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不禁感慨,一个小小的世子府,真是管的比皇宫大内都严。 顾时不用等他们,被迟胜引着先上了马车。 一开门,就看到闭目养神的凌射,右手百无聊赖的捏着,一个绣着白杜鹃的蓝色香囊。 他在听到有人上车的动静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继续把玩手中之物。 顾时心口一阵憋闷,故意将车门往外,开到了最大。 车门“哐当”一声撞到门框,吓得旁边的护卫,虎躯一震,然而凌射还是没有抬眼看他。 行,演戏是吧!看你能装多久。 “这车怎么有人了?我不习惯跟别人同乘,还有其他的车吗?” 顾时稍显嫌弃的语气,说的迟胜,一阵心慌。 “有……?还是……没有啊?” 他几次抬眼向凌射求救,那人就这么一直干听着不睁眼,在那里装聋作哑。 “到底有没有?”顾时有些不耐烦,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要是有,就赶紧给我换一辆……。” “没有!”凌射把玩香囊的手一顿,在沉默半晌后,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上车!” “没有不早说,害我又得爬一次马车!”顾时语气虽不悦,嘴角却得逞似的的弯了起来。 他费劲巴力的,提着厚重吉服,再次上了马车,坐的,却离凌射十万八千里。 凌射看了一眼,一只脚几乎要迈出门的顾时,心里要多郁闷,有多郁闷。 他就这么讨厌挨着自己吗?难道自己离开四年,他真的喜欢上那个宁王郡主了? 凌射越想越气,连说话的语气也冷硬起来。 “坐里面来!” “干嘛?有事就跟这说,我听的见!”顾时继续冷淡道。 凌射喉头一噎,千言万语,最后只说了一句:“一会儿入宫机灵点,别给我世子府丢人。” 顾时听到这话,冷嗤一声:“你连男妻都娶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丢人的吗?” 凌射被这话怼的哑口无言,漆黑点墨的眼睛,牢牢锁定着顾时。 顾时变了,即便当年他对顾时冷言冷语恶语相向时,顾时向来都只会哄着他,顺着他。 而如今,他对自己却是这般冷淡不耐。 凌射心里开始暗自后悔,若当年离开前,先把宁楚荨解决掉,如今的顾时,应该就不会这般对自己了吧! 顾时对凌射一瞬间的阴郁,一无所知。 俩人一路沉默,直到马车停到了宫门口,也没人再说过一句话。 吉服下摆太大,坐的顾时浑身难受,马车一停,他就迫不及待的下车松松筋骨。 他们向太后陛下谢恩的时辰,恰好定在早朝之后。 下朝后,穿着官服的朝臣们,三五成群的,向自家停的马车走来。 朝臣们本来热热闹闹的讨论着,刚刚的朝堂上,通过的时政和提出的草案。 一看到凌射从那车里出来,众人说话的声音,顿时卡在了喉间。 凌射穿着谢恩用的大红吉服,缓缓下车,束腰金繁的长袍,显得他身高腿长,矜贵无比。 只是脸上一道孤冷的刀疤,硬生生的劈开了凌射那过分妖艳的眉眼,破坏了整体美感,让人感觉又凶又狠。 他们只瞥了刚下车的凌射一眼,就像躲瘟神一般,匆匆上了自家马车。 凌射对于他们的反应,并不在意,毕竟这里边不少人,都亲眼目睹过,他跟凌修在宁王府,生死决斗的场面。 也都知道他是个杀手出身的疯子,像他这种亡命之徒,这些官宦人家,非必要是不会接触的。 生怕一个不留神,得罪了他,没什么好下场。 就在所有人都对凌射和顾时避如蛇蝎之时。 只有一个背着药箱的,着太医官服的清隽男子,与他们逆向而行,向着顾时款款而来。 凌射走的太快,顾时提着衣摆一路小跑,还是跟他差了很长一段距离。 陆景闻就是趁着这段间隙,来找顾时说话的。 要是凌射在旁边,他与顾时说话,便没有这时自在了。 “顾时,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顾时听到有人叫他,愣愣的停下了脚步,看了陆景闻一眼。 “你是……,陆景闻?” 眼前男子脸颊清瘦,鼻梁挺阔,浓密的睫毛隐在官帽的阴影下,顾时差点没认出,穿官服的陆景闻。 顾时与他已经两年没见,当年顾时不但请他帮忙救过凌射。 后来,他还帮忙照顾过受伤的自己。 四年前,陆景川住在顾府,替顾时治病,等到顾时醒过来没多久,陆景川就离开了京城。 后续两年的治疗,陆景川,就全部交给了亲弟弟陆景闻。 与前世一样,顾时又与陆景闻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只是两年前,陆景闻突然说要离开京城,从此就没了音信。 直到如今再见,陆景闻居然,穿着跟他父亲一样的官服,出现在他面前。 真是让人又惊又喜。 因此他一开口,顾时就打心眼里,开心了起来,就连笑容,也跟着明媚了不少。
第48章 情敌 凌射是走到宫门口,才发现顾时没有跟上来的。 他停在宫门口回头等他,却看到他在跟一个身影微瘦,长相文静清秀的男人交谈。 这人他认识,当年他手脚被废,顾时帮他请的郎中就是这人。 后来他才知道,这个陆景闻是陆景川的胞弟。 顾时提着厚重的衣摆,缓慢向宫门走,陆景闻就在旁边,微微俯身,虚虚的帮他提着。 顾时似乎跟那人聊聊的很开心,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昨晚……你……过的还好吗?”陆景闻突然小声问! “不好,折腾了一宿,到天亮才睡下,结果没睡一会儿,就被叫起来……。” 顾时与陆景闻上一世就是能诉说心事的好友,这一世他们也没少交心。 与他说话时,顾时除了自带的熟稔,还会下意识跟他说真心话。 只是话说到一半,他才反应过来陆景闻说的昨晚是什么。 结果,顾时话到嘴边,又改成了:“嗯,其实也挺好的!” 顾时想到昨晚凌射当众被他赶走的表情,嘴角就又不自觉的向上提了提。 但看在陆景闻眼里,顾时就是在强颜欢笑,他过的,并不好。 “你同意赐婚,是想让他帮顾院首申冤吗?” 顾时想说,赐婚这事儿,跟他自己同不同意一点关系都没有,因为根本没人问过他同不同意,就把人换成了凌射。 可这话,顾时也没办法跟他解释的太多。 顾时只说:“算是吧!” 陆景闻忙说:“其实我也可以帮你的!” “啊?”顾时有些意外。 陆景闻以为顾时不信,又急切道:“我现在也是太医院的太医,若你需要脉案,或者寻找证人,我可以帮你。” 顾时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正好我还在发愁,要如何进宫查探呢!” 顾时正跟陆景闻说这话,突然感觉到一道微凉的目光,正盯着他们。 顾时猛然转头,透过前方匆匆而过的人群,顾时的视线与凌射对了个正着。 顾时看到宫门口等他的人,有些惊喜,心说你不是跟我闹别扭吗?干嘛还眼巴巴的等我。 顾时与陆景闻约好,一会儿他从宫里出来,他们要找个地方,好好计划一下,查案的事。 没说几句,就到了宫门口。 “你是在等我吗?”顾时抬眼盯着凌射,欣喜的嘴角,压都压不住。 “嗯!”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这次凌射也不在意什么隔墙有耳了,直接承认了,自己在等他。 凌射虽然在同顾时说话,那冒着丝丝寒意的眼神,却一直落在陆景闻身上。 陆景闻是个聪慧的人,只一眼,便看出了凌射心里的不悦。 顾时知道,凌射不高兴时,就喜欢跟他“嗯”来“嗯”去的。 他以为,是凌射等的不耐烦了,所以才会这样。 于是,赶忙跟陆景闻道别:“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先进去了!” “好,查案的事,我们就……” “走不走?” 陆景闻的话还没说完,凌射便语气不善的打断了他。 “来了。” 顾时给陆景闻使了个眼色,示意自己知道他要说什么,才跟着凌射进了皇宫大门。 凌射咬着后槽牙,斜眼看着两人眉来眼去,恨不得立刻将陆景闻生吞活剥。 陆景闻接收到顾时的暗示,转身离开后,顾时才跟上凌射的脚步。 这次凌射没有走的很快,而是选择,安安静静的,跟在两个引路宫人身后,与顾时并肩而行。 如果半路,再杀出个什么他看不顺眼的人,他就当场把人弄死。 顾时不是第一次进皇宫,上一世,他曾被当今圣上抓来,做过威胁凌射的人质。 凌射也是在那时,跟龙椅上的那位同归于尽的。 想到过往,这宫里再华美贵气的风景,顾时也没什么心情再看。 他的眼中,就只剩下那个,曾经能为他付出过生命的人了。 而此时,那个在他身边的人,正眉眼森寒的抿着薄唇,神色冷的,好像是在跟谁赌气。 凌射又是一路沉默,在经过一个荒废的寝殿时,顾时终于忍不住,凑到了凌射身边,想跟他和解。 他单手遮着口唇,把声音压到最低,问凌射:“我想去那个被杀贵妃的寝宫看看,有办法吗?” 凌射闻言,直接迈开长腿,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的动作太快,顾时一时没反应过来,还傻站在原地。 见他又没跟上来,凌射蹙眉回头:“不是要去吗?” 这是说去,就能直接去的吗?这可是后宫啊! “哎呦!永定侯世子,太后和陛下还等着呢!您可不能自己乱走啊!” 宫人闻言吓的嗷嗷直叫,凌射却半个眼神都没给他。 只等顾时跟上来,他迈步继续,带人往纯贵妃寝宫的方向走。 见劝不住凌射,其中一个宫人,向另一个宫人,使了使眼色。 两个人,才一个跟着凌射和顾时,另一个回去禀报了。 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纯贵妃寝宫外,紧闭的大门,突然从里边打开,跑出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这些时日,哭伤了双眼,也没看清来人是谁,只认准了顾时头上的金冠,便捧着他的大腿,开始哭求。 “求陛下相信贵妃娘娘吧!主子绝没有要联合宁王,推举三皇子上位的心思啊!陛下,娘娘是被冤枉的呀!” 三皇子,是纯贵妃唯一的儿子,也是这次册立太子的热门人选。 在纯贵妃死后,这位只有十五岁的小皇子便一病不起,至今都没能下床。
74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