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是灭国疯子,那楚国国君做有此举,又算是什么?傻子?蠢货?” 鲁纵语气嘲弄,哑声道:“我已书信于齐国,只要我国池麟关破,齐国就会大举进攻楚国。” “介时,”鲁纵嘴角勾起一抹疯狂笑容,“诸国混战时代,即将到来。” “而你楚国,”鲁纵侧目看了楚天南一眼,“便是为这一时代,最好的祭品!” “至若那时,楚国还有时间针对姜国,还有时间帮你这七皇子找回面子吗?” “疯了,疯了,”楚天南眼神迷离,嘴中止不住地低语着,半晌后,在鲁纵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眼神下,他似是精神崩溃一般,猛地放声嘶吼道:“都他**的疯子,疯子!!!” “这,才是真实世界。”鲁纵语气复归淡然地回了楚天南一句,“只是,你刚看见,就要再也看不见了。” 鲁纵说完,便示意身侧之人带上楚天南,而后缓缓踱步向城头走去。 …… “来者,可是姜国之君?”望着城墙下正昂首观视自身的姜时堰,鲁纵即是于面上微微扯出一抹笑容问道。 而对于鲁纵这一问题,姜时堰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先是侧目看了一眼仍在作画的陈寻,随后再有沉默数息,才是沉声道:“正是在下。” “不知,”姜时堰抬头看向鲁纵,语气中也带有几分困惑不解,道:“君是为谁?” “吾为,”鲁纵微微抬首,不再看向姜时堰,而是盯着远处陈寻,复以朗声道:“鲁国千古罪人,今朝鲁国之君,鲁纵。” “千古罪人?”姜时堰眉宇倏地一皱,远处陈寻也听见此话,从不断吸纳周遭灵气,以恢复自身状态中,稍有侧目望向鲁纵。 “此为何意?”姜时堰再是语含不解之意,朗声问道。 “其意为,”鲁纵笑了笑,随后没有再正面回答这一问题,而是抬手一挥,示意身后之人将楚天南压上来,“此人为楚国七皇子,也是为今朝与君征战的冬杀军领主。” “今日冬杀已覆,池麟将破,这皇子与我鲁国也再无用处。” “所以,”鲁纵抬手将楚天南向城下一抛,“便送于姜皇,以贺破关之喜。” “这!”姜时堰双目瞪大,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震惊之色。 就连远处的陈寻,也被鲁纵这一疯狂举动,弄得心脏狂跳。 随后更是连一直维持着的真灵,也未再维持下去,直接自仙鹤背上一跃冲来,将将把楚天南从摔成一堆烂泥的可能性中,给险之又险地挽救了回来。 但还不等陈寻和姜时堰两人松一口气,位于城墙之上的鲁纵便又仰首高呼道:“四十年中,遵父之命,无惧风雨,一手撑托鲁国。” “三十六年来,忍尽苦楚,受百般折磨,难见自由。” “我非庸才,可天不怜我。” “纵!俯仰以愧对先祖,低首以难面百姓。” “纵!”天际之上,未曾消散的乌云再次汇聚,随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陈寻一手抓着楚天南,侧首间,又与姜时堰对视一眼,但还不等两人做些什么。 城墙之上,鲁纵便再又放声高喝道:“纵!是为鲁国罪人,千古罪人。” “纵!怎得好死!” 说着,鲁纵便自袖中抽出一柄匕首,抵住自己胸口,而后再又看向陈寻与姜时堰,道:“池麟关破,鲁国后方再无任何阻力可言。” “纵无用,难于这诸国混战时代,成为棋手,只能为一棋子,为他国所用。” “可身为棋子,想要护我鲁国百姓周全,委实难矣。” “如今,鲁为姜覆,纵别无所求,只望姜君,可怜我鲁国百姓不易,善待我鲁国百姓。” “他们,苦痛久矣。” 鲁纵眼中满是痛苦与哀求,姜时堰见状,在抿了抿唇后,也即是微微颔首,朗声言说道:“吾姜国马踏之处,从未伤民分毫,往昔如此,今朝如此,未来亦如此!” “君若不信,吾今即以姜国皇者之名,在此立誓,待鲁入我姜国,则此国万民,待遇一如我姜国万民,吾!绝不偏私!” “有君此言,”鲁纵舒心一笑,眼中满是遗憾愧疚和放松之情,随后再又环视城墙一圈,他又再是道:“我便可放心矣。” 说完,鲁纵便将匕首猛地刺入心口,随即嘴中含血,朗声笑道:“吾以鲁国国君之名,于此下谕。” “鲁国立国六百七十四载,经帝皇三十七位,于我而终!” “鲁国国灭,吾死后,自号鲁愍。” “鲁国万民,只可仇视陈、楚二国,余者国家若仇视之,即是为恶民,鲁国万民见之,皆可杀。” “姜君,”鲁纵笑着看向姜时堰,再又嘶哑着嗓音,笑道:“此为我在位最后一令,往后也望我鲁国万民遵守,不知姜皇,可代我传于鲁国否?” “可,”姜时堰凝视着鲁纵,点头正声回道。 “那便多谢姜皇。” 说完,鲁纵便最后低吼一声,“鲁军可听令?” “吾等!” “遵旨!” 连绵不绝的声音回荡在池麟关内,而鲁纵也终是洒脱一笑,跌落城头。 “国师?”姜时堰看了一眼陈寻。 陈寻也点了点头,径直放开手中楚天南,再一跃起,接住了鲁纵。 而城墙之上,看着鲁纵被陈寻接住后,上方鲁兵也噙着泪,高声喝道:“开城门,迎上国。”
第44章 “明德二十七年初春末, 庄牧十年对战结束,庄国退守淮河之南,牧国占据淮河之北,二国隔淮河以相望, 平分庄国。” “而姜国……”写到这, 姜时堰落笔动作也微微一顿, 随即便是侧目看向身旁陈寻, 勾唇以笑道:“国师可要写上一写?” 陈寻闻言, 也从身前奏章中分出一道视线落于桌上,在有沉默半晌, 将姜时堰所写内容尽数看过一遍后, 他才是挑了挑眉,稍有不解地出言问道:“陛下今日,怎有兴趣书写历书?” “莫不是张史官,他……” 陈寻话未说完,姜时堰就忍不住摇了摇头,笑骂道:“国师怎不盼人一点好?这张无伤可未曾得罪你我。” “那……这,”陈寻将视线微微上挑, 再又看了一眼已被姜时堰抓在手上的信纸,语气中也再有添上少许困惑之意。 他倒不是认为张无伤是真的因书史一事, 得罪了姜时堰, 以致为对方所惩处。 毕竟姜时堰虽对历书极为看重,对其内容也会反复斟酌才加以选用,但对书史官员,他倒还是有着不小的包容。 再加上张无伤为人精明, 早早就摸透了姜时堰对于历书内容的偏好,大多时候, 他所递呈上来的历书内容,都不会让姜时堰心有反感,哪怕有时书写不当,上表内容不佳,姜时堰也会取其精,去其劣,或让张无伤再有书写一份。 但也正是因此,在有了张无伤专门负责书史这一块事情后,陈寻就极少看见姜时堰会亲自动笔,书陈一段历料。 所以今朝在见姜时堰突然作有此举,他才会稍显诧异,多嘴问了一句。 不过…… 在侧目瞧着当下姜时堰的表现,又见他为张无伤‘打抱不平’。 在面上显露一抹惭愧歉色后,陈寻也即是明白姜时堰现在所为,怕还真是一时兴起。 至于张无伤本人,怕也不知道自己的工作量,莫名其妙的减少了一点…… 也是在想通这一点后,在见姜时堰又笑着打趣自己‘老气横秋,太过正经’,陈寻也没有选择多加反驳什么。 既然姜时堰会错了他的意思,那他也索性将错就错即是。 反正最终得到的结果都差不多,他何必为自己多找麻烦。 也是念有于此,在稍有缄默赔笑数息,见姜时堰调侃之意渐淡后,陈寻也即是绕开张无伤这一话题,转而欲启唇说些什么。 不过还不等他张口,已是将他面上表情尽收眼底的姜时堰,便是在陈寻话语刚至舌尖时,就先一步轻笑开口道:“今日得逢喜事。” “作以历书,权当放松放松。” “国师,无需生惑。” “哦?”陈寻略带讶异地低哼一声,心中也真的生起少许好奇。 旋即将目光从奏章中彻底抽离出来后,他也即是低首以笑问道:“不知能让陛下如此开怀高兴的喜事,是之为何?” “臣,可能分润一二悦色?” “此事,”姜时堰冲陈寻故作神秘地笑了笑,随后再又道:“还跟国师有关。” “与我有关?”陈寻再度挑了挑眉,余光望回姜时堰时,也带上极为浓郁的不解之色。 而瞧着陈寻这一模样,姜时堰面上笑意也再有深上三分,道:“国师可还记得,三年前,池麟关下,那为你所救的楚国七皇子,楚天南?” “七皇子?楚天南?”陈寻低声呢喃了一句,半晌后,他面上困惑之色也淡去少许,点头道:“尚有印象。” “只不过,”陈寻眉宇微蹙,复又不解问道:“这跟陛下今日逢遇喜事有何关系?” “这关系,可大了。”姜时堰从身侧拿起一本奏章递给陈寻,语气中也满是轻松笑意,道:“三年前,鲁国国灭,未久,齐国便携钧天之势以入楚国国境。” “而楚国彼时状况,也出乎众人意料。 原先为诸国认知中,一直闲置在国内,以护佑楚国的春生、冬杀二军,竟都未在国内。” “是以在齐国入境,楚国尚未来得及调动其余兵力,且诸国也未曾反应过来之时,齐国就于短时间内,将楚国领土攻陷大半。” “在那之后,楚军虽匆匆召回了流连于外的春生军,可仅凭其一军之力,又怎能挡得住同样拥有镇国之军,且此次侵袭之战还是为两支镇国军一同压境的齐国。” “所以于半旬之内,楚国纵有春生相助,也再有丢失两省。” “也是因此,为保下楚国国都及周遭邻省,楚国也不得不召回了正坐镇楚国北麓的秋狩军。” “可这,也使得周国于楚国北麓,再无阻碍,短短数日,在无有多少楚军防备下,周国一路长驱而行,直将楚国北麓尽数占据。” “但,”姜时堰顿了顿,旋即摇头再是道:“虽说周齐二国当下都把握住了机会,可春生秋狩二军聚和,终是给了楚国一丝喘息机会。” “是以在我等整合鲁国,攻克陈、赵二国时,于楚国境内,齐、周、楚三国也陷入了胶着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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