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荇做饭平平无奇,但煮粥是轻车熟路,清心经乖巧地没去打扰柳连鹊,蹲在他脚底下等肉吃。 今天煮的是红枣黑米粥,里头放了之前小鬼们采的银耳。 煮完粥,问荇用白菜豆腐和肉炖了汤,把肉切碎不伤肠胃,再将汤里头大块的骨头挑出来。 “连鹊,吃饭了。” 问荇将煮好的骨头扔给黑狗,端着碗放到树下:“家里只有剩的菜和买的点肉,今天吃简单些。” 柳连鹊已经备好药膏,闻言从卧房里出来,瞧见桌上的菜,惊喜赞道:“进步很大,比你之前做的瞧着要好。” “做得多,自然就会了。” 问荇被夸得心情大好,可柳连鹊听到他的话,面上并不开心。 他记得问荇最早做饭也很糟,进宝和他提过,问荇还差点烫伤过好几次。 “之前辛苦你了。” 他思来想去,还是克制地摸了摸问荇的头。 有空还是学学做饭,替他分担下吧。 “不辛苦,我们日子过得又不差。” 问荇笑,软下声:“夫郎总喜欢摸我头,不许把我当孩子哄。” “你也就比我小了几岁,我没把你当孩子看。” 柳连鹊缓缓收回手去,给他舀上小半碗粥。 “盛少些凉得快,别烫着。” “还说没当孩子。” 柳连鹊这副模样,完全是在照顾不省心的小辈,问荇不甘心地托着腮,小声控诉道:“别人家夫郎喊得可亲了,你就只和其他人一般喊我名字。” 柳连鹊被他说得脸颊发烫:“那……你想让我喊什么好?” “不知道,你来说,当然是你来想。” 问荇搅拌着粥中的银耳,起了坏心思:“我说就没意思了。” 柳连鹊小口断断续续喝着粥,脑中盘桓的全是当邪祟时驾轻就熟,现在却说不出口的话。 光天化日的,叫相公未免有些……… 眼见柳连鹊出神到粥喝得有一搭没一搭,问荇赶紧提醒他回神:“先吃饭,吃完饭慢慢想。” 柳连鹊嗯声,魂不守舍给问荇又舀了碗粥。 “夫郎,我吃饱了,是让你多吃些。” 问荇哭笑不得,柳连鹊已经给他舀三碗了。 “你也多吃。”柳连鹊看了他眼,“才吃这些,怎么能饱。” “你先把自己的饭吃了,你吃我也吃。” “我胃口小,吃不下。”柳连鹊眼神躲闪。 他习惯吃四五分饱,哪怕知道对胃不好也因习惯使然,不愿动勺子。 之前也没人管他吃多少,最多是老家仆劝两句,问荇对此却非常坚持。 “我明白了。”问荇抿着嘴,眼中全是失落。 “一定是我做饭不好吃,你又不想让我难过,所以才不愿意多吃,吃两口都算是宽慰我。” 这是哪的话? 柳连鹊见他眼圈都要红了,立马拿起筷子,又从汤里夹些煮到半透明的菜叶子到碗里。 问荇叹气:“果然,我做饭已经差到只有菜叶子能吃,其他都挑不出好来。” 柳连鹊僵着脸,连舀了几勺汤。 问荇眼中闪过丝得色,语调依旧落寞:“唉,看来是肉不好吃。” 柳连鹊不语,又捞起块肉。 问荇借此机会,盯着不好好吃饭的柳连鹊喝完汤吃完粥,算到他至少吃了七分饱,才止住了酸话。 他夫郎肯定是打小就不爱吃饭,长大后就成了那种爱盯着人吃,借此掩饰自己不想吃的小家长。 柳家人不管他,他不能纵着柳连鹊伤自己身体。 “我去擦手,你在卧房等着。” 距离天黑还有大半个时辰,擦药用不了一刻钟,柳连鹊恪守约定提醒问荇。 “好。” 卧房里烧着火,问荇坐在床边,脱掉层层叠叠的冬衣,露出精瘦的后背来。 他知道柳连鹊不好意思,所以没尽褪衣衫,只是露出受伤的手臂和肩膀来。 背上有浅淡的伤疤,瞧着不触目惊心,但宛如免绵密的针,扎在有心人的心上。 柳连鹊上药的动作很轻又谨慎,冰凉的膏药附在已经结痂的伤口,使得伤口略微发痒。 反复摩擦皮肤的触感很清晰,问荇肩胛处微微动了下,引得柳连鹊触火般缩回手,随后紧抿唇,手上动作继续,替他接着上药。 “往后别再受这伤了。”他低声道。 “要护好自己。” “那你要盯着我,我做事向来没轻重。” “夫郎,我们算是好上了吧?” 上好药,问荇边收拾衣服,边似不经意地问。 漓县之行过于凶险,心意早已藏在言行举止中,两人默契地承认,又默契地都没提起。 “自然是。” 柳连鹊擦拭着指尖的药膏,没一刻迟疑,脸上不自觉带了笑意。 自从认识问荇,他好像也变得比之前开朗些。虽然好上这词,听着未免过于肉麻,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都说了做鬼都要去找我,我还阳亦会寻你。” 那天晚上,那张轻飘飘落出的血字条,已经是他最真实和坚定的回答。 问荇身上衣服松松垮垮,胸部轮廓藏在里衣中若隐若现。他转过身,给了衣衫齐整的柳连鹊个拥抱。 “我知道只要夫郎答应过我,就会做到的。” 柳连鹊轻轻拍着他的背,又想到背上有伤,换成轻拍他的腰。 当下的感觉很神奇,他们明明已经认识了很久,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却好像还在跌跌撞撞,重新认识此新的彼此。 “阿荇。”柳连鹊轻声道。 “嗯?” 难得地,问荇大脑出现了片刻空白。 “叫你阿荇,你觉得可以吗?” 柳连鹊略微紧张:“我从来不这么喊小辈。” 他想说,你是不一样的,可说不出口。 “那就是只这么喊我?” 问荇眉眼间皆是惊喜,仿若藏了冬日的暖阳。 柳连鹊点点头:“是,只喊你。” 问荇低笑,抱得更紧了些:“夫郎喜欢,我自然喜欢。” 火焰劈啪作响,两人安静抱了会,柳连鹊见他上半身衣服没穿好,才挣脱开怀抱,替他裹上厚重的被子。 “连鹊,我想亲你。”问荇被柳连鹊埋在蓬松的被子里,突然小心翼翼发问。 “可以吗?” 柳连鹊呼吸急促了些。 “你我是夫妻,你只要想,就……唔………!” 他的唇被猝不及防堵上,这吻不似之前那么克制,带着极强的侵略,似是要把他的牙关也跟着撬开。 头脑嗡鸣,过于刺激的体验让原本迟钝的感官骤然敏感。 他被亲得身子发软,手一只手抓住问荇的腰肢,另只手无力地贴在墙上,毫无章法地摩挲墙面。 就在他失神得要丢盔卸甲时,问荇却悠哉地以退为进,不再同方才那般寸步不让。反倒擦过他的唇瓣,动作轻柔又带撩拨。 他鼓励着柳连鹊往前,让眼前人反倒在迷茫间反吻住他,扣着他腰的力道居然也重了些。 柳连鹊微眯着眼,对这档事一片空白的他被引得稀里糊涂同问荇唇舌相接。 恍然回过神来,发觉到虽然是问荇惹了因,但竟是自己起的头,呼吸急促地往后退去。 太过头了,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两人喘息着分开,问荇摩挲柳连鹊总算有些血色的唇,呢喃:“原来夫郎也喜欢,我就放心了。” 柳连鹊躲闪着他的目光,努力让瘫软的身子不靠在问荇身上。 “自然是要问,不能只图我高兴,而且若是我在外人面前不经你同意做这档事,你会生气的。” “关上门就罢了。” 柳连鹊眼带愠色看向问荇:“你怎还有去外头让人看的心思?” “还真可能有。”问荇揽着他的背,笑得漫不经心,带了戏谑。 他没这心思,但奈何同柳连鹊说胡话,瞧着他这副模样太有意思。 “所以我不光亲你要问,往后圆房也要问。” 问荇的眼神过于炽热,柳连鹊用尽全身力气,才让自己不失态得过于明显和狼狈。 “……没正形。” 柳连鹊维持面上平和,堪堪和问荇的目光相交,气氛焦灼得有来有回。 “那我们真是天生一对,毕竟夫郎也不是很正经。”问荇轻笑。 “你知道现在你额头上的痣有多红吗?” 柳连鹊眼中染了一瞬间惊慌。 哥儿额间痣动情时会变得更艳,方才问荇没往他额头去看,他也就刻意忽视掉了那处。 可现在看来,他的失态模样早就被问荇收在了眼中。 也许是哥儿的骨血里就藏着对于某些事的脆弱,又或许只是他当下身心都没对问荇防备,也防备不了问荇。 柳连鹊心中叫嚣着危险,动作却抗拒不了分毫,也丝毫生不起气来。 不行,再这般下去,会被问荇给带得…… 什么好的,不好的,都让他见着。 “夫郎?” 问荇看他模样,以为是柳连鹊受不住,正要讨饶放他走。 柳连鹊身体不好,他得是有多禽|||兽,才敢真的现在同他圆房。 回应他的不是柳连鹊强装若无其事离开,而是个猝不及防的拥抱。 柳连鹊不受控制地揽住问荇,惯于思虑周全的大脑在此事上却想了个平日压根不会考虑的馊主意。 “不许往下说。” 他和问荇眼下的模样像是耳鬓厮磨,平日里宛如松风般悦耳的声音带了喘意。 两人拥抱着,问荇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语调看似强硬,实则带了丝不易察觉的无措。 “你再说,我该不知道要怎么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又在使坏的小问, 鹊鹊他没有跑路,而是选择迎面痛击! 小问:他知道他这么诚恳,很像故意的吗? —————— 要是没遇到小问前,有人他说骚话早就被鹊冷着脸让人丢出去了,他对外性子是很硬很规矩的。 但是他前面遇到小问都是自己跑路,快说他真很爱。
第210章 清粥小菜 “好,不说了。” 柳连鹊的话像带了钩子,可明知他没其他意思的问荇也只能按下旖旎心思,不舍地松开他的手。 “好好休息。” 随着时间推移,柳连鹊又开始出现了疲倦恍惚的状态,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夫郎也要好好休息,晚上进宝他们见不到你肯定要闹,还是去同他们报个平安。” 他们还需要些在车马上的时间才能回到禾宁村,而小鬼们早早就等在田头,翘首盼望两人平安归来。 “好。” 柳连鹊躺在床上,听到细微的动静,朝着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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