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倦眼神闪了闪:“公子不记得?那日醇香楼得了珍品熊掌,我们兄弟代家里去瞧究竟,我看见公子靠在二层的栏杆边。” “问公子的长相千里挑一,我想是不会认错的。” 徐云倦言语笃定,试图找到问荇心虚的证据,但只是徒劳。 “公子还真认错人了。”问荇连连否认。 “我就是种地的,家里地都管不过来,肯定没时间,也没钱去酒楼那种地方。” 问荇意识到徐云倦在给他下套。 徐云倦故意不点他是醇香楼伙计这码事,等着他着急辩驳忙中出错,再被迫亲口承认。 两人间暗流涌动,但徐云起全然意识不到,他忍不住探出头来冲问荇打招呼:“小哥,你还记得我吗?” 问荇笑容僵了下,往后畏惧地退两步。 徐云起意识到自己在问荇眼中就是个街头打马的公子哥,赶紧客客气气抱拳:“之前差点冲撞到问公子是我不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奇怪,之前问荇好像没这么拘谨,胆子也没这么小,制服驴子时还挺冷静。 徐云起在心里犯嘀咕。 问荇脸色这才和缓过来,怯生生笑:“我自然记得徐公子。” 之前在磨坊留宿的时候徐云起和他正面接触过,当时情况危机,有没想到还会和徐云起有交集,所以没怎么掩饰,徐云起又是个目力好的武人,要继续和他装傻压根不可能。 但醇香楼的事他得暂且瞒住,况且问荇是真对徐云倦仅有模糊的印象,那日醇香楼里头人太多,连他也不能记个透彻。 亦真亦假的态度之下,徐云倦也有些捉摸不定。 难道真是他记错了? 问荇的态度过于诚恳,不论真假,他也只能暂且放弃追问:“可能真是我记岔了。” “唐突拜会问公子也没其他意思,只是因着我曾是柳少爷的同窗,所以想来看看你。” 提及柳连鹊,徐云倦的笑容不自觉染上些勉强。 “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屋歇息,问公子也早些回去罢。” 问荇谢过徐云倦,目送两人消失在院口。 他掏出仅剩的鱼食,继续逗弄这群瘦弱的锦鲤。 这院子太偏僻,锦鲤们仅有下人偶尔投喂,其中锦鲤身量只有柳家门口那锦鲤池的三分之一,问荇也怕把鱼食全扔进去撑死没节制的锦鲤。 现在也没人管他,问荇干脆就在这慢吞吞消磨时间,等待小鬼们出来活动,探查周遭未知的区域。 徐云倦的态度实在奇怪,还得多留心,免得是徐云倦有什么坏心思。 想着,问荇又投下三五粒鱼食。 本以为得从长计议,但才过了没一刻钟,就有能够解答他疑惑的人及时出现。 “问公子竟然连鱼也要骗。” 谢韵头上别了朵鹅黄簪花,披着鹅绒的长袍,单看只是个娇俏少女。 本来早就要找问荇,结果走到半路遇着徐家两个公子,她只能等其他人走远再折回来。 她隔着一丈距离,喊住又要往锦鲤池里投落叶的问荇:“问公子被叫走后,没出什么事吧?” “多谢谢公子关心,我一切安好。” 柳夫人正焦头烂额应对那群要阴阳柳携鹰两句的亲戚,压根分不出心管他。 谢韵知道问荇在谢她替他喊来柳夫人,让他早些结束麻烦事,也佯装不熟假惺惺和他客套:“不谢,毕竟问公子伤得严重,我不能见死不救。” 不得不说问荇这副模样让不知情的人看了,谁不觉得我见犹怜。 可她只觉得无语凝噎。 明儿柳夫人也别找什么名角,给问荇搭个戏台子,生旦净末丑全给他演得了。 “男女授受不亲。” 问荇看谢韵要走过来,退到假山旁边,离谢韵足足半丈远,柔弱地垂下眼睑:“谢公子请自重。” 谢韵:……… 她都确认过周遭没人了,足足半丈有什么好自重的。她都没怕,问荇倒是怕起来了。 但看着问荇这副贞洁烈男模样,少女冷漠后退了半步。 “好。” 作者有话要说: 徐家兄弟三个之前出现在熊掌拍卖现场,老二就是那个撞驴子还给豆腐坊和小问赔了三两银子的二傻,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顺便柳二的跪祠堂体验卡还没到期,还有得他跪的。
第160章 那太好了 “现在可以了吧?” 她也不想沾染柳家麻烦事,自然不愿和问荇多待。 “长话短说,老县丞的事已经解决好了,你不必担心。” 谢韵寻到个还算中肯的办法。 案子时间隔得太久,其实可判可不判。 葛老县丞的情况复杂,他既是罪人,也不是罪人,谢韵索性劝老县丞拿出半数家产去修缮慈幼院,余下半数也够他安度晚年。 听说自己干了混账事的老县丞又悔又愧,自然是答应下来,谢韵还少用了些县衙本就捉襟见肘的银子,江安镇的慈幼院得以顺利建造,规格还比之前要好上一些。 谢韵边说边警惕地回头看去,还好自始至终都没人造访这僻静小院。否则就算是经常和男子打交道的她也难免会被泼脏水,让人嚼舌根。 “你是不是有事要问我?” 问荇收敛起文弱模样:“别担心,地方我挑过,整个柳家就属这院子最偏僻。” 满地的杂草缺乏打理,锦鲤也经常被忘记喂食。 这地方是柳连鹊告诉他的,他说他幼年时图安静经常来这看书和发呆,但其他人嫌地方偏,都不乐意过来,下人们也经常会遗漏边角料地皮建造的小院。 谢韵找这地方都得大费周章,不可能寻过来只是简单来说县丞的处置结果,看看问荇有没有被打断腿。 她定是有事托付问荇。 恰巧一阵风起,谢韵声音略微压低:“你对柳家的情况知道多少?” “不多。” “作为赘婿,还是多知道些好。” 谢韵意有所指。 谢韵怎么也想知道柳家的事? 问荇笑了笑,这个忙他顺道帮即可,并不费事:“是,我会尽力去了解,感谢谢公子提点。” “我有事要问谢公子,您先别急着走。” “什么事?”谢韵提起搁在栏杆上的灯,“时候不早了,问公子要问就快些问。” 刚巧又是一阵风起。 问荇压低声音:“谢公子知道徐云倦这人吗?” “知道,他是徐家三公子。”谢韵不解,“问公子是何意?” “我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谢韵警惕心顿起:“我与他不熟,只知道他品行很好,一个兄长从商,另个哥哥习武。” “是他哪里惹了你?” “不。” 问荇叹了口气:“他是我夫郎同窗,我听我夫郎提起过,所以……” 谢韵沉默了。 她是该拎上灯笼掉头就走,还是连灯笼也别要,就赶紧跑呢? 可灵光一闪,她还真想起些关于柳少爷的事。 谢韵不似柳连鹊,她更关注些细枝末节,不光对各个家族动向感兴趣,对些捕风捉影,有可能成真的小事也感兴趣。 “是有关系。” 这下轮到问荇诧异了。 他就是想找个借口套谢韵话,推断下待徐少爷需不需要他加倍提防,结果还真和柳连鹊扯上关系? 谢韵难得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我记得有风言风语说,他心悦柳少爷,从他们同窗时候就心悦了。” “但因为他家境差了一截又不愿入赘,所以只能作罢,一直没把情意宣之于口。” 她玩味地观察问荇的表情,企图从中找到些伤心愤慨。 可惜失败了。 “只是传他喜欢我夫郎,也没说我夫郎喜欢他。”问荇丝毫不为所动。 “而且他不愿意入赘正好,我愿意就行了。” 谢韵:…… 你倒是还挺得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和问荇浪费时间,连招呼都没打就扭过头去。 “我提醒你,他和柳少爷那些传言是真有,自己琢磨去吧。” 小院里再次归于宁静。 算着时间,管他起居的下人差不多该出来喊他回去了,问荇利落跳下石台,借着走夜路的经验,不用提灯便熟络地往回走。 他身后浮现出一团团鬼火,有些安静闪烁,有些不安分地到处乱跑。 最亮的那枚小心地开口:“大人,你不会真觉得柳大人会和那什么姓徐的有干系吧?” 进宝很忐忑,他觉得柳大人是天底下第一好的鬼,要是到时候问大人和他闹闹出事,他往后跟谁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什么云倦不倦的,一听就是小白脸,柳大人肯定喜欢咱们小问这种的实在人。” “……你确信小问是实在人?”黄参语调带着怀疑。 问荇的坏心思可多了去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其他人肯定没机会。” 郑旺义愤填膺:“要我说啊,这群穿锦衣的也是没意思,一天到晚瞎造谣。” 全然忘了他生前也算半个穿锦衣的。 问荇缓缓摇摇头,示意小鬼们自己不会往心里去。 徐云倦若是对他夫郎有意思,那方才失魂落魄,带着莫名敌意的样子倒也说得通,但他相信柳连鹊对徐云倦半点意思也没有。 他更关心这事往后能不能拿去逗逗柳连鹊,听他说两句好听的话。 问荇鞋尖点了个方向,众鬼心领神会,噤声后一窝蜂涌过去,兴奋地开始探查。 憋了好几天,终于能换个地儿了! “问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管问荇的两个下人在问荇半年前刚进府的时候就负责他的衣食住行,对问荇还有些好感。 看问荇手腕上青青紫紫的又非要出去透气实在可怜,叮嘱两句哪里不能去便没继续阻拦他。 还好问荇不是柳携鹰,说了回来的点就不迟到,也不会到处乱跑,能让他们好交差。 “哎呦我的爷,你这裤腿上怎么有泥又有水。” 家丁赶紧把他拉进屋里:“明天得换新衣裳,可不能再这么瞎转悠。” “知道了。”问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我遇到锦鲤太好奇,结果让鱼池里边的水溅着了。” 家丁们不好责备他,只是等问荇将脏衣服换下后带走,毕恭毕敬地退到屋外。 “您早些睡,明日卯时就得起来梳妆,可别在夫人面前露倦意。” 柳夫人今天没责怪问荇,但柳携鹰被罚跪和问荇有关系,他们担心夫到时候迁怒问荇。 问荇躺在宽敞且软到让他觉得不适的床上,闭上眼开始假寐。 过了约莫一个时辰,进宝兴奋的声音响起:“大人,我们寻到那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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