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嘛?"宴书澈探着头,在他脸上看来看去,“云督主,你不愿意嘛?” “不...我...” 云逐渊似乎很紧张。 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嘴唇颤动了好半晌,只能吐出来一个“我”字。 宴书澈笑吟吟地开了口,“你慢慢说,我不着急,我等着你。” 云逐渊这才渐渐平复下来,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 “宴少主,若你想做的事情这般轻易成功,离弘便枉为天子。” “我知道没这么简单,所以我想将所有事都告诉你,由你来选择,是否站在我这边。” 宴书澈忽地双手扯住他的衣领,将人向前扯了一下,清澈的大眼睛紧紧盯着他。 “阿渊,我不是想问你是否帮我,而是想告诉你,这些事,我必做。” “我能保证不伤害无辜之人,但我不能保证,所有事情尘埃落定后,我会留离弘的命。” 宴书澈一字一句,“若我成功,我会将离弘千刀,万剐。” 云逐渊震惊到屏住了呼吸。 他听明白了。 与其说宴书澈想动摇离弘江山,倒不如说他就是想杀了离弘。 但是,他却不想让离弘死的那般轻松。 他恨离弘。 可这是为什么? 云逐渊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恨离弘?” “具体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宴书澈缓缓说,“阿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答案。” 云逐渊静静地看着他好久都没有说话。 宴书澈仰头仰的累了,索性靠在他胸前,无聊地把玩着他的发丝。 讲这些话都告诉云逐渊,宴书澈其实心里没底。 现在的云逐渊,真的会允许自己做这些事吗? 他应该还是在为离弘做事的。 不求他同意,但求他不要阻拦。 不然自己这条路,会走的比想象中还艰难的多得多。 好半晌,云逐渊才开口。 “我还有事,便不留了。” 宴书澈一愣。 云逐渊忽地向后退了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背影要多果断有多果断。 宴书澈怔在原地,叹了口气。 糟糕透了。 恐怕是失败了。 他懊恼地回到榻上,将缎被抱在怀中,捏来捏去。 ...... 云逐渊走到门外,顿住了脚步,转而望向了空中。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而下,天空是灰蒙蒙的。 他伸出手,接了几片飘扬的雪花。 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倒是叫他的眸色清明了几分。 宴书澈今日的一番话,其实并非意料之外。 从他与林序秋单独见面开始,便已经验证了。 他想搅翻这天下。 可在今日之前,云逐渊并不知道,宴书澈究竟是为了西藩,还是为了他自己。 但现在,云逐渊知道了。 宴书澈无论做什么,都不会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旁人。 他只要离弘的命。 既然如此,自己更没有阻挠他的必要。 这般想来,云逐渊忽地喊了一声,“余风。” 一阵跑步声传来,余风也飞快地跑到他身边。 “督主。” “传信至边关陈将军手中。令,寻一身形与花愁相似的尸体,伪装成畏罪自尽的模样,换回天牢中的花愁。” 余风瞪大眼睛,“督主......” "再,传个口信去东厂,请东厂厂公,入府一叙。" 余风震惊不已,“督主,东厂的人,怎会来府中?” “来不来是他的事,传不传是本座的事。”云逐渊表情淡漠如常,“即便是鸿门宴,他也该有敢来的胆量。” “去办。” “是......” 吩咐完余风,云逐渊紧皱的眉头也依旧没有舒展开。 他其实有些茫然。 茫然自己为什么在做这些事。 与离弘多年的表面平静,难不成要因为宴书澈打破了吗? 忽地,云逐渊察觉到了什么。 他侧过脸,望向远处的长廊。 神色冰冷,“出来。”
第24章 原来是个疯子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萧北雁搅着手指,十分紧张地从柱子后面探出个头。 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将头缩了回去。 云逐渊一声冷笑,大步向前,揪着萧北雁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 “鬼鬼祟祟,你在做什么?” 萧北雁想挣扎,但是看到云逐渊的眼神,又完全不敢挣扎,只能小声说:“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学会了磨墨,想来找宴少主...” 云逐渊又使了几分力气,萧北雁已经双脚离地了。 但他还是唯唯诺诺地不敢开口。 “日后若没有吩咐,不准踏足这个院子,否则,本座让你死无全尸。” 萧北雁浑身一抖,吓得小脸煞白。 果然! 都说这个西厂督主心狠手辣,果然不是无中生有! 萧北雁急忙应道:“是!我我我...属下...不是...” 他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都没捋清楚自己该用什么自称,急得眼泪都飚了出来。 “这是在做什么?” 宴书澈从房间门口探出半个身子,好奇地问向两人,“这么冷的天,你们在外面站着干嘛?” 一看到宴书澈,云逐渊便猛地松开手,大步走到他身边。 “你出来干什么?不知道外面冷?” 宴书澈“......” 说好的好好说话呢! 怎么一开口就回去了! 宴书澈乖乖将身子挪回去。 “我只是看一眼而已,况且我穿这么厚..,....” “这是厚?” 云逐渊满脸不耐地扯着他肩上的狐裘,使劲拽了一下,直扯的宴书澈差点儿没栽倒。 “这是厚吗?” “宴少主若再这般不为自己身子着想,我便...” "你便什么?"宴书澈稳住身形,仰头看他,“你便什么啊?你说呀!” 云逐渊噎住,神情十分气恼。 宴书澈又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发觉,逗云逐渊好好玩。 看到这人这副样子,就觉得特别可爱。 云逐渊似乎只有在他面前的时候,脸上才有这般多的表情。 宴书澈其实蛮开心的。 因为他想见到真实的云逐渊,自然也希望,云逐渊对他是与众不同的。 “阿渊,北雁是我捡来的孩子,不懂府中规矩,年龄也小,若是犯了错,你便交由余风去管教,不必亲自去。” 宴书澈轻声说道。 看到刚才那一幕,他其实很担心,云逐渊会二话不说掐死萧北雁。 毕竟这个人刚才的表情,当真带着几分杀意。 或许,他应该正视一下云逐渊在自己面前,和在别人面前的模样了。 “嗯。” 云逐渊粗鲁地再次拽了下狐裘。 宴书澈哭笑不得,“阿渊,轻点儿......” 云逐渊忽然愣了一下。 而后不知为何,他的耳尖又开始泛了红,很快,整个耳朵都红了。 宴书澈诧异地看着他,“你在想什么?你怎么耳朵红了?” 云逐渊像是猛然间清醒了一般,倏地收回手,还将手背在了身后。 “我还有事。” “诶?” 宴书澈刚说出一个话音,云逐渊就已经转身走出了好几步去。 “真是......” 宴书澈笑了笑,转而望向还呆在原地的萧北雁。 “你过来。” 萧北雁四处扫了一圈,不确定地伸手指着自己,“您...您唤我?” 宴书澈点头,“嗯,你过来。” 萧北雁这才一路小跑到了他面前,不伦不类地行了个礼,“宴少主。” 宴书澈噗嗤一乐。 这孩子,虽然有点儿脑子,但胆子还是不够大。 刚刚竟然能被云逐渊吓成那般模样。 “北雁,你很怕逐渊吗?” 萧北雁乖乖点头,“怕。” “为何?” 宴书澈迫切地想知道,在外人看来,云逐渊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北雁年龄小,或许会说出一些旁人不敢说的话。 “可......可以说吗?”萧北雁紧张的说话都开始结巴了起来。 宴书澈:“你说便是。” 接下来,萧北雁向宴书澈说了很多。 他口中的云逐渊,让宴书澈越听,内心的震撼越大。 待萧北雁说完,又行了礼退下去之后,宴书澈都久久靠在门边上,没有彻底回过神来。 他现在才知道,云逐渊对外,竟然会是那般模样的人。 难怪云逐渊能在十八岁的时候,便坐上西厂督主之位。 且在位六年,完全没有受到过一丝伤害,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被离弘扯到。 宴书澈实在有些失神。 他早该想起来,云逐渊只是对他不一样而已。 前世,他孤身一人骑着马,抄着长枪杀回皇宫,就表明,云逐渊当时已经疯了。 他什么都不管,他只要和自己见到最后一面。 他的性子... 或许真不是那般简单。 宴书澈轻轻晃了晃头,努力将脑中接收到的消息剔除出去。 他无法将世人眼中的云逐渊和在自己身边的云逐渊联系起来。 再想下去,他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云逐渊了。 世人眼中的云逐渊......怎么会是那般模样的...... 宴书澈抬眼望向门口。 云逐渊做什么去了? 刚才与他说了那一番话之后,他就说他有事。 宴书澈想了想,决定出门溜达一番。 这个府邸,他好像还没有认真逛过。 万万没想到,刚迈出一步,就被一声冰冷的话止住了脚步。 “别动。” 宴书澈抬起头,面露疑惑地望着对面的人。 云逐渊脚步飞快,几步走到他身边,扯着他的手腕,就将他扯回了房中。 门被他大力关上,砰地一声。 宴书澈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云逐渊的表情,仍旧是淡漠地透着冰凉。 他手下的力气用的极大,宴书澈甚至都觉得手腕开始痛了。 “宴少主,你想去哪里?” 宴书澈挣扎了两下,有些迷茫地说:“我想出去逛逛啊......这府中我都不太熟呢...” 云逐渊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下来。 他松开手,身体崩的直直的。 宴书澈吃痛地捏了捏自己的手腕,“怎么了吗?” “无事。”云逐渊语气生硬,“宴少主若是无趣,便在房中好生休息。” t听到这话,宴书澈陡然沉下脸。 “云逐渊,你莫不是连门都不让我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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