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属是胡言乱语。 时叶声敲了敲额头,他瞧不见李尽风的神情,但好歹看得到楚城寒的,知道这两人又在互相耍嘴皮子,先一步打断道:“熊扶之事朕已知晓,身躯疲累,宰相先行告退吧。” 李尽风深吸一口气,躬身行了礼:“是。” 于家的婚事是他自己亲口应下的,不到李家重回巅峰之时,他不能随心所欲去找于家退婚。 这是他应下婚约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的结果,但他没想到时叶声会是这样的反应。 本以为他会生气,会像以前那样发脾气,李尽风来之前便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哄他,但时叶声什么都没说,也没给太多反应。 就好像已经不喜欢自己了一样。 李尽风站在廊下看那只叮叮当当响个不停的风铃,冬风卷携了他的衣袖,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 李尽风神色冷而静,他本想同时叶声寒暄两句,诉一诉苦,时叶声以前最吃这套,没想到今日甚至没看到他精心设计的一切。 楚城寒留在他身边太久了,将他的目光都已经吸引走了。 真不是一个很好的信号。 * 楚城寒半夜并不和时叶声睡在一处,时叶声让他在屏风下安置了一张软榻,他平时便睡在那里。 楚城寒夜深时从那张小榻上离开过一会儿,他走的时候动静小,时叶声觉深,原本是察觉不到的。 但楚城寒方才离开一瞬时叶声便忽地醒了,茫然睁着惺忪睡眼在黑暗殿中寻找对方的身影。 他不太清醒,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杂七杂八的记忆盘旋上来,让他一时间分不清现实和过去,跌跌撞撞下床来又扑进了楚城寒的榻上。 那股浅淡的芍药香气还残留在被褥中,独属于男人的体温也尚且存在。 时叶声像个小变态一样抱着对方的被褥,将脸埋进去吸了一会儿,公然便抱着睡过去了。 等楚城寒翻窗从外头回来,掀开被子发觉里头多了个香香软软的小皇帝,楚城寒心里的变态因子又活泛起来,舔舔嘴皮子,弯身下去讨要亲亲。 时叶声睡梦中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缠着自己,裹得他喘不过气来,温热又潮湿的呼吸攀在面颊和脖颈上,还会一下一下亲吻他的唇瓣,在耳边说些听不清的悄悄话。 他鼻腔闷哼了一下,发出一声甜腻腻的轻哼,终于睁开了惺忪的眼,浅浅挣扎含糊道:“叔叔……” 楚城寒亲到一半,听见这声“叔叔”便有点萎,抓着对方的肩不满道:“我年轻又貌美,你喊谁叔叔呢?” 时叶声彻底清醒过来,有些没太搞懂目前的状况,张了张嫣红肿胀的双唇,本想喊楚城寒的名字,没等开口便被人捂住了嘴。 楚城寒又开始玩角色扮演了,他就欺负小皇帝看不清人脸,得意洋洋道:“楚城寒已经死了,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时叶声槽多无口,干脆不槽,只想,你确实死定了。 楚城寒听不到他的心声,他玩上了瘾,一边捏着对方白皙柔软的面颊把玩,一边絮絮叨叨继续演戏:“您那忠心耿耿的摄政王平时便睡在此处保护您的安危,现在你却在他的榻上被别的男人*。” 时叶声轻轻倒吸着冷气,偶尔哼出一点声音,并不打算制止对方的行为,任由他这么继续下去了。 楚城寒“啧”了一下,嘀咕道:“怎么没什么反应?” 他想了一下,然后懒得想了,俯身下来咬时叶声的唇瓣,没再走神去思考别的事情。 时叶声通情达理,他被楚城寒抱在怀里,安心又放心地闭上眼。 轻轻哼了两声,想起殿外听不到殿中的声音,忽然问:“你进来时,看到我屋外养的鸟了吗?” 楚城寒不欲多说,心不在焉“嗯”了一声。 “那只鸟啊,是宰相以前送给我的黄鹂,有一把很好的嗓子。” 婉转动听,引人不由得驻足聆听。 楚城寒没吭气,他似乎因为提及李尽风而有点生气,堵住了时叶声想要继续说话的嘴。 直到天色熹微,楚城寒才下了榻,俯身将睡熟的时叶声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将他抱回他自己的榻上去。 第二日天气甚好,时叶声一觉睡到晌午,张祥进殿中来给他送衣衫,被楚城寒拦在屏风之外。 张祥知道时叶声已经醒了,但声音还是放得很轻:“太后白日又差人来请陛下去上朝。” “陛下身体不适,”楚城寒漫不经心道,“朝中如今也没什么大事,想必太后能够做好决断。” 时叶声坐在榻上,没反驳也没阻止,张祥知道他和楚城寒是一个意思,没有再劝说的必要,行了礼便退出殿门。 楚城寒拿着那身干净的新衣绕过屏风,瞧见时叶声歪着脑袋坐在榻边想事情,白皙脖颈上还带着吻痕,一路延伸到衣襟之下。 楚城寒默默同自己说话,说他年轻气盛,都是正常的。 他轻咳了一声,道:“奴才伺候陛下穿衣。” 这又演起太监来了。 时叶声张着手臂示意他过来,在对方弯身给自己穿裤子时忽然开口道:“昨夜恍惚听闻你死了,坟头底下住得可还舒服?” 楚城寒没想到“刺客”随口一句调侃竟反噬到自己身上,装疯卖傻问:“陛下说什么?臣听不太懂。” “朕问你做鬼爽不爽?” “爽。” 牡丹花下死的鬼,爽翻了。 时叶声冷哼一声,他拽了对方给自己套裤子的手,指着侧殿道:“我要沐浴。” 楚城寒当真没多少经验,时叶声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是太舒服。 楚城寒将时叶声抱起来,忽然摸到了什么。 他当即便下意识想开口,却蓦地察觉到时叶声羞涩的情绪,怕人被自己尴尬死,闭上嘴不吭气了。 楚太监把小皇帝抱到侧殿的温泉池中,顶着自己年轻气盛的身体帮人擦了背,之后风风火火溜之大吉,不敢再多待。 时叶声面上笑意淡了些,他抬手望着自己的掌心,先前的刀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留下来几道伤疤难以去除。 时叶声还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想知道楚城寒去了哪里,本打算唤阎生进来谈一谈,但恐怕连阎生都不一定会知晓楚城寒的动向。 楚城寒的能力还要在阎生之上。 通州沦陷,太守投降突厥,太后此刻还要求征兵。 百姓们会怎么想,楚城寒又会怎么做? 他有点想不清楚,闭着眼在池中泡了一会儿,还是让阎生进来了。 阎生出现的时候悄无声息,想一片落叶一般停在时叶声身边,低眉顺眼垂着脑袋,甚至不敢看时叶声的身子。 时叶声想了想,先问了一下前朝发生的事情,说臣子一直在争论征兵一事,但太后意已决,没有说服的余地。 想了想阎生又道:“不过近几日,参军壮年的归属好像有些问题,太后在边境城池广招募兵,来的人却少之又少。” “不曾派人去查过么?” “查过,符合要求的人数是对的。” 顿了顿,阎生又道:“不过……” 作者有话说: 楚城寒:怎么感觉我被白嫖了? 时叶声:嗯。
第16章 斯德哥尔摩小狗 阎生偏头望向侧殿的帷帘,楚城寒还在外头,他武功在阎生之上,侧殿的事情可能瞒不过他。 阎生对他是有些忌惮的,楚城寒那时一招便制服了自己,甚至威胁自己替他隐藏逃出宫一事,阎生知道时叶声对楚城寒多有信任,他担心时叶声的安危,便也没将那件事情再提出来。 加上时叶声中毒之后有许久不曾召见阎生,他也没机会出现。 时叶声察觉到阎生的视线,淡淡道:“不必在意他,直说便可。” 阎生还是有些犹豫。 时叶声隐约知道这件事恐怕和楚城寒脱不了干系了,楚城寒时常背着他做些小动作,说不定是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那个叫张雅的女人瞧着不太像江湖中人,平日会进宫替时叶声看病,或许她真正的身份是楚城寒的传讯官,而非所谓的医者。 时叶声故意道:“楚城寒如今是朕的阶下囚,身怀重罪尚未洗脱,不必将他放在心上。” 阎生这才道:“关外向宫中传了讯,但被人半途劫持,信上说边境的青壮年都已经编入军队,因此便不用再参与征兵。” “大燕的征兵规则中有这一条么?” “有,主子,”阎生似乎有些奇怪,但也没往其他方向多想,“主子大病一场,记性似乎坏了许多。” 时叶声轻轻“嗯”了一声,又问:“那些青壮年,是不是都已经编入楚家军了?” “是。” 果然是楚城寒动了手脚。 楚家军队并不缺乏人手,怎又在这个关头忽然征兵。 百姓不想随太后讨伐突厥,楚家军如今只守不攻,因而才纷纷加入楚家军以逃避战争。 时叶声擦着潮湿的头发,听到幕帘外传来楚城寒颈上项链的细小声响,向阎生使了个眼色。 阎生便悄悄从窗户出去了,眨眼便没了动静。 但楚城寒只在帘外打了个转,没有进到侧殿来的意思,冲着里头喊时叶声:“泡久了对身体不好,早些出来。” 时叶声说知道了。 他手指被泡得有些皱,将身上的黏腻感洗净,这便起了水。 等站在铜镜前穿好衣衫,一回头才瞧见阎生又安安静静站在身后,险些吓他一跳。 阎生右手抓在腰间的剑柄之上,手指用劲,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像是鼓起了所有勇气才能这样直视着时叶声的眼睛,问他:“主子可是喜欢楚城寒?” 时叶声有些不太经吓,他心跳加速,靠在铜镜上缓了许久才平复下来,神色还算冷静:“这样的问题没有意义。” 阎生唇瓣嗫嚅了一下,见时叶声不欲多说,忽然觉得心中极为不适。 时叶声近几个月对他、对李尽风都疏远了很多,差异太过明显,让他没办法忽视,也让他难得那么执着不休地想要一个答案。 时叶声已经擦着头发转身往外去了,他想阎生一向懂得分寸,知道隐藏自己别暴露在外,没想到刚走了两步便被人拽住了袖子。 习武之人体温很高,楚城寒是这样,李尽风是这样,阎生也不例外。 他拽住了时叶声的袖子,阻挡了对方离去的步伐,而后手指上滑抓住了时叶声的手腕。 掌心滚烫的温度透过浅薄的衣衫传递到皮肤上,刚刚沐浴过的身体带着氤氲的水汽,泛着微凉的体温。 时叶声轻轻蹙了蹙眉,没能将手收回来。 他垂着眸站在原处,看起来有那么些许抗拒和不满,却没说什么,等着阎生先一步开口。 阎生呼吸急促,他嗓音还是很低,像是恳求又像是不甘,轻声道:“楚城寒对主子心思不纯,主子一向通透,为何总在这人身上打破自己的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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