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叶声不喜欢与他亲密接触,他想抽回自己的手腕,却被对方拽得很紧。 李尽风紧紧拉着他的手,看起来并不想将其放开,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连力度都收紧了许多。 他道:“你再等一等,等到来年开春,或许一切都有转机。” “什么转机?”时叶声淡淡道,“朕是皇帝,不是住在后宫成日玩闹耍乐的皇子公主。” 哪怕现在太后架空了他的权利,他依然还是大燕的皇帝,没办法掌控自己的婚姻大权,更没办法随心所欲做自己想要做的事。 更何况,他并非小皇帝本人。 小皇帝早便已经死在了皇权更迭当中,如今不过是一只外来的孤魂野鬼挤占了这具身体,去替他将故事进行下去。 他干过最离经叛道的事情,便是不顾太后制止,将楚城寒从诏狱中放了出来。 或许小皇帝也知道,唯有楚城寒能与太后为之抗衡,所以他赌了一把,他将猛兽放出了笼子,最终连同自己也牺牲在凶手的利爪之下。 藏书阁那日,若非楚城寒一时兴起对他产生了欲望,或许自己早便死了。 李尽风现在同他说这些东西,都是没有意义和价值的。 时叶声对他印象并不算好,他连皮囊下的灵魂发生了转变都察觉不到,说再多情爱也都是虚无缥缈的、欺骗自己的错觉。 李尽风彻底拉不住他的手了。 他隐约已经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发生了转变,时叶声已经不喜欢他了,甚至连同儿时的情谊都已不曾放在心上,诸多往事和情感似乎忘了个干净,也便不会再因为自己示弱委屈而心疼难过。 他皱了皱眉,很快又将情绪掩藏下去,瞧着时叶声转身要出门,急忙追了两步将他拦下,忽然转了话题道:“先太子送给陛下的那块玉牌,陛下当时不是很喜欢么?” 时叶声后脊忽然一阵发凉,提前预知到李尽风要说什么了,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腰间。 刚穿到小皇帝身上的时候,他身上确实有一块玉牌,雕刻精美细腻,像是时常被人拿在手中把玩,盘得光滑圆润。 但时叶声不喜欢身上挂着太多饰品,他喜欢看别人戴这些东西,放到自己身上便觉得累赘,又担心自己笨手笨脚将玉牌弄坏,于是便将其取了下来。 没想到李尽风会突然提起这个,时叶声怀疑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他唇瓣张了张,尚未开口便听对方接着道:“陛下近几日的喜好似乎有些不同了,是受了楚城寒的影响吗?” 这句话倒是给了时叶声一个台阶,他顺着接了口,撒谎道:“与楚城寒有什么关系,朕觉得不喜欢便不戴了,还需要提前找你报备么?” 李尽风笑了笑,向着时叶声弯了弯身表示歉意:“是尽风逾矩了,陛下恕罪。” * 时叶声没在此处待太久,诏令已经下放,李尽风也确定要亲自前往通州,时叶声只能另寻其他可以保护自己的人。 除了保护自己,还得保护好阎生。 时叶声觉得有些头疼,他从李尽风屋中出来,迎着冷风回甘露殿时觉得头更疼了。 先前中毒一事还没有眉目,楚城寒对自己也并非真心实意,谁知道什么时候便会失去兴趣。 若是楚城寒对自己又起了杀意,恐怕连同阎生都活不了。 时叶声脚步停了停,站在小花园的鹅卵石小路上平复了一会儿心情,借着冷风让自己清醒了些许,安安静静想,那毒或许就是楚城寒下的也说不准。 楚城寒或许并不是真的想要自己的命,但他能借此机会出宫去,又将那个叫张雅的女人带入京城来。 张雅要出入皇宫为自己诊疗,大可以借此机会与楚城寒会面,替他同关外的守将传讯。 这么一想,好像也有些道理。 时叶声不喜欢李尽风,但他相信李尽风不会做出下毒这么愚蠢的事情。 他确实会嫉妒,也会想要陷害楚城寒,但绝不会用小皇帝的健康做赌注。 时叶声长长呼出一口气,唇边起了一团白雾,他被李尽风带出来的时候有些急,没来得及戴上狐裘,现下脖颈有些冷。 他缩了缩肩,抬步接着往甘露殿走,路过灌丛边的假山时忽然听到暗处发出一声轻响。 时叶声直觉不对,他匆忙张口喊道:“阎生!” 话音刚落,阎生已从暗处拔剑刺来,手中软剑出鞘时划出一道银光,擦过时叶声颊边时带起了一阵风。 时叶声知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自觉不能给阎生拖了后腿,匆匆忙忙向着小花园外跑。 那头阎生出剑速度极快,但黑暗中的人却要更快他一步,小石子俶然击出,猛地打在阎生的穴位之上,定住了他的动作。 剑尖直指在黑衣人的颈间,只差一步便能取他性命。 阎生死死咬着唇瓣,恨恨盯着那人拨开剑尖同自己擦肩而过,竟连开口说话的能力都已经被剥夺。 时叶声已经脚步匆忙出了小花园,夜间皇宫布局相似,他顿时有些茫然无措,找不到回寝殿的路了。 他晕头转向随便捡了一条小巷钻进去,推开陈旧的殿门将自己藏了进去。 然后在怦然乱跳的心跳声,和昏暗蒙尘的陌生宫殿中,时叶声蓦地听到了外人的呼吸声。 在他回首前一瞬,那人已从身后贴过来,双臂用力又不容置疑,将他紧紧禁锢在怀抱和手臂中,抵在了殿门之上。 作者有话说: 楚城寒恨地敲桌:那个绿茶每次都卡点来找存在感!
第19章 这一次又是谁 冬装还算厚实,时叶声被按在门上时未曾感到不适,只是觉得胸腔压得有些闷,挣扎不开。 那人将他贴得很紧,手掌捂住了他的唇瓣,时叶声呜呜咽咽两声,发觉自己没办法将声音传出去之后便妥协不再发声了。 那人另一只手环抱在他的腰间,飙升的室温让时叶声面颊有些泛红,然后昏暗室内传出腰带落到地上的声音,不轻不重,却让人难以忽视。 …… 寝殿长久无人居住,只有宫女平日偶尔会来简单扫洒,寝殿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再加上冬日无月,殿中竟一丝光线都没有。 时叶声瞧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厚重的衣衫遮掩了对方的个人特征,只能从呼吸的频率和第六感去盲目判断此人是否是自己认识的。 时叶声在宫中其实没什么太多熟悉的人,他没能判断出面前的人是谁,只隐隐约约觉察到好像不是楚城寒,让他忽然便有些慌乱害怕。 衣衫褶皱散乱,发冠也跟着一起乱了。 时叶声与衣料接触的皮肤触碰到了空气中的寒意潮气,他打了个寒战,而后便被人抱起来揽在怀中。 时叶声骤然挣扎起来,推拒着男人的触碰和亲近,晃着脑袋想要摆脱对方的控制。 察觉到对方放松些许的力道时,他便张口咬在了对方的虎口上。 一直不曾发声的男人忽然闷哼一声,但似乎忍痛能力很强,仍然没有松手。 他与时叶声身躯贴近,不顾对方拼命捶打自己后背的双手,空闲的手揽在时叶声的后脑,将他的下巴抬高,露出那段纤长白皙的脖颈。 时叶声有些呼吸不上来,他呜咽挣扎着,面颊处落下一片潮湿呼吸,他后脊一僵,下一瞬又被人吻住了唇瓣。 裹着芍药香气的独特气息从那人口中渡过来,裹挟在自己的舌尖和口腔内。 那个吻在这样狼狈无措的场面下竟显得纯情了许多。 时叶声忽然撤开了所有挣扎和抵抗,他从对方的气息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感,而后殿外有宫女提灯行过,一晃而过的灯光照射进殿中来,让时叶声短暂地看清了面前的容貌。 楚城寒为了遮遮掩掩来上他,还专门换了一身衣衫,材质陌生,难怪时叶声一开始并未认出他是谁来。 他还格外警惕,特意改换了呼吸的节奏,看来是发觉时叶声不好应付了。 但他不知道,最难应付的应该是时叶声的眼睛,他在这世上谁也瞧不见,唯独看他楚城寒看得清清楚楚。 楚城寒真是自作孽。 楚城寒在意识到时叶声放弃抵抗之后还愣了一下,他直起身来看时叶声的脸,黑暗中桥不太清晰,但隐约还是能看到对方潮红的脸和迷离的视线的。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弯下身来继续吻他,占有欲占了理智的上风,他妄图将美食完全吞吃入腹。 …… 两个人在这座偏僻的、无人居住的寝殿中停留拥抱了很久,直到日光透过窗户落在殿中,才将所有动静平息下来。 时叶声抱着他的脖颈主动索吻,楚城寒吻过之后还晕乎乎地没回过神来,一脸茫然嘀咕道:“怎么回事?” 为什么时叶声这么热情? 天色已经熹微,楚城寒怕自己露馅,殿中没有柴火,也怕时叶声着凉生病,做过最后一次之后便起身要走。 这回他倒是学会了,知道给时叶声穿好衣衫,将他从桌上抱下来塞到榻上去。 临要走时,昏睡中的时叶声忽然睁着惺忪睡眼醒过来,翻身拽住了楚城寒的袖子,阻拦了他离去的脚步,含含糊糊问:“你......” “这一次又是谁?” 大抵是声音太小,楚城寒没听到前三个字,骤然怒了一下:“之前还有别人?” 然后便这么怒了一下,闷声不说话了。 多说多错,险些说漏嘴。 时叶声没听到他说了什么,他很困,身体和精神都十分疲惫,只是察觉到对方要走才骤然醒过来,并没有想过能从楚城寒那里得到什么答案。 他指尖松了松,被楚城寒捞在手中塞回被褥中去。 楚城寒思索了许久,果断又给自己安了一个新的人设,故弄玄虚道:“我是突厥二王子,你们大燕边防也太不小心了,轻而易举便能把我放进来,现在我已经完成了卧底任务,就此别过。” 时叶声半梦半醒,懒得听他废话,翻身背对着他,淡淡道:“无聊。” 楚城寒:“......” 他一整夜一直觉得时叶声的反应很奇怪,说不上来哪里奇怪,就是觉得好像时叶声没给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又茫然了一会儿,将其归因于是否是自己的能力出现了什么偏差,又去将时叶声推醒,催促道:“你有什么不满意的,皇帝陛下,你再指导一下看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呗。” 时叶声拉被子捂脑袋:“你不足的地方太多了,朕没法指导你。” “那你给我点评一下嘛,除了无聊还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的。” 时叶声持续捂脑袋,嗓音闷闷:“我说了,你整个人就不在状态里。” 哪有做一半就停住的,没见过这种人,老是心不在焉,不知道在怀疑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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