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瞥了高勤一眼,谢恩道:“奴才谢皇上恩典,谢殿下恩典。” 高勤将凌南玉的表情看在眼里,对杨清宁又重视了几分,随即看向杨连,问道:“小敏子在何处?” 刘连闻言瞥了杨清宁一眼,答道:“回公公,小敏子今日不当值,应该在直房。” 高勤点点头,看向凌南玉,笑着说道:“殿下可先行回宫,奴才亲自去一趟直房,让小敏子尽快去东宫见殿下。” 凌南玉抬头看了看杨清宁,“好,那我就回宫等着。” 事已办妥,凌南玉和杨清宁没再逗留,一起离开了乾坤宫。 杨清宁询问道:“殿下累不累,可要做辇车回去?” “不要,我想和小宁子一起走回去。”凌南玉大眼睛一亮,“小宁子,我想去坐秋千,御花园里的那个秋千应该十分好玩。” “好,听殿下的。” 这些时日,杨清宁不曾出过东宫,凌南玉也一样,就算宫殿再大,数月下来也玩腻了,更何况他正是贪玩的时候,能憋那么久已是不易。今日既然出了宫,那便索性让他玩个痛快。 两人正在御花园玩得开心,不巧碰到了一群不速之客。杨清宁在心里叹了口气,急忙停下秋千,拉着凌南玉走了过去,行礼道:“奴才参见丽妃娘娘,参见惠嫔娘娘。” 凌南玉也象征性地点了点头,“丽妃娘娘。” 在这里除了皇上和皇后,没人可凌驾于皇子之上,凌南玉不必跟两人行礼,不过徐珍儿的身份有些特殊,这才率先打了招呼。 柳惠儿上前一步,打招呼道:“殿下。” 徐珍儿看着凌南玉,笑意吟吟地说道:“多日不见,殿下好似变了个人,又恢复从前的粉雕玉琢,实在是让人欣慰!” “这还多亏了母后。”凌南玉拿腔拿调地模仿着大人说话,“若非母后请求父皇将我带出冷宫,我此时怕是已经死于非命,不过听母后说,丽妃娘娘也出了力,我还未曾谢过,真是失礼。” 听凌南玉这般说,徐珍儿的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若非凌南玉现在只有五岁,徐珍儿会以为他在挖苦自己。不过听凌南玉的语气,对张明华很是敬重和感恩,让她听着十分不舒服。 若当初杨清宁能顺着她的计划走,张明华即便不会被夺了后位,凌璋也定不会将凌南玉交给她抚养,而自己便是最好的人选,那结果就会截然相反,只可惜一切都会在这个该死的小太监身上。 徐珍儿不自觉地看了杨清宁一眼,眼神中的厌恶甚至来不及遮掩,不过她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收敛情绪,笑着说道:“殿下是皇上如今唯一的血脉,保护殿下是本宫该做的,殿下不必放在心上。” 杨清宁低垂着头,并未看到徐珍儿的表情,可凌南玉看得一清二楚,小眉头皱了起来,“丽妃娘娘说的是。我还需温习功课,便不陪丽妃娘娘了。” 见凌南玉眉头紧锁,徐珍儿有些奇怪,回想方才说的话,并未感觉不妥,“好,殿下若是有空,不妨来东华宫坐一坐。” 凌南玉没有理会徐珍儿,而是看向杨清宁,“小宁子,我们走吧。” “是,殿下。”杨清宁上前一步,行礼道:“奴才告退。” 看着两人走远,柳惠儿靠近徐珍儿,小声说道:“姐姐,三皇子好似对你有些敌意。” 柳惠儿是武陵侯的嫡孙女,也是徐珍儿的表妹,在这宫里,徐珍儿最相信的便是柳惠儿。 徐珍儿嘲讽地笑了笑,道:“他早就忘了淑妃,现在皇后才是他的母亲,有皇后的教唆,他自然对本宫充满敌意。也不知淑妃泉下有知,会是怎样的心情。” “那自然是气急败坏。”柳惠儿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皇后娘娘棋高一着,竟将三皇子收在膝下,有三皇子在,皇后的位置怕是更难撼动。” 徐珍儿被戳到痛处,看向柳惠儿的眼神冷了下来,“你可是在嘲笑本宫?” 柳惠儿见状心中一紧,随即解释道:“姐姐莫要误会,妹妹没有那个意思,妹妹只是心疼姐姐。” 徐珍儿闻言缓了神色,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还是好好谋划谋划,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吧。” 凌南玉转头看看身后,拉了拉杨清宁的袖子,小声说道:“小宁子,那个丽妃看你的眼神不对。” 杨清宁听得一怔,随即苦笑着说道:“上次在冷宫,奴才得罪了她,她不待见奴才很正常。” 凌南玉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他,“是因为我吗?” 杨清宁蹲下身与他平视,笑着说道:“奴才跟殿下是一体的,不分你我。” 听到杨清宁的回答,凌南玉顿时眉开眼笑,“小宁子说的对,她讨厌小宁子,就是讨厌我,哼,长得那么丑,我还不喜欢她呢!” 杨清宁被他孩子气的话逗笑,伸手想要摸摸他的小脑袋,突然想起这是在外面,生生给止住了,道:“殿下走吧,咱们回宫。” “嗯,赶明儿让他们在宫里做个秋千,就不用出来了,省得碰到讨厌的人。” “好,听殿下的。” 小瓶子跟在两人身后,看着两人的互动很是羡慕,杨清宁事事为凌南玉着想,凌南玉对杨清宁也是十分信赖,他们之间的感情很是深厚,轻易不会被撼动。 众人走在路上,远远便看到一队禁卫军走来,杨清宁本没在意,可当他看到人群中的某人后,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这还真是不想什么来什么。 正规矩巡逻的陈慧,一眼便看了杨清宁,和领队说了一声,便走了过来,行礼道:“属下参见三皇子殿下。” 凌南玉一看到是他,小眉头便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属下方才在巡逻,见殿下过来,特地过来见礼。”陈慧虽是这么说,眼睛看得却是杨清宁。 “你既然当值,何故擅离?这是重罪!”凌南玉小大人般板着小脸,“我要告诉父皇,打你板子!” “殿下恕罪,属下实在是情非得已。” 杨清宁见状出声说道:“殿下,您先回去吧,奴才和五公子说会儿话。” 凌南玉抬头看了看杨清宁,虽然很不情愿,却并未阻止,“我去那边等着,小宁子快点。” 杨清宁欣慰一笑,“多谢殿□□谅。” 凌南玉一步三回头地往前走了一段距离,随后便顿住了脚步,转身看向杨清宁。 杨清宁直截了当地开口,“五公子几次三番地上门,到底有何意图?” 听他这么问,陈慧皱紧了眉头,道:“小宁子,我本以为你是个可交之人,没想到你竟言而无信,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您是侯府的公子,与咱家是云与泥的区别,咱家万万不敢高攀。” 杨清宁之所以与陈慧有所交集,是为了搞明白他接近自己的目的,这本是为了避免麻烦,而如今陈慧的纠缠已经成了麻烦,他便果断斩断两人之间的牵扯。 陈慧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了,“我从未在意过身份,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进禁卫军。” “五公子有个做禁卫军统领的兄长,想要进禁卫军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即便是当值,也可以随时离开巡逻的队伍,这皇宫你想去哪儿便去哪儿。不要将这些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的事,说的好似付出了多大代价似的。” 说到底陈慧是陈钰的兄弟,他们之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而杨清宁与陈钰注定会成为敌人,便不可能和陈慧做朋友。若陈慧接近他是另有目的还好,他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利用陈慧。可如今看来,陈慧只是单纯地想和他做朋友,若他再利用,便是辜负人家一片真心,他自己都会鄙视自己。 “你竟如此看我?”陈慧眼底难掩失望之色。 “五公子自小锦衣玉食,被家人捧在手心里长大,不必为衣食住行操心,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不想做什么便不做什么,可曾想过像我们这种生活在底层之人的无奈?我们为了活着,已经拼尽全力,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再陪你们这些贵公子玩乐。” “我并非……” “五公子。”杨清宁打断他的话,冷淡地说道:“人生无常,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你如今已是成人,也该收起玩乐之心,好好做一份差事。若以后当真遇到什么变故,你至少还有承担责任的底气,否则你一辈子只能是个无用之人。” “小宁子你……” “咱家该说的都说了,还要劳烦五公子以后不要再来纠缠咱家,咱家感激不尽。”杨清宁微微躬了躬身子,“殿下还在等着,咱家告退!” 杨清宁没再多说,躬身后退两步,随即转身走向凌南玉。 凌南玉看着他走过来,上前迎了两步,软软叫道:“小宁子。” “殿下,事情已经解决,他以后不会再来,咱们走吧。” 凌南玉一听顿时眉开眼笑,“还是小宁子有办法。” 小瓶子看了看陈慧,他眼中有怒意,嘴唇紧紧抿着,明显心情不甚明朗,他有些好奇他们之间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慧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心中很是恼怒,最初见杨清宁时,虽然打伤了他,最后却因他的冷静和机智,让他不仅陪了银子,还被罚跪了两个时辰,这让从未吃过亏的他很是在意。 后来,他曾去过东厂找杨清宁,却被告知根本没这个人,问过陈钰才知,原来杨清宁是东宫的人,并非东厂的人,只是挂名而已。这让他对杨清宁更感兴趣,不过杨清宁住在东宫,他根本接触不到,所以才会央求陈钰,进了禁卫军。 再后来的那次见面,杨清宁的才华让他刮目相看,对杨清宁的兴趣也越发浓厚。他能感觉得出杨清宁虽然一口一个‘奴才’自称,却从未看清过自己,也就是说杨清宁心里并不怕他。 杨清宁的出现让他无聊的生活多了几分乐趣,他很喜欢与杨清宁肩并肩坐在宫门口聊天的感觉,他以为经过那天,他们之间已经成了朋友,没曾想原来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敢瞧不起小爷!小宁子,小爷就让你瞧瞧,我到底能不能成事!”
第40章 风云起(6) 禁卫军值房内, 陈钰刚巡逻回来,正准备喝杯茶休息一下,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陈慧从外面走了进来。 陈钰转身看过去,见他神色不对, 出声问道:“怎么了这是?谁惹五弟了?” “还不是……”说到这儿, 陈慧突然住了口,掩饰性地转开视线, “没什么,就是有点累。哥, 轮值时间马上就到了, 我就先走了。” 陈钰见他一副躲闪的模样, 便知他有事瞒着, “若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就说出来,兄长看能否为你解忧。” “真没事,我先走了。”陈慧有些不耐烦地走了出去。 看着陈慧快步离开, 陈钰的眉头皱了起来,刚想叫人来问问发生了什么事,谁知他竟然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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