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的是柳连鹊和柳携鹰二人的魂魄,所以才会对柳携鹰也如此重视。 不稳定的魂魄才好抽取一魂一魄,成了生魂的柳连鹊是,被怨气影响的柳携鹰也是。 听到问荇的话,柳夫人脸色一变,不停地摇着头:“求你别杀了他,放过他。” 问荇不为她所动,他赌柳携鹰在他手里,长明不敢动他。 刚被抽了魂魄的柳携鹰已经失去意识,问荇的刀刃压得更紧,将柳携鹰的脖子压出殷红血丝。 “没关系,道长杀我之前,我会杀了他。” 问荇满不在乎,脚步不停:“若是你要我手里他的一魂一魄,我就把它塞到我身体里。” “大人……”进宝艰难地睁开眼,向问荇伸出手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问荇将危险带离院子,长明跟着他离开。 活人体内多了魂魄,不死即疯,他明明知道的。 “你知道活人身子里多了魂魄会如何吗?”长明的声音里带着咬牙切齿,他没想到问荇做得这么绝。 问荇是火旺的阴命,柳携鹰魂魄进去后就再难出来。 “知道,但我之前做过没有魂魄的人,早就不怕死了。”问荇作势要把柳携鹰的魂魄放入自己胸膛。 “住手。” 长明瞧着面不改色的问荇,又想到他之前的拼命模样,倒真拿不住他的疯话是真是假。 气氛僵持不下,长明不敢杀了问荇,问荇也动不了长明。 天边泛起一抹亮色,院墙外隐隐约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 听起来人数还不少。 “什么声音?”长明停住跟随的步子,语调比方才烦躁不少。 柳家的小厮多数都当着他面逃了,他要做的事怎能让群凡人看透。 问荇半跪在地上挪动,刀尖仍然死死抵着柳携鹰的咽喉,不敢松懈半分。 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鹊鹊明天活,和家里人的恩怨慢慢清算,留给小问的舞台还很大。 —————— 活人魂魄不好抽,长明想要的就是柳携鹰和鹊鹊的魂魄,他故意往柳携鹰身上弄怨气把柳携鹰魂魄逼得不稳定,这样更方便他抽取魂魄。 小问意识到这点,所以绑了柳携鹰。
第204章 险中求胜 “他们是何人?” 长明身前骤然凝聚怨气,他在横飞的黑雾中,阴沉地质问眼前的青年。 问荇身上的红衣已残破得不成模样,上边沾满血渍和灰尘。 活人意志再好,能承受的怨气也终有极限,明明只要再拖至多一刻钟,问荇就会因体力不支倒下去。 偏偏在这种时候,他不知从哪寻来了救兵。 “是衙门的人,至少有二十来号人。” 问荇看着警惕又恼怒的长明,微勾了勾唇角。 他也不藏私,和盘托出:“再加上醇香楼的,怎么也有四十来个。” 他在迎春宴前拜托过许曲江,如果他被柳家支走,先不要离开或着急着报官,而是带上伙计厨子们在柳家附近寻落脚的地方等候时机。 “若是柳家哪天夜里火光冲天,或者传出巨响跑出来人,劳烦掌柜立马去县衙里报官,把事闹得越大越好。” 老县令身子不好,定是不会在过年的几日夜夜坚守县衙,到时候吃住都在县衙里的谢韵就会有极大话语权,也能够调来当班的衙役。 事态扩散得越大,长明就越不好收场,哪怕他有通天本事,也得忌惮漓县的父母官还有千万百姓。 方才那几次柳连鹊拆墙引起的巨响已经足够让些住得近的镇民引起注意,马上就该天亮,再弄出动静,恐怕整个江安镇都要发现异常。 听闻此话,长明身边环绕的黑气狂躁地横冲直撞,他几乎被黑雾包裹,失去人形。 不再同问荇纠缠,长明越过问荇,飞扑向柳家宅院深处。 问荇脸色微变。 将柳携鹰扔给赶来帮忙的进宝,撕掉已经破成布条的衣摆,他拼命往前奔跑。 夜风停了,一抹朝阳在天边刺目,宣告黎明到来。 另一边。 谢韵身着黑色劲装提着剑跑在前头,身后是一群衙役。 自从进入柳家,她的心就狂跳不停,而且越往里走愈发剧烈。 “你们先回去。” 她拦住想要往前冲的阿明:“衙门会解决此事。” 阿明不甘心地往后退。 遇到这么大的动静,问小哥可千万不能出事。 “还请谢公子彻查。” 许掌柜上前抱拳行礼:“若不是声响太大,我也不会带着这么多人夜里造访县衙。” “这是自然。” “谢公子!”一个衙役气喘吁吁跑来,“前头有块墙塌了一整片。” “一整片?” 谢韵往前快步走,看到清晨薄雾下的诡谲景象瞳孔微缩。 结实的石墙被硬生生轰开了个口,石墙边满是碎石瓦砾和齑粉,和经历过一场混战似得。 这力道不像是人干的,倒像是…… 幸亏在瞧见许曲江报官时她就早有预感,谢韵迅速冷静,按下心中想法。 “搜!”她厉声道。 “谢公子,可柳家……” “搜。” 谢韵扫视了一圈四周:“柳家看样子是遭了贼或者遇上仇家,若是有人被压在墙下,或者跑到园子里受了伤。” “柳家是高门大户,到时候上头怪罪下来办事不力,还得是我们受罚。” “……是!” 想到平时谢韵比县令还靠得住,官差们硬着头皮应下。 可谁家贼会这么恐怖,居然能把结实的墙面墙根弄得不成模样。 衙役们纷纷五六成群,谨慎地结伴而行。 谢韵只留下身后三人,快步朝着废墟里冲过去。 她在树林、凉亭和坍塌了面墙的屋里都寻到了不少柳家下人,探上去还有鼻息,多数只受了皮外伤和轻伤,可没一个人醒着。 柳家太大,谢韵有意无意让盘查的衙役与问荇擦肩而过。 问荇凭着记忆在园林里穿梭,穿过宅院,推开厚重的木门,越过晕在地上的护院,直直冲向存放柳连鹊肉身的小院。 小院地处偏僻,就算是衙门彻查,也很难快速排查到这里。 乘怨气兴风作浪的长明比他快一步先到,但问荇赶到时,长明被阵青蓝色的光堵在院外,压根进不去。 这是长明下的阵法,现在长明无法使出全力,镇物未破反倒护住柳连鹊的躯壳。 随着朝阳升起,长明身上萦绕的怨气不断溢出丝丝缕缕哀嚎着挣扎扭动,随后飘散在空中。 随着怨气减弱,让问荇喉头里全是血腥味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弭不见。 见到问荇,长明放弃同结界纠缠,不由分说飞落在地,怨气里伸出黑雾笼罩的手,牵住问荇的后颈。 威压骤然增大,刚缓过口气的问荇喉头一甜,耳处也冒出鲜血来,视线开始模糊不清。 方才强硬的封印颤了颤。 “咳咳咳……长明道长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 他哑声笑。 “要……要靠要挟我来破开你设的封印。” 柳夫人被长明逼着害他,而长明这次造访也不在他计划内,他是被问荇突如其来的反抗逼来的,状态也未达到顶峰。 长明不发一言,但问荇能听到包夹在怨气之中的粗重喘息声。 随着怨气涌动,问荇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关节咔咔作响。 青蓝色的封印忽明忽暗,问荇的手触碰到封印的一瞬,温柔的风包裹住他的指尖,随后顺着手臂,流入他的五脏六腑。 黑雾又幻化成十来只手从长明身上伸出,想借着他的手破开封印,再打落木门上沉重的铜锁,夺取柳连鹊的肉身。 问荇自始自终没有哀求或惊叫,而是低垂着头闭上眼,看似放弃了挣扎,任由长明借他的力。 怨气不停地冲撞问荇的指尖,半晌没让封印松动,开始焦躁地毫无章法起来。 问荇眨了眨眼,眼上蒙了层红色的雾。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萦绕在指尖的风骤然剧烈,带着他的手指往封印里陷。 就是现在。 他读懂了柳连鹊的暗示,拼尽全力用另只手艰难抽出刀扔向长明。 借着长明晃神的一瞬间,问荇身体前倾,将整个人埋入封印里。 风席卷问荇全身,转瞬间将他卷入封印,随后又重新化成牢不可破的墙,把不怀好意想要进入的怨气尽数阻隔。 朝霞满天。 长明身上密密匝匝的怨气剥落六成,已经快要露出隐藏在黑雾下他的真容。 知道再试也无用,长明果断地收回怨气,转而掐诀念咒,念念有词。 问荇微微皱起眉头,长明念出的咒文让人不适。 远处的官差们突然感觉一阵心悸,随后几乎同时栽倒在地。 谢韵还在蹲着检查废墟,也直直倒在地上失去意识,还好周遭没什么尖锐的石块。 “这,这是怎么了?” 进宝紧张地守着柳携鹰,还得留心让其他小鬼守的长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 鸽子瘫在地上,没有醒来的意思。 进宝摸了摸自己胳膊,又摸了下脑袋。 还好,都在该在的地方,没有丢掉。 只是不知道问大人怎样了…… 进宝垂头丧气,接着试图喊醒长生。 只是转瞬间,宅邸里清醒的活人只剩下问荇和长明。 问荇也受了影响,他按着胸口忍住倦意,依靠在紧闭的门边,死攥住锁提防长明突然破开封印。 “算你们命大。” 长明停止念诀,桀桀笑着,可笑声里听不出喜悦,更像是怒极反笑。 语毕,环绕着他的黑雾飞速旋转带起烟尘,烟尘散后,长明已然不见踪迹。 结界已经趋于透明,仅剩的风掠过问荇身上的血迹,试图替他治愈伤痛,可惜只是杯水车薪。 “是安全了?” 倦意渐消,晨风愈发缱绻温柔,似回应了问荇。 一缕青蓝色萦绕在问荇指尖,随后落在沉重的锁上绕着圈。 可问荇已经砸不动锁了。 青蓝色着急了一会,听懂了他的意思,直直钻入锁孔。 咔哒。 伴随着轻微的声音,大锁被四两拨千斤地打开,青蓝色的荧光完成使命,蹭了蹭问荇伤痕累累的手背,也彻底消散。 问荇轻手轻脚进入屋里,这件屋被布置成灵堂模样,只是缺了个灵位,原本放灵位的地方被个纸花圈占据。 看起来疏于打理,却难得地没有霉味。 “灵堂”正中摆了件棺材。 这棺材正是为柳连鹊守灵时,问荇跪得都认得它每条纹路的那口。 棺材被盖得严实,里头却不停溢出点点青蓝萤火,微光飘出棺材后并未远离,反倒是绕着棺材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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