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们银子也不想要了,识相的纷纷丢盔弃甲,不识相的就算还想上前,也让柳连鹊尽数吹走。 出来探究竟的郎中们自然是没胆子多待,有些躲进树丛里,有些躲到凉亭和屋子里,柳连鹊也就点到即止,不管他们了。 “我要去找柳携鹰。”问荇指着窗户,控诉道。 “他说我不干净,污我清白。” 打从柳连鹊破开封印就闲下来的长生翻了个白眼。 柳携鹰对问荇做过的糟心事多了去了,专捡着这些说,真是生怕柳连鹊不生气。 清醒的柳连鹊肯定不会对柳携鹰心软,问荇本意是防柳连鹊现在脑子糊涂判断事容易迟钝,还对柳携鹰有恻隐之心,提早让他心里有些准备,到时候别拦着他整柳携鹰。 柳连鹊显然会错了意。 他摸了摸问荇的脸,耿直道:“你很干净,我信你,你别听他的胡话。” 莫名其妙套到句情话,问荇一时语塞。 “啧啧啧……” 郑旺吹了声哨:“情深义重啊!” 王宁惨不忍听,憋着笑道:“柳少爷,小问不是这意思,他的意思是他不高兴见到柳携鹰。” “就是,俺觉得他是要你给他出头哩,柳携鹰还打过问小哥。” 林大志憨笑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虽然到最后是问小哥打了他一顿。 柳连鹊想了想。 他明白了。 “你讨厌他,我替你对付他,不用你打他。” 柳连鹊沉下脸,严肃道:“谁也不能欺负你。” “夫郎别……” 问荇眼睁睁看着一面墙整个被轰开,柳连鹊的动作比他的话要快。 屋里隐约传来柳携鹰的惨叫声。 柳连鹊停住手,困惑地看向问荇。 他也不喜欢拆墙,但是夫君被惹得不开心了,他愿意多拆。 是不能这么拆吗? “没事。” 问荇笑容灿烂,移开半步。 “夫郎,请。”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鹊鹊 小问:一手一个家丁还能用腿解决一个,和拦路的拼了谁也别要命。 有鹊鹊 小问:夫郎,墙墙,拆拆。
第202章 引狼出室 “别拆了!!” 长生实在是受不了问荇和柳连鹊这般模样,费劲扑棱着翅膀飞到问荇眼前:“柳携鹰的屋被施了结界,越拆越结实,柳少爷也未必打得开。” 问荇定睛看去,坍塌的墙面碎块的确是直直落下,而不是四散开去,甚至居然还有些碎屑反常地浮在半空,像是被什么无形气场托举。 “连鹊,收手。” 听到问荇的声音,柳连鹊立刻收住手,安静站在已经坍塌的墙面前。 屋里头被吓到的小厮和婢女蜷缩在另一头,都惊疑不定盯着问荇。眼见他快步上前,他们宛如见到恶鬼般纷纷拼命地往后退,压根顾不上躺在病榻上的柳携鹰。 只有柳夫人还守在柳携鹰床前,她垂着首,只是挪了个位置拦住问荇视线,接着专注地看柳携鹰。 问荇将手试着搭在悬浮的碎屑上,刚触摸上碎屑表面,一阵无形的力便将他的手狠狠弹开。 他后退两步看向长生,鸽子转动着脑袋:“这道结界比之前关你的屋子上的厉害太多,我也解不开。” “现在里边的人出不来,外边的人也进不去。” 若是平时的他尚且能试试,可为了混进柳家,他现在只是只有些灵力的鸽子。 柳连鹊也意识到单纯用祟气破不开结界,手边蓄的青光渐渐暗淡,他警惕地环顾着四周,提防有人来偷袭问荇。 可经过这么一茬,问荇早就成了小厮们眼中的妖道,自然是没人敢和问荇来偷袭这套。 柳携鹰的状况很不好,时不时发出意味不明的呻吟惨叫声,大得能传到很远处的树林里,听着完全变了调,不像是人能发出的声音。 方才问荇在远处就看到他在床头挣动,现在走近了看,哪怕柳夫人的身子挡住了他半边身体,依旧可以看到他垂下后不停抽动的手腕,以及腕上绑着的束带。 若是没有这层层叠叠,牢牢绑住他手腕的布条,恐怕柳携鹰早就发狂起身,干出和先前对那侍女一般下作又危险的事。 可哪怕局势糟糕成这副模样,柳夫人举止间依旧还算镇定。 她将面巾小心翼翼敷在柳携鹰脸上,一派慈母模样。 若不是柳连鹊“死”时,问荇是守灵时间最长的人,怕是要真的信了。 “柳夫人。” 听到问荇喊她,柳夫人依旧纹丝不动。 “你若是不希望柳携鹰继续是这般模样,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须臾,柳夫人缓缓起身。 “我知道你要什么。”她声音疲惫,但依旧不失威严,“我可以把少宁的肉身给你。” “真的吗?”进宝惊讶。 他们费尽周折就是为了找柳大人肉身,柳夫人居然这么轻易许诺给他们? “哪能有这般好事。”黄参无奈道。 果然,柳夫人接下来就开了条件。 “但你要交于我少宁的一魂一魄,待到携鹰安好,我会把魂魄再交还于你。” 一魂一魄,又是这说法。上次听到要一魂一魄,还是从长明嘴里。 听到柳夫人的声音,柳连鹊脸上露出短暂的茫然和悲伤,随后恢复成冰冷模样,仿佛眼前景象同他无干。 只要问荇说了要他给,他立刻想办法给问荇。 “您说错话了,是把魂魄交还给连鹊,不是交还给我。” 问荇轻轻安抚了下柳连鹊,随后看向柳夫人:“您要他的一魂一魄做什么?” 柳夫人转过身,平静的面色中藏着暗涌:“血亲血脉相连,鹰儿是被怨气上了身,用其兄长的魂魄可以中和怨气,且对两方均无坏处。” “你别说,确实有这种术法,剥离生魂的一魂一魄也不是难事,可……” 长生还是觉得非常奇怪。 问荇眸色微变:“柳夫人,我只是没读过书,不是傻子,有些话我不想当着我夫郎面说得太明白,我怕他难过。” 听到柳连鹊在场,柳夫人脸色终于变了变:“鹊儿出来了,他在哪?” 回应她的只有无边的黑夜,以及孑然一身站在不远处的问荇。 只要柳连鹊不愿现身,谁也别想看见他。 “我不难过。”柳连鹊轻声道。 “你同她说。” “有个道士说过要帮你,结果他现在忙没帮上,反倒害了柳携鹰,而且那道士自己还下落不明。” 问荇观察着柳夫人脸色,猜到自己说得八九不离十。 “您在柳家掌权多年,应当不会这么好骗,盲目偏听他说的,用连鹊一魂一魄救柳携鹰的鬼话,毕竟你我都清楚,他才是没安好心的罪魁祸首。” “所以您拿连鹊的一魂一魄是想做什么?”问荇声音骤然变冷。 “想要挟我,还是想要挟他?” 长生恍然大悟。 长明想要柳连鹊的魂魄,才会在幕后操纵柳携鹰,借此逼着柳夫人给问荇施压。 柳夫人要的就是柳携鹰安全,她只要能把柳连鹊的魂魄交给长明,或者拿来制衡长明同长明谈条件,柳携鹰不就可以脱险了吗? “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能作出如此阴毒的事?”他失声道。 这方法一旦用了,柳携鹰能不能脱险不好说,柳连鹊肯定没有好下场。 魂魄不全的生魂回归肉身会变得痴傻或病弱,不回归肉身又因不是死者,难以度化。 其他小鬼也面露愤慨,反倒柳连鹊没什么过多的反应,也不知听没听懂。 “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柳夫人生硬地避开这话题:“我不会害鹊儿,你若是不愿,那我也无话可说。” 她重新坐回柳携鹰身前,仗着有结界在,不再理睬问荇。 “谁信她的鬼话,不愿给就不愿给!”进宝怒气冲冲,“大人,我们去找存柳大人的地方,不管他们。” “不能走。” 问荇眉头紧锁,还有些他弄不明白的事,他现在就算寻到柳连鹊的肉身,可能还要被藏在暗处不怀好意的人渔翁得利。 柳夫人就算懂些鬼神之术也算不上行家,柳携鹰屋中结界绝非柳夫人的手笔,应当是长明之前设下的。 如果柳携鹰只是个饵,长明只想要得到柳连鹊的一魂一魄,为什么要大费周章在让柳连鹊变成生魂的同时,还想着用怨气影响柳携鹰? 他心头涌起些略有荒谬,但细想合理的念头。 “柳携鹰!” 问荇突然出声,柳携鹰浑浑噩噩中听到声音,挣扎得愈发剧烈,不时发出低吼。 柳夫人摁住柳携鹰,警惕地看向问荇:“你要做什么?” “你是个窝囊货,若不是有柳家少爷这层身份,恐怕早已饿死在哪处角落里。”问荇语调平静,甚至带了轻慢,专挑着柳携鹰的痛处狠掐。 “啊啊啊……啊啊……” 柳携鹰愤怒地嘶吼,布条勒得他手腕通红,吓得原本回过神想要来帮忙的下人们节节后退。 问荇接着道:“可你到头来还不过是个二少爷,半分也比不过柳连鹊,若是柳连鹊还活着……” “他死了,他……他已经死了,死了!” 柳携鹰恶狠狠扭过头,瞳仁中全是黑气萦绕,脸上肌肉被牵动出副无比狰狞的模样。 可他模糊的视线中,却出现了一个眼熟的青衣男子。 柳连鹊就站在问荇身畔,定定看着他。 当看到柳连鹊的一刻起,他脸上的狰狞可怖又带上了恐惧和癫狂。 “不对,不对,你怎么会在这!!!” 床板哐当作响,他的手腕上鲜血淋漓,柳携鹰拼命往前探着身子,想要看清楚柳连鹊究竟是活是死。 “鹰儿!” 问荇这是在故意激他,好让他失控。 柳夫人预感到不妙厉声呵斥,柳携鹰却充耳不闻,依旧想要挣脱束缚。 刺啦。 束缚他右臂的布条崩开了一层,随后又连着断开三根。 鲜血滴滴答答落下,连柳携鹰的血液里都萦绕着怨气。 “说得好!”郑旺幸灾乐祸,“这小子就是个废物,你瞧他连床都下不来。” “虽然很解气,但大人为什么要这么气他?” 进宝不理解。 到时候柳携鹰挣脱束缚肯定要出来打人,现在他身上的怨气已经比普通的邪祟还要重了! 柳夫人取来块血玉想要遏制柳携鹰的躁动,可惜只是杯水车薪————血玉触碰到柳携鹰皮肤的瞬间开始缩小,只是片刻功夫便消失殆尽。 失态彻底失控,柳夫人的手开始微微发抖,但依旧摁着柳携鹰的腕部,试图让他不要挣脱束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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