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呆滞的模样,宴书澈复又笑了笑。 他转身对连映荷行礼,“参见皇后娘娘。” 连映荷依旧满脸笑意,“阿宴说的是。逐渊你日后也该学着对阿宴好些,莫这般臭脾气。” 云逐渊这才应道:“是......” 宴书澈也扬起笑容,又将云逐渊的手攥的更紧了一些。 云逐渊低头看着他,心跳似停了一拍,而后如擂鼓般快速震动。 他倒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宴书澈。 明明宴书澈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小少爷。 却会这般有耐心的教自己.... 宴书澈不知道云逐渊在想什么。 他只知道,若不是连映荷在这里,他早就一脚踹过去了。 云逐渊真的非常不会说话。 前世就是因为他这个性子,才导致宴书澈对他怨念颇深。 两人的关系也差到冰点。 还好现在,宴书澈知道云逐渊是喜欢他的,也知道云逐渊就是这个性子,不然真的会被气死。 “好了,若无事,你们也早些回去。成婚之后还未曾好好相处吧?本宫已奏明陛下,许你两人在府中休息几日,不必入宫了。” 两人乖乖行礼,“是.....” 连映荷笑着摆了摆手,“这便回去吧......” 话还没说完,金銮殿外,就传来了太监尖利的嗓音。 “舒贵妃娘娘驾到——” 在场三人都是一顿,齐齐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来人身着一袭月白苏锦华服,肩披火红斗篷。 乌黑如绸般的长发轻轻挽起。 淡描柳眉,轻点朱唇。 她的身后,跟着离鸢。 宴书澈心内一沉。 这个舒贵妃,就是那个和安公主的母妃了。 可能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舒贵妃和离鸢刚行过礼,就将目光齐齐放到了宴书澈身上。 离鸢先开了口,“母妃!就是他欺负和安!” 宴书澈蹙起眉,“和安公主,臣...” "贵妃这是怎么了?"连映荷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怎地看上去,倒有些恼怒在?” 舒贵妃笑着摇了摇头,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宫人适时端上了茶水。 半晌,舒贵妃才开口。 “臣妾听闻,这位宴公子,在御花园中对和安不敬,特来问上一句,望皇后娘娘莫怪。” “哦?”连映荷面上挂上了几分不悦,“阿宴向来乖巧,怕是贵妃搞错了吧?” “臣妾也是这般想的。”舒贵妃含笑着看宴书澈,“若是误会了宴公子,便是臣妾不对了。” 离鸢在这时大声开了口,“就是他!他撞到我还不给我道歉!还说论身份来说,我该敬他一句宴少主!” 连映荷皱了皱眉。 宴书澈深吸一口气,淡然道:“那请问公主,臣的原话是如何说的?” 离鸢:“你说'臣虽是质子,但也是什么正统少主...'” "若臣当真对公主不敬,便不会自称为臣了。"宴书澈忽然抬起头,对离鸢抿唇一乐,“公主,您说是吧?” 离鸢一愣,“你本来就是那么说的!你还不承认!你!” 宴书澈坦然道:“臣不知做错何事惹到公主殿下,公主殿下竟这般看不起臣...” 他忽然又垂下头,语气十分低沉且落寞,“臣知道,臣是质子,在宫中无依无靠,也没人将臣当个人看,公主若实在讨厌臣,便将臣打发了出去,做个洒扫苦役...也未尝不可...” “啊?”离鸢扁了扁嘴,有些不自然地往舒贵妃身后蹭了蹭,“我也没说要将你打发去做苦役啊......” 宴书澈心一横,干脆一撩衣摆,跪了下去。 云逐渊本就是和他牵着手。 这一跪,连带云逐渊也跪了下去。 离鸢吓了一跳,“哎!你!” 宴书澈恭恭敬敬俯下身磕了个头,声调悲伤至极。 “臣初来宫中,不识宫中规矩,冒犯了公主殿下。臣愿意自领五十大板,望公主殿下消气...” 闻言,云逐渊似乎想开口,但宴书澈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指,制止了他的话。 云逐渊只能憋了回去。 离鸢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 她扯了扯舒贵妃的衣袖,“母妃...宴公子初来离国,不懂规矩倒也是正常...母妃别怪罪他了......” 宴书澈偷偷弯起了唇角。 对付这种任性的公主,简单。 舒贵妃倒是一怔,踌躇着说:“和安,你刚刚不是还要给宴公子一个教训吗?” 离鸢扭捏不已,“母妃...外面那么冷,五十大板怎么吃得消啊...” 见状,宴书澈复又开了口。 “公主放心,五十大板倒也不至于要了臣的命去,只要公主殿下消气便好。” 连映荷没有再开口,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宴书澈。 这一招以退为进,很漂亮。 听到这话,离鸢更愧疚了。 她咬着牙,跑到连映荷面前,“皇后娘娘,宴公子初来乍到,犯了规矩是难免的,请您莫再怪罪他了......” 连映荷笑道:“和安都这般说了,本宫自然不会降罪与他,只是若不惩处,日后再有人对和安不敬,该如何啊?” 离鸢懊恼地说:“那...那您罚他...一月不准入宫好了...” 连映荷强忍笑意,“那便听和安的。” “罚宴书澈一月不准入宫。云逐渊管教不善,罚一月月俸,以示惩戒。” 宴书澈拽着云逐渊的手,同他一起行礼,“谢皇后娘娘,和安公主。” “下去吧。” 两人齐齐起身。 宴书澈对云逐渊眨了下眼,狡黠一笑。 云逐渊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宴书澈拽着手,拽出了金銮殿。
第21章 离奇的身世 待两人走出宫门,宴书澈才放松下来,捂着肚子哈哈大笑。 云逐渊接过余风递上的狐裘,边给他系着边说:“究竟发生何事了?” “没...没什么事...” 宴书澈堪堪止住笑声,歪着头看他,“云督主被我连累,罚了月俸,是不是很不开心呀?” 云逐渊一滞,磕磕巴巴地道:“我不是...我没有...” “我不想坐马车回府,”宴书澈忽然冲他张开怀抱,“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抱我回去,要么你背我回去。” 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少年,云逐渊内心狠狠震了震。 耳尖微微泛红,有些紧张地转过身,弯腰。 “那...那你上来。” 宴书澈笑得很开心。 云逐渊现在虽然还是不会说话,但至少他听进去了自己的话。 他愿意改,自己就愿意等。 前世他喜欢了自己那么久,这一世,自己便等着他。 虽然他宴书澈不是什么有耐心还乖巧的人,但他也愿意为了云逐渊试试。 宴书澈趴在他背上,沉默了很久,问出了那个特别好奇的问题。 “阿渊,你和宣王殿下,是什么关系啊?” 云逐渊忽然沉下脸,“怎么,宴少主对离景有兴趣?” “你!”宴书澈气急反笑,“还说我脑子不转,你这是转吗?” 云逐渊不说话,脸色很差。 宴书澈轻声在他耳边说:“阿渊,你和皇后娘娘,还有宣王殿下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啊?我很好奇,你可以告诉我吗?” 云逐渊沉默了片刻,“宴少主为何想知道?” “我就是想知道,你不说就算了!” 宴书澈故作不开心的模样,哼了一声,“阿渊还是不相信我,都不愿意同我讲!” 云逐渊陡然一怔,“不是...我不是...” 宴书澈不满地推搡着他的后背,“你不说就放我下来!我不要你背着了!” 云逐渊登时有些慌神,说话又结巴了起来。 “不是...此事也不不是什么秘密...但但但是...” “啊,我知道了!” 宴书澈复又揽住他的脖颈,调笑道:“你是不是担心我知道的太多,会有危险?” 云逐渊目视前方,没说话。 宴书澈也不逼他,“阿渊,我反倒想问你一句话。” “若是我在离国兴风作浪,你会一直护着我吗?” “宴少主难不成是没有兴风作浪过吗?”云逐渊这回接话接的特别快,甚至还冷哼了一声,“只身去无双坊,只身抓花愁,毫不顾忌,难不成不是兴风作浪吗?” 宴书澈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可是阿渊一直跟着我呀!阿渊担心我出意外,却又想知道我在做什么,不是吗?” 云逐渊再次哽住。 “其实我知道,阿渊很在意我,也喜欢我,但是阿渊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我不是个乖巧听话的人,仅有的那几分耐心,我愿意都放在你身上。” 宴书澈的语气很诚恳,“成婚那日,我以为阿渊是个十恶不赦的恶人,才那般激进的。” “现下,我也算是了解了些阿渊的性子,所以我想帮你,可是你若什么都不同我讲,我也不知该如何帮起呀?” 这番话,让云逐渊的心头巨震。 他懵懵地眨了眨眼,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宴书澈真的是认真的。 他虽然不喜欢自己,但却愿意温柔耐心的和自己相处。 这对他来说,不是天大的恩赐吗? 云逐渊眸色闪了闪。 路面的积雪倒是不多,但是雪还在下。 云逐渊忽地停住脚步,将人从背上放了下来。 宴书澈诧异地看他,“怎么啦?” 云逐渊没有说话,只伸出手,帮他紧了紧狐裘。 又牵过他的手,塞进狐裘中。 复又扯了扯狐裘,盖住他整个身子。 宴书澈一头雾水地看着云逐渊的动作。 做完这些,云逐渊将他拦腰怀抱起来。 宴书澈刚要伸出胳膊揽他的脖颈,云逐渊冷冷地说了一句 “放回去。” 宴书澈一呆,“啊?” “叫你放回去就放回去,自己手多冰不知道吗?” 宴书澈噗嗤一乐,乖乖将手塞进狐裘中。 这才发现,自己胳膊是很冰。 刚刚被背着的时候,不能不搂着云逐渊的脖子。 外面这么冷,也难怪云逐渊不准自己将手伸出来。 宴书澈索性轻轻戳了一下云逐渊的胸膛。 “阿渊,我不冷。” 云逐渊冷哼了一声。 宴书澈叹了口气。 这人明明就是心疼自己,还不承认。 别说,怪可爱的。 云逐渊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我和离景,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啊??”宴书澈怔了怔,“你等等,我有些茫然。” 离景是当今宣王,陛下和皇后娘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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