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阿射的右手也受伤了,不知道好没好!”顾时看着那只手的眼神,突然伤感起来。 “应该跟我现在差不多吧!” 凌射将右手那只,刚捞上来的河灯,放入水中,推了把水面,让灯飘远,才将手递到了顾时面前。 平时凌射经常练习捏东西,所以照比之前,僵硬不能弯曲的时候,已经好了许多。 可看在顾时这个大夫眼里,却连连摇头。 “那就是没好,等会儿我得去买缸黄豆,让他天天捏着锻炼锻炼。” “嗯!听你的!” 凌射的手,乖乖躺在顾时温暖的手心里,任他翻转捏揉,反复查看。 他扬起那张漂亮的脸,笑了笑。 他想…… 如果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该多好。 纸糊的孔明灯,被微风吹的东摇西摆。 凌射微一出神,那只他手里,还没来得及许愿的孔明灯,就摇摇晃晃的升上了半空。 孔明灯里的烛台,猛然倾倒,偏离航线的孔明灯,“呼”的一下,在凌射的头顶燃了起来。 顾时听到声音,隐约感觉不对,就抬头看了一眼。 还没来得及反应,就下意识用手,遮住了凌射的头顶。 凌射的身体,几乎是跟顾时同时,反应过来的,他把顾时猛地往怀里一带,将人护进了怀里。 孔明灯燃烧的残骸,噼里啪啦掉落,把凌射背上的衣物,烧出了几个黑黢黢的孔洞。 凌射罩着顾时,迅速躲到了旁边的大树下,连那只老妇人送的河灯,都在逃跑时,落进水里没了踪影。 俩人安全后,凌射第一时间,去检查了顾时的手背,虽然没有受伤,但凌射的脸色还是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 他下唇心有余悸的颤着,为了不吓到顾时,他尽量压制着,眼中乖戾不安的情绪。 说出的话虽然冷硬,语气却是温柔的。 “以后不允许你再帮我挡,听到没有。” 顾时微微抬眸,睫毛轻轻一颤,茫然的看了他一瞬,才反应过来,凌射的态度到底有多差。 顾时的火,噌的一下就被点燃了,他一把推开,手臂还环着他的凌射。 生气的模样,像个炸了毛的刺猬。 “谁替你挡了?我是怕……那火烧到你身上的衣服。” 他推着凌射转了个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凌射身上的衣服。 顾时在看到凌射后背上的那几个黑洞时,没有第一时间关心凌射有没有受伤。 反而指责他:“这可是我送给阿射的礼物!都被你烫坏了!你赔!” 顾时不依不饶的,缠着他赔衣服,凌射没办法,只能把从裁缝铺里拿回来的三百两黄金的银票,还给顾时。 谁知,他拿了钱,也没善罢甘休。 想起刚刚凌射对他说话的态度,真是越想越气,照着他的肩膀,又狠狠地抽了几下,才得逞似的,跑进人群。 凌射额角突突直跳,他发誓,这辈子绝不会再让顾时喝酒。 绝不。 顾时在人群中穿梭,见到好看的东西,就啪的一张银票,拍在老板面前,“买了!”非说凌射能用到。 一个搪瓷的夜壶,都能买出一掷千金的气势。 凌射跟在顾时身后,一边帮忙拎东西,还要帮他收,商贩找回来的钱。 堂堂一个杀手头子,愣是挂成了一个,满身商品,陪大小姐逛街走卒。 等到顾时终于逛累了,街上几乎没有什么人了。 那些商品,大件的凌射让人送到了府上,小件的,顾时非得嚷嚷着,要全都挂在凌射身上。 最后,那个醉鬼,也迷迷糊糊的跳上了凌射的后背。 搂着他的脖子,非说自己是个书箱,要他背着自己去学堂。 凌射拗不过他,只能这样大包小裹的,把凌射往家背。 顾时歪头靠在凌射的后颈上,没一会儿,就陷入沉沉的梦乡。 顾时喷出的呼吸,打的凌射耳根发痒。 他闻着萦绕在鼻间,和顾时身上一样的酒香,露出了一个安心又宠溺的笑容。 “小时,我们回家!” 一路上,凌射身上的瓶瓶罐罐,玉石银器,叮叮当当的响着,顾时依旧睡得香甜。 等到了世子府门前,顾时已经彻底睡熟了。 迟胜看着略显狼狈的凌射,背着一个掉了一只鞋的顾时,实在在没憋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要不凌射没空搭理他,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他今天绝对死定了。 回到房间,凌射将顾时轻轻放到床上,两只鞋子都已经不翼而飞了。 凌射帮顾时脱了外袍,又去耳房,拧了一条毛巾,给顾时擦了擦脸和手。 迟胜才把一大堆东西,搬到了碎影苑,凌射和顾时卧房的门口。 凌射听着迟胜在门外,低声念着长长的送货清单,狠狠的捏了捏眉心。 “都搬进来。” 不然顾时明早起床看不到,说不定又会闹着跟他要了。 凌射看着睡颜天真的顾时,忍不住用手,描摹了一下顾时精致的眉眼,最后将一个吻印在了那乌黑浓密的长睫上。 真希望,顾时身边的人,永远都不要回来,这样顾时就只能这样,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阿射,这一辈子,只留在他一个人的身边了。
第67章 迟胜的心在滴血 这晚,凌射没有再压着顾时的胳膊,而是小心的贴着顾时,将人揽进了自己怀里。 第二天早晨起来,顾时的胳膊没有迎来熟悉的酸麻。 欣喜之余,他的脑袋连带脖子,却疼的让人抓心挠肝。 顾时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感慨,宿醉真的是要人命啊! 他是真没想到,自己只喝了五杯,就能醉的不省人事。 甚至连自己,是怎么回碎影苑的,都完全不记得了。 顾时喉咙干涩,嘴里像吞了一条灼热火蛇,烧的他五脏六腑都跟着难受。 凌射的房间,一向没有用来伺候的下人。 想要喝口水,就只能他自己下床去倒。 顾时顶着要炸开的脑袋,迷迷糊糊下楠木雕花的大床,凭感觉穿鞋,凭记忆往桌边走,期间甚至连眼睛都懒得睁一下。 直到他的腿被绊的踉跄一下,险些栽进缸里,顾时才彻底清醒过来。 “这……,是干嘛?开杂货铺吗?” 奉命守在门外的迟胜,正无聊的用石子,砸着搬家的蚂蚁。 听到屋里咚的一声巨响,迟胜赶忙扔了手中石子,跑去查看顾时的情况。 没时间敲门,迟胜直接冲进了房间。 然后就听到,顾时一脸懵懂无知问他:“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迟胜是真不知道,那满满一大水缸的黄豆,和十几个青花瓷夜壶。 为什么会跟一堆衣服,笔墨纸砚,和一堆堆七零八碎的首饰,一起送过来。 他昨天,看到有人往府里搬运这些,也懵了好久。 但凌射昨天,因为他笑了一声,就跟他冷了脸,他也没敢多问。 现在顾时问他,他是真的一句也答不上来。 “我不知道,你还是去问兄长吧!” 他这么一说,顾时更加迷惑了,难道是自己醉酒后,乱买东西了? 思及此处,顾时赶紧去翻看了,他自己的钱袋。 钱袋里五十两黄金的银票,一共六张,现在,就只剩下这么一张了? 迟胜看到顾时从钱袋里拿出来的那张银票,眼熟的让人震惊。 他那个重色轻友的表兄,拿着从他那讹诈来的钱,去孝敬他媳妇了? 啊!我这个心呐!好疼! 迟胜捂着心口,颤颤巍巍的捧起,地上的一个高档夜壶,心都在滴血。 那么多钱呀,全都用来买这些破烂了? “你喜欢的话,那个送你!”顾时慷慨的说:“喜欢什么你都可以拿,不过得帮我一起收拾完再说。” 迟胜心说,你们夫夫俩,如意算盘,打的真是一个比一个响啊。 一个拿几张全是废话的,破纸条坑了我三百两黄金,另一个,想用一个夜壶就骗我出力。 是不是当我傻呀! 然而,不承认自己傻的人,还是傻傻的,帮顾时收拾了一下午,才把这些东西归置整齐。 顾时一手桃花酥,一手捧香茶,边吃边问迟胜:“要吃点吗?” 迟胜一想到,这些都是用他的钱买的,就心塞的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白了顾时好几眼,才气鼓鼓的说:“不吃,享受不起。” 顾时对迟胜莫名其妙的情绪,全然不知。 直到他开门离开,碰巧被前来敲门的护卫砸到了胸口,顾时才抬眼去看他们。 迟胜揉着被他砸痛的地方,冷声问:“你最好有急事,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侍卫一脸无辜,战战兢兢的答:“家主恕罪。” 之前凌射杀了迟云道,想接手无伤门,迟家人并不同意,并且还带人跟凌射对峙了很久。 直到迟胜出任迟家家主,带着迟家众人,归顺凌射。 凌射才算彻底掌控了无伤门。 所以这些无伤门的杀手,都称呼凌射为“主人”,对迟胜则尊一声:“家主”。 迟胜冷声对侍卫说:“有屁快放。” 侍卫躬身抱拳:“是陛下差人,来请时公子到红楼饮宴。” 迟胜不解:“陛下?” 天子向来与凌家不和,怎么会突然请世子府少君,前去饮宴呢? 要说这其中没有猫腻,迟胜是打死都会相信的。 顾时一听宁明劫有请,还是在红楼这种地方,顿时面露难色。 “不想去,就不去,我就不信他敢到这来抢人!” 迟胜出声安慰顾时,语气跟他哥一样,霸气又护短。 可顾时却不能因为有人撑腰,就任性妄为。 宁明劫手中捏着他父兄家人的性命,他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去赴约 “去告诉世子,说我去红楼赴宴,要他尽快来接我。” 顾时关门换衣服,侍卫一刻不敢停的,去凌家军营向凌射禀报。 迟胜蹙眉,忧心忡忡的等在门口,直到带着顾时上车,他那眉眼都没一刻放松。 顾时按照来请他宫人的指引,一路穿过红楼那些,香气迷人眼的莺莺燕燕,才进入宁明劫的宴席。 彼时,宁明劫和他的亲信,御林军首领沙棠俩人,各自左拥右抱着,两名妖艳柔美的少年,臭味相投的聊的火热。 见到顾时进门,宁明劫眼中露骨的爱慕,藏都藏不住。 顾时感受到,有一道猥琐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也不敢看他的眼睛,进门开始便一直低着头。 他走到宁明劫近前,正要屈身行跪拜大礼,却被宁明劫出声制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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