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柳连鹊失笑,“下回别干这种缺德事。” “夫郎,和讲不清楚道理的人,不需要讲太多道理。”问荇正色,“只需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就够了。” “也是,这种事情,没必要让你受委屈。”柳连鹊若有所思。 “看地的家仆确实应当雇几个,也省得你大热天还在那边待着,容易中暑。” “这事你就别操心了,安心管家里田里的事,交给我来办,后天我来找你,你挑几个看着利落点的家仆,试着干几天。” 问荇目的达到,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夫郎了。” “你我之间,何谈麻烦。”柳连鹊终于肯握住问荇的手,把他拉起身,“我永远信我的夫君。” 问荇怔愣片刻,嘴角微扬。 “我也信我的夫郎。” …… 问荇早上在家忙活打扫的事,直到中午才赶去田间。 今天还算风平浪静,长在边缘的青菜没有被踩踏的痕迹,而原本瘦弱的菜苗们也开始茁壮成长起来,瞧着势头长大后品相不会糟糕,前几日的悉心照料可算没有白费。 他在田间走了几圈,寻到几处牛羊经常经过的路做上记号,打算到时候就让柳连鹊把抓来的小鬼放在这里,好起到最大的效益。 巡视完田间,他回家提了点豆芽,打算去祝澈家里看看情况。天太热,这批豆芽发的量少,他本来就是打算自己吃的,当小礼物正好。 清心经不知怎么回事,本来都安静下来了有段时间,今天跟屁虫似得粘在他身后嗷嗷叫,怎么喊都不愿意走,问荇只得把他一起带上。 “汪汪汪!” 在路上还算老实的清心经,在看到祝家屋子的时候,又开始吵闹,问荇无法,只能把他拴在屋外。 “问荇哥哥来了!”小哥儿抱着扫帚在扫地,见到他眼前一亮,扔掉扫帚“噔噔噔”跑上前来。 “我就是来看看,你忙你的就好。”问荇将手里的豆芽递过去,“给你们带的东西。” “谢谢问荇哥哥。”祝清瞧了眼住着拐杖出来的祝澈,没有伸手去接,“但是哥哥说了,不可以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是不值钱的东西,也就够炒两个菜。”问荇干脆把豆芽塞给祝澈,笑道,“你们家这家教还挺好。” 要是遇到其他猎户家,恐怕早就不客气收下了。 被夸的小哥儿不好意思笑了笑,跑进屋里去了。 “皮死了。”祝澈摇摇头,有些无奈,“问老弟,你来干嘛?” 他比问荇大了几岁,这么喊倒也没问题。 “就是来看看你的腿。” 问荇终于开始说正事:“我前几天问了集里郎中,可能需要些钱,不过外敷药治应该便宜点,就是风险大。” “没用的,根本治不好。” 出乎他的意料,祝澈几乎是在一瞬间苦笑着否定:“你是实在人,我也不和你藏着掖着,其实我这腿伤得没看起来严重,麻烦的是其他事。” “当时已经去镇里抓过药,抓的都是很不错的药材,前前后后花了快一两银子,就是治不好,大夫都觉得邪门。” “所以我当时和你说,不用白费力气了,如果再买好药,压根就是无底洞。” “怎么会有治不好的轻伤?”问荇觉得不对劲,“会不会是遇上卖假药的黑心贩子了啊?” “这么多银子下去,假药都该有效果。”祝澈越说越丧气,俊朗的脸上都是灰败,“我倒不在乎我这腿,可没了它,我家靠什么维持生计呢?” 问荇没有出声安慰,毕竟这种事情,旁人根本没资格指点。 “哥哥。”祝清怯生生探出头,“小黑,小黑一直在叫,叫得好凶好凶,要不要去看看?” 小黑是清心经之前的名字,问荇连忙起身:“这小子可能到了你家很兴奋吧,我去看看。” 可他知道没这么简单。 清心经并非傻狗,相反他很聪明,只要叫嚷,必然是有鬼作祟。 看来不光他家有鬼作祟,祝澈家里也不简单啊。 解开绑清心经的绳子,小黑狗如同箭一般飞速窜出,直直冲到一扇破旧的门前,不停撞着门。 “这是?”问荇瞧着脏兮兮的门板,不像在住人的样子。 “这是我爹之前住的屋。”祝澈似乎想到什么糟心事,脸色沉了沉,很快就恢复如初,“他死了后就闲置着。” “小黑之前也喜欢对着这个门叫。”祝清补充道。 “我想问个事。”问荇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们的爹,以前是个怎样的人?” 祝澈愣了愣,还是年纪小的祝清眨巴着眼睛抢答道:“不清楚,我记事的时候,我爹就没了,他…” 哗啦———— 抱着的衣物散在地上,一个面色疲惫的女人僵在原地,仿佛听到了什么噩耗般。 “娘!”祝清赶紧止住话头,跑着上前,手忙脚乱抱起衣服,“你别干这个,等会我来洗。” “抱歉,我不该多问。”问荇的眼珠微微转动。 也不用问了,从祝母的反应里,他也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如果说清心经感应到的,在祝家作祟的鬼就是祝爹,那祝澈的腿伤会不会也… 等着兄弟俩安顿好祝母,他严肃地将祝澈叫到一边:“你愿意信我吗?” “我愿意。” 祝澈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应下。 “好,我有概率可以治好你的脚伤,但必须得夜里来,哪天晚上不确定,过程也比较复杂。” “什么?”祝澈瞪大了眼,“可是这…” “我今天看完情况,差不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该问的别多问。”问荇神秘兮兮,将食指贴在唇上。 “但涉及一些我的家传秘方,所以你应该懂吧。” 作者有话要说: 坟头鬼:感觉脊背发凉… 小问:我老婆凭本事喊来的鬼,怎么不算家传秘方呢。
第13章 你的执念 “懂,我不会多问。” 祝澈其实没报太大希望,可有人愿意帮忙,他还是挺感动:“兄弟,如果你真的能治好我的脚,哪怕让它能正常走路,我做牛做马做鬼都…” “打住打住。” 因为夫郎太热衷找鬼帮工,问荇最近听不得有人要给他做鬼打工,赶忙摆手:“到时候如果打猎有好肉,能想起我就行。” “那是自然!” 祝澈好似想起来什么,吩咐祝清跑进厨房,半晌后,男孩出来,手里拿了块不小的肉。 “这是上次猎的野猪肉,已经风干了,可以存很久,你必须得收下。”祝澈语调诚恳。 “不管我的腿脚好不好,咱俩还是朋友!” “你家最近也不好过,可别自己都不剩肉了。”问荇没有直接接受,“毕竟你这么久没法打猎。” “说什么呢,我是猎人啊。”祝澈笑了。 “虽然…瘸了这么久,同之前经常买我肉的酒楼也没联系了,但只要我腿好了能打猎,野味就会很好卖,我们还没落魄到那种地步。” “问荇哥哥,收下吧。”祝清附和,“我家还有很多呢。” “行。” 别人的善意不需过度拒绝,问荇拿过了那块猪肉。 他最近一直在吃菜和米面,确实对肉类摄取量太少,祝澈这下也算是雪中送炭。这个朋友,和他想象中的一样值得深交。 万事俱备,现在就等进宝带着鬼郎中上门了。 有夫郎在,不用他说,整个村的鬼都不敢和他耍花招,进宝也不例外。 回到家里,他将腊肉切下细细碎碎的肉沫。 咸香的腊肉本来就有调味,这种食物就是厨房杀手掩盖厨艺的利器,本来寡淡无味的粥立马变得好喝起来。 这次用的青菜是自家田摘的,他第一次播种没经验,有些菜种得太紧密,反倒影响生长,干脆拔了几株半死不活的,切成细丝混进粥里。 一回生二回熟,日子会越过越好,就和他的粥越煮糊得次数越来越少一样。 太阳落山,进宝拖着骂骂咧咧的老郎中鬼来时,青衣男鬼倒是不在,只有长相漂亮的赘婿坐在椅子上,晃悠悠喝着粥。 “大人…”小鬼鼓起勇气上前,“人我给你带回来了,但是他进不来。” “不错,动作挺快嘛。” 问荇了然点点头:“那我出去。” “没礼貌。” 刚到大门口,一个苍老的声音就响起:“年轻人就是没礼貌,叫我这老骨头等这么久,造孽呦。” 进宝指了指身后:“就是他!” 问荇看向进宝身后,空空如也。 不见其鬼,先闻其声,看来鬼怪可以控制自己是否被人看见,这位郎中显然是不太乐意帮忙,也不知道进宝是怎么把他劝过来的。 进宝一脸骄傲:“我和他说大人上头有个很厉害的夫郎,青面獠牙,要是他不来,就会被当成小点心吃掉。” 问荇:… 原来是强迫过来的,那没事了。 他看了眼柳连鹊牌位,希望柳连鹊没听到这种糟糕的话。 “怎么称呼?”他望向那片空地。 “糟老头一个,叫什么都行。”老郎中哼哼唧唧,“我都十来年没行医了,什么都忘了,你还是换个鬼…” “别急啊,我夫郎特别喜欢岐黄之术。”问荇不紧不慢,笑得虚情假意,“要不您和我夫郎探讨一下,喝点粥再走也不迟?” “瞧你说得,哎呦我又想起来了,才十多年没当郎中而已,我的医术绝对还好着!” 老郎中也是人精,立马现出身形。 “那就行。”问荇满意移开目光。 “我们现在就走。” “现在吗?”进宝有些疑惑,“可是已经很晚了,等明天也行的。” “不行。”问荇煞有介事摇摇头。 “我和我夫郎明天有约了。” “有约?” 一老一少两只鬼以为他有什么要事,听到只是“有约”,满脸迷茫。 问荇满脸真诚:“怎么,你们没有夫郎吗?” 老光棍和没到婚龄就死的小鬼回过神,深吸了口气:“大人,我们去办正事吧!” “行,走。” 问荇满意地提着灯走在前面,身后跟着条小黑狗和两只鬼。 经过那片坟头地时,清心经突然转过头,死死盯着坟头地的方向。 “怎么了吗?”问荇以为又是柳连鹊,也看了过去,可惜什么都没发现。 “呜…?”小狗发觉奇怪的感觉消失了,困惑地呜咽一声,摇了摇尾巴。 “走吧。”问荇拍了拍狗头,“再不走,今晚要办不完事了。” “汪!” 他们都没注意到,就在问荇摸狗头的一瞬间,一缕极其细弱的荧光,钻进他的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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