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逐渊的思绪乱飘,人却诚实地拿过了一旁衣架上摆着的披肩,认认真真地披在宴书澈肩上。 宴书澈只含笑着看着他。 刚才那个吻,让他心里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他本以为,会很不习惯,也很不喜欢。 但没想到,云逐渊的气息,让他的感觉变得很奇妙。 就好像冰天雪地之中,出现了一个篝火堆。 又冷又热。 但篝火却在用它最大的热量,来温暖坐在它周围的人。 云逐渊给他的感觉就是这样。 他好像在压制着什么一般,即使周身都是冷的,但也在用尽全部温柔对他。 可是云逐渊不知道的是。 他宴书澈,可不单单只满足一个篝火堆。 他想要的,是一幢温暖的房子,可以在里面肆意撒欢也不会寒冷的房子。 宴书澈轻轻一笑,探着身子,从一旁妆案的抽屉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 “这是什么?” 宴书澈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生死符。” “生死符?” 云逐渊将他的手拢到袖间,紧紧握住。 “嗯,” 宴书澈轻描淡写道:“这个毒药,内力深厚的人才能使用。” “而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并不能习武,又不舍得将这个毒药给别人,便一直留在了身边。” 云逐渊没有作声。 生死符这个毒药,天下闻名。 传言只要将这毒药融入水酒,再催动内力打入穴道便可。 中毒之人一年内若无药物镇压,便会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只是生死符的解药,并非那般难寻。 “你想给薛成益下毒?” 云逐渊刚一开门,宴书澈就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一抖。 他吸了口气,“自然不是。” 云逐渊将人往身后拢了拢,在前面给他挡着寒风,“那你是要?” “我是要...嫁祸。” 宴书澈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阿渊,这六年的表面平静,若被你打破,那么你就会成为万夫所指。” 云逐渊顿住脚步,回头看他,“那若是由离弘打破...” 宴书澈歪头笑,“那么薛成益会先对他有忌惮,转而对你放下警惕,而离弘也会先失了东厂的衷心。” 云逐渊静了几秒,“你打算如何做?” 宴书澈努了努嘴,示意他继续往前走。 待云逐渊迈开步子之后,才正儿八经地说:“想要让薛成益以为离弘要杀他,并不是单纯嫁祸这么简单。” “第一步,你我要在今晚演上一场戏,让薛成益误以为,你我都对这桩婚事不满。” “薛成益一定会将所见所得禀告给离弘,离弘便会认为他侮辱到了你,控制到了你。” 云逐渊点头,“好。” “第二步,你要发一封飞鸽传书给宣王殿下,请他入宫,请求让你我和离。” 云逐渊:“什么?为何...” "不是真的和离,而是让这件事的可信度再高一些。" 云逐渊没有作声。 宴书澈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第三步,今日晚宴后,你我离府游玩,除了贴身侍卫,谁都不要带,也不要让任何一个人知道我们去了何处。” 云逐渊似懂非懂,“然后呢?” “然后我想与你去看看风景赏赏月,只有我们两人的那种。” 宴书澈笑盈盈地说:“一个月的时间,我会将宫中风声搅乱。你我回宫那日,便是我瓦解离弘江山的正式开始之日。” 云逐渊沉声开了口,“可你我不和的传言宣扬出去,我们再外出游玩,离弘会不会不信?” “不会,” 宴书澈忽然将目光放到了远处的房檐上。 “薛成益的话,和宣王的话,会让他误以为我们是刻意为之,是在掩人耳目。” “到时,他一定会伺机试探。” 顺着宴书澈的目光,云逐渊也望向了那个房檐。 “你打算,让薛成益和离弘之间出现嫌隙,待薛成益失了离弘的信任后,再将他们这个合作逐步破碎?” “差不多,” 宴书澈望着房檐上的那只鸽子,轻声说,“宣王殿下要做的,是将你我不和这件事,搅得更加扑朔迷离,从而扰乱离弘的心绪。” 扑簌簌... 那只鸽子从房檐上飞了下来,转而飞到宴书澈掌心,小声叫了一声。 宴书澈笑着摘下它腿上的纸条,复又将它放走。 两人一起打开纸条。 越看,宴书澈的笑容越大。 “林序秋不愧是无双坊坊主,这查消息的速度,当真是厉害。” 云逐渊好奇地接过纸条。 看清上面的字,云逐渊讶异道:“你何时让他查薛成益的?” “与他初次见面的时候。” 宴书澈笑得乖巧,“阿渊,只要离弘敢派出薛成益来试探我们,我便能让他有来无回。” “信任这个东西,一旦一方有了想法,那么它就会很快破碎。” 宴书澈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路,口中的话也凉了几个度。 “你且看我,如何将这平静的一汪湖水,搅得...天翻地覆!”
第29章 温柔宴宝 这场晚宴,来的太过突然。 宴书澈从来没想过,云逐渊会这么果断的动手。 毕竟他当时以为,云逐渊不同意他的话,甚至还想阻挠他。 但是后来才明白。 ——云逐渊的脑子里真的只有一根筋。 说动手就动手,都没有一丝犹豫的。 两人从东院赶到正堂的一路上,都在压着声音探讨事情。 宴书澈现在将计划大部分都告诉了云逐渊。 云逐渊除了点头就是嗯,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 宴书澈满意地捏了捏他的手指,“阿渊,我做什么你都不管?” 云逐渊不说话。 宴书澈满意地笑了。 前世的时候,云逐渊就不管。 宴书澈都快把云府的地皮掀了,云逐渊都不管。 以前宴书澈以为,是因为云逐渊不在意才这样的。 这一世他却想明白了。 或许,恰恰是因为太在意,才不舍得管的。 一想到前世的事,宴书澈就想笑。 毕竟云逐渊这个人,是有些奇怪的反差在身上的。 他无论外表还是手段,都是一位真正的掌权者。 可谁又知道,他私底下,是会被自己说两句话逗到结巴还耳朵红的人呢? 两人在正院门口站定,宴书澈晃了晃他的手,“薛成益应该快到了,到时戏该如何演,看我的便是。” 云逐渊:“好。” 可没想到,薛成益还没等到,云府先来了另外两个人。 ——宣王离景,还有和安公主离鸢。 萧北雁在前方带着,两人就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看到宴书澈惊讶的眼神,离景展开手中的折扇,对他微微一笑。 “宴少主,好久不见。” 宴书澈抽了抽嘴角。 明明他们清晨还在宫中见过。 身旁的云逐渊忽然开了口,“你们来做什么?” 宴书澈“......” 他使劲捏了云逐渊一下,埋怨道:“阿渊,怎地对王爷这般无礼?” 离景倒是不以为然,依旧笑着。 “逐渊,你说你,成婚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请本王?害得本王只能亲自来讨杯喜酒喝了。” 云逐渊似乎还想开口,但被宴书澈瞪了一眼,又憋了回去。 宴书澈转而望向离景,“王爷说笑了,今日并无喜酒喝,不过倒有臣家乡的美酒,不知王爷可愿尝尝?” 离景笑眯眯地走上前,目光落在宴书澈略有些泛红的脸上。 “当真?那本王一定要尝尝。” 宴书澈笑了笑,“那便请王爷和公主上座吧。” “好~” 离景毫不在意,从两人身边走了过去。 反之,离鸢却显得很是拘谨。 她小心翼翼地蹭到宴书澈面前, 从袖间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布包,扭扭捏捏地说:“对...对不起啊...” 宴书澈一怔,“啊?” “我没想害你们受罚,我只是...”离鸢深吸一口气,红了脸,“总之!对不起!这布包里是我带来的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她低着头,将布包塞到宴书澈手里,逃也似地飞奔了出去,跟在离景后面,一路进了正堂。 宴书澈掂了掂手中的小布包,讶异地说:“这位和安公主,倒蛮有趣的。” 云逐渊臭着脸,二话不说就将那个布包从宴书澈手中拿了过去,然后打了开来。 “这是什么?” 布包里是一个精致的小铁盒,盒盖上雕刻着漂亮的牡丹花。 布包一打开,还有些香味儿散发了出来。 “闻着倒是蛮香的,是香膏吗?” 云逐渊摇了摇头,将盒子打开,放在鼻尖嗅了嗅。 “不知。” 宴书澈也凑上前嗅了嗅。 两人的头忽然挨得很近。 近到云逐渊能看清宴书澈的睫毛。 他眸色一深,急忙移开目光。 这个时候,宴书澈却看到了盒子上雕刻的小字。 “白玉?这是什么东西?” 云逐渊阖上小盒子,塞进袖间,“没听说过。” “好吧,” 宴书澈也没再关注。 他将目光放到了还在门口站着的萧北雁身上。 那小孩子看到云逐渊,就吓得一步也不敢往前走,愣是站了好一会儿,冻得小脸都红了。 宴书澈看着既好笑又心疼。 这小孩子对云逐渊的惧怕好像刻在了骨子里一样。 “北雁,你过来。” 萧北雁浑身一抖,“属属属下...” 宴书澈对他招了招手,“过来。” “是!” 萧北雁乖乖地跑到宴书澈面前,头使劲往下垂,怎么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你怎么会和王爷公主一起回来?” 听到宴书澈的话,萧北雁急声汇报道:“属下本是出门寻郎中,但刚出去就看到了王爷和公主!他们问属下去做什么,属下说宴少主身子不适,他们说让属下先带他们过来再去!属下不敢不从...” "这样啊..."宴书澈沉思了片刻。 感情宣王和公主都不知道云府怎么走!? 也难怪离景之前说,云逐渊一整年都不跟他联络。 他们两个都在宫外有府邸,却完全没有交流。 按理来说,亲兄弟不该关系冷到这个地步啊...... "下去吧。" 萧北雁:“啊?哦!是!” 得了解脱,萧北雁立刻像只兔子一样撒丫子跑出去好远。 宴书澈哭笑不得,“这孩子,很怕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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