却问他阎生在哪里。 气得楚城寒一口气下不去上不来,差点跟着一起气晕过去。 现下看见阎生眼巴巴站在时叶声榻边看他,楚城寒便又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冷嗤一声道:“好多人啊。” 鲁卫识时务地迅速遁了,留下阎生一个人还在营帐内。 时叶声忽地便醒了。 系统在脑子里催得厉害,让他保护好阎生的安危,强制将他的意识唤醒。 时叶声睁眼一瞬便下意识张口道:“阎生!” “主子,”阎生听话地凑上前去,轻轻拽住了时叶声僵直的手,“属下在。” 楚城寒已经快被气疯了,自觉跟上去找存在感:“你看不见我是吧!” 时叶声蓦地回过神来,茫然望着楚城寒眨了眨眼,慢吞吞开了口:“阎生,你先出去。” 楚城寒面色稍霁,得意洋洋望着阎生离去的背影,又听见时叶声道:“我想喝水。” 他的身体还不能活动,嗓子疼得像是要冒火,只能请楚城寒帮忙。 楚城寒撇了撇嘴角,神色有些烦躁:“不使唤我便想不起我是吧。” 系统催促的声音已经消失了,剧情线早便发生了偏移,阎生和楚城寒之间不会生出感情线,某种程度上来说甚至应该算是情敌,系统担心逼急了他会和楚城寒打起来,到时候肯定不死不休。 时叶声松了口气,没回应楚城寒那句话,他被人抱起来放在怀里,小心翼翼喂了水,这才像彻底活过来一般有了些活力。 时叶声的身体还不能动,只能乖乖躺在楚城寒的怀里,视线直直落在对方的肩膀上,看着洁白的纱布上晕出的一点血迹。 阿史那骨乌那一刀险些断了他的整个手臂,或者要是位置再偏一点便会射中心脏,楚城寒倒也真是命不该绝,就这样的情况还将自己带出来了。 时叶声看着他被纱布裹得严严实实的伤口,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唇瓣嗫嚅了片刻才没话找话问:“阿史那骨乌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楚城寒不爽道:“你怎么满嘴不是阎生就是阿史那骨乌,怎么不知道关心一下我?” 顿了顿,他又没好气道:“已经赶回突厥境内了,不必担心。” 时叶声轻轻“哦”了一声,百思不得其解想,楚城寒不是伤成这样,居然还能上阵杀敌吗? 气运之子居然这么命大。 他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可能太过于冷漠,半晌才讷讷地补充了一句:“你好厉害哦。” 楚城寒冷笑一声,阴阳怪气道:“哟,您还会夸我。” 他用那只尚好的手替时叶声理了理额角的碎发,这才解释说:“不是我厉害,是咱爹厉害,他去处理的。” 时叶声傻愣愣:“啊......” 楚城寒的父亲,楚家的大将军,也就是替楚家打出名声来的声名赫赫的大燕战神,他不是在远在南疆镇守边境么,什么时候来的通州? 时叶声茫然问:“咱爹是何时来此处的?” 话一出口他方觉不对,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可恶,居然被楚城寒带偏了! 楚城寒毫不客气地笑了两声,怕时叶声太过尴尬,主动转移话题道:“我在京城的时候便已经让张雅通知鲁卫去南疆找我爹,大约是前两日刚带着精兵赶到通州。” 时叶声又“哦”了一声。 看来反叛之乱恐怕必不可少了,楚家和李家一同插手进来,总得有人被拉下台。 时叶声不知道按照系统口中最开始的剧情线来看,自己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完剧情,只隐隐觉得不安。 他问:“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现在太后正在四处散播你已经遇害的消息,你又没有子嗣和兄弟,断不能让太后有机会坐上龙椅,得先带你回京。” 楚城寒垂眸望着他,视线下滑落在他的心口,语气也放轻了些许:“骨寒之症发病太过频繁,此处草药稀少,再次毒发恐怕压制不住,得找太后问清楚那一味药引究竟是何物。” 时叶声“嗯”了一声。 他还有些别的顾虑,沉默片刻还是转开视线望向营帐外:“阎生走远了吗?” 他想将阎生留在通州,不能带回京城去,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意外,自己不小心死在了皇位相斗之中,阎生还能保下一条命。 这样,任务也不算是完全失败。 楚城寒脸色又难看起来,硬声硬气说:“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时叶声:好吧,你不厉害,咱爹厉害 楚城寒(警惕支起耳朵):你别打我爹主意! 最近在排一个红色经典剧目,现在浑身疼,差点忘了更新,河跟我说我的宝催更催到她那里去了哈哈哈! 周四见!
第34章 大燕的皇帝不好做 又生气了。 时叶声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楚城寒喜欢自己,没想到醋劲儿这么大,多提两句外人就黑了脸。 他现在必须要给生气的狗顺毛,否则发凶的狗与野狼没什么区别,动辄就会咬伤人。 时叶声解释道:“我想让他留在此处,不跟着我们回京城。” 楚城寒面色稍霁,冷哼一声:“他不是你养的狗,不跟在主人身边做什么?” “跟在我身边不安全。”时叶声感到指尖恢复了一点力气,勉强可以动一动,他艰难地想要坐起来,被楚城寒揽住了后背。 时叶声动一动便觉得累,靠在对方肩头喘息了片刻,掀起眼皮来看他,轻声道:“你与李尽风联手对抗太后,而我只是你们用来交易谈判的牺牲品。” 楚城寒面无表情同他对视。 每每这个时候才会隐约探查到面前这人的真实性子,那是个颇有城府和心思深沉的人,表露在外的幼稚与无赖都是假象,楚城寒与李尽风和太后几人相比起来,都是一样的冷漠。 时叶声坦然望着他,他的眼睛瞳孔颜色较常人要浅一些,澄澈如琥珀,似乎能够轻易看透假皮下的真面,径直戳穿所有人的伪装。 楚城寒轻笑了一下,他抬手抓住了时叶声垂在身后的长发,手指一路下滑,将他的发丝捋整齐,平平静静道:“只是权宜之计,臣又怎么会真的拿陛下去与阿史那骨乌做交易——” “因为你后悔了,”时叶声直戳了当打断他的话,“临时反悔也是正常的,楚城寒,你没有看到我的时候,我只是坐在大燕皇位上的傀儡。” 而一旦他与自己面对面站在一起,时叶声在他眼中才只是时叶声。 这就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探查到的东西。 时叶声知道自己的身份的特殊,他是死在异世的孤魂野鬼,在阎生和李尽风,甚至是身边所有人都尚未察觉到他和小皇帝本人的差距时,只有楚城寒发现了。 时叶声没办法通过皮囊去看清一个人的表征和内在,只能不停地观察对方的行为举止和细节,将所有的细节记在脑海中。 楚城寒心思细腻,时叶声想,某些程度上来说他们是相似的,或许是灵魂转变的时候被他察觉到了不对,因而才会淡了杀意。 但因为楚城寒以前没有见过小皇帝,不了解小皇帝本人究竟是什么模样,因此没有对肉体下灵魂的真假产生怀疑,除却在藏书阁那次仓促的意外提醒,系统也没有再判定他崩了人设。 楚城寒抓着他头发的手顿了顿,转瞬又动起来,将那缕头发捞过缠在指尖摆弄,淡笑道:“倒也不必觉得臣是个多么庸俗肤浅之人。” 他没听懂时叶声的话外之音,以为时叶声说他是看中了自己的容貌。 楚城寒心想,他本就是不那么俗气的人,不可能因为时叶声长得漂亮就总是为他改变计划和原则。 时叶声不信他的,他觉得楚城寒就是个口嫌体正直的直男,说不定压根没搞清楚自己的心思。 他也懒得过多提醒,想要借此机会多逗弄几回,淡淡道:“好吧。” 他又将话题转回到先前说的事情上:“你的军队会一直驻扎在这里吧,你父亲什么时候回南疆?” 事关起兵谋乱的大事,楚城寒对时叶声还是有所保留,只道:“你好好养身体便是,其余的杂事无需去管。” “我的江山,我的臣子,我还不能管一管了么?” “我的陛下。”楚城寒俯身贴近了他的面庞,尚好的那只手松开了时叶声的头发,轻轻搭落在他的肩头,掌心贴着后颈,看起来暧昧又危险。 他冷笑道:“大燕皇帝被突 厥刺客刺杀身亡一事已经被太后广而告之,现在国中上下无人不知你已经‘驾崩’,只要我想,你就永远坐不回那个皇位。” “搞清楚自己目前的处境了吗,我的陛下?” 温热呼吸落在时叶声的唇瓣和面颊上,像是一道逼近求取的吻。 近距离看楚城寒的脸还是会被惊艳到,时叶声喉结悄无声息动了动,直直望着对方的面容,并没有什么退却的意思。 半晌他才从美色中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说:“知道了。” 看起来乖顺又听话,倒让人说不出什么重话。 落在后颈上的手用力了些许,时叶声身体动不了,只能任由对方靠近,那片潮湿的温热越发明显,只差一点便要触碰到唇瓣。 时叶声闭上眼,偏头躲了过去。 楚城寒的呼吸重了些许,他没过多强求什么,顺势便直起身,抓着时叶声的下巴将他的脑袋转回来与自己平视。 时叶声漠然看着他。 他平日还是太纵容楚城寒了,楚城寒想玩,仗着小皇帝看不清人面换着身份来玩闹,他便也就随着对方去了。 现在楚城寒恃宠而骄,多少还是得给点什么阻碍,不能叫他过得太顺遂。 楚城寒垂眸望着他半晌,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帐中气氛安静到了极点,只听得见火盆里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时叶声眼睫颤了颤,忽然心血来潮问:“你先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先前说了很多,你想问哪一句。” 时叶声没指明,只道:“你要将我软禁在宫中吗?” 楚城寒已经起了身准备往外走,时辰已经不早,该要用午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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