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凤清连忙立起身来,点头连声应诺。 “说来祝大人自己也要当心,若被他们猜到是你在背后散播流言,肯定不会轻轻放过。” 白眠雪看他脸色警觉起来,便接着往后说, “如今已经打草惊蛇,想来他们能察觉到有人监视,原本约好的天荇阁必然不会再去了。” 祝凤清点点头,面露难色道,“许季庆已经回京,莫不是他们私下已经见过面了。” “那倒不曾。”谢枕溪在一旁淡淡道,“本王派去许府的人报说,许季庆自回京以后便老老实实未曾出门,只最近颇有些不安分。” “……许季庆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处事老练得多,想来应对这些事有许多办法。但江楼不如他,这些日子为了黎州的赈灾银估计已经焦头烂额……” “想来姓许的近日不安分也是因为江楼连连催促他想出办法……他们必定还会见面。” 待白眠雪说罢,祝凤清想起自己莽撞犯下的错,连连点头,“下官这次必定更加仔细留心,一旦听闻消息,一定马上来报知殿下与王爷知晓。” …… 他又诺诺地说了许多,皆是书生们惯常挂在嘴边的酸词。 谢枕溪目光冷淡地在他窘迫追悔的脸上扫视几个来回,正要开口,忽然被人轻轻踢了一脚。 白眠雪就坐在他身旁两尺的距离,目光游移不定,装得若无其事一本正经,金尊玉贵的漂亮皇子,脚尖却勾着他腿。 踢踢踏踏地在他绘着麒麟的下裳那里轻轻蹭上一点点灰。 谢枕溪诧异低头,任凭他再定力过人,这一瞬的神色也是难掩惊讶。 只是他到底惯会逼自己,在外人瞧着他只是静静地垂眸看了白眠雪一眼,但那一瞬间无人知晓他连眼神都渐渐变暗了。 白眠雪却无辜得很。 他离这老狐狸太近,方才一瞧他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又说不出什么好话。 只是瞧那祝凤清这会儿蔫得跟霜打过的茄子似的,耷拉个头,再说他到底也已经猫玩儿老鼠似的教训了人半日,小殿下有些看不过,便轻轻踢了踢他。 谁知这老狐狸衣摆上绘了无数条金银织就的暗线,他靴子尖上缀着的玉片恰巧勾住了那一点点丝,拿不开躲不掉。 若此刻二人面前没有那张桐木桌子挡着,怎么看,怎么像他主动伸脚勾住了北逸王的小腿。 谢枕溪眉头狠狠一跳,饶有几分兴致地低头去看白眠雪。 小殿下两侧脸颊微微发红,应当是在这屋里热出来的,眼神却少了几分素日的单纯乖巧,多了些难得一见的骄矜。 最可恨的是,还要用脚尖勾着他小腿,似乎是生怕他没有会意,还要轻轻用脚尖撞几下。 “殿下……” 谢枕溪生生将原本的话头截住,目光沉沉望他半日,忽然伸手拿过一旁的银茶壶。 他将已经冷了的水倒进桌上白眠雪用过的那只茶杯里一饮而尽,掷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白眠雪还来不及开口,就见谢枕溪低低唤他一声,唇角微微勾起一点笑意,眼中却是乌黑一汪深潭, “殿下今日怎么这样有趣……” 他抬指帮人把发丝撩到耳后,顺手捏了捏他饱满圆润的耳珠,那小东西格外小巧,微微一用力,当即在他指尖染上一层绯红。 谢枕溪又轻轻笑了一声,白眠雪望着他,骤然想起茫茫雪地里叼着猎物的骄傲狐狸。 “当着人竟也敢这么胡闹。” 祝凤清原本坐在临进门的那处,哪怕这会儿站了起来,但眼前镶金嵌玉的屏风,香气葳蕤的花木一并挡住他视线,隐隐绰绰并不能十分看清听清什么。 只是他眼尖,恍惚好似瞥到小殿下突然发红的耳朵尖,他木讷地一愣神,当即像被烫到了似的,连忙跳起来连声告辞,急急地退了出去。 白眠雪不知祝凤清走了,只是看着谢枕溪突然暗了的眼眸,茫然地眨眨眼睫,有点无辜地摸不清头脑。 脚尖还缀着人家衣摆上的丝线,他怕一扯动反倒惹得好端端一件衣裳报废,一时间竟有点骑虎难下,露出点儿为难又可怜兮兮的神情。 谢枕溪低头望着他,忽然暗示地用手握了握小殿下的腰身。 小东西好像又瘦了些,原本腰间他量过去一掌有馀,这会儿几乎他一掌就能堪堪握住了。 他的掌心微微抚过白眠雪腰间,带着几分笑意低叹道, “殿下再闹,即使有冷水,本王也要耐不住了。” 白眠雪半日才反应过来他想到了哪里去,一瞬间羞恼交加脸全红了,挣扎着踢掉了他的衣摆,才刚刚收回脚尖,谢枕溪已经低下了头。 好大一只,就这样埋在他颈间,明明一手就能轻松地制住他的挣扎,还要耍赖般靠近人的耳侧轻声呢喃低语,故意看他耳朵尖尖全都无措地变红,“殿下怎敢如此撩人又无情……” 他还是第一次这样同白眠雪说话,明明嗓音依旧低沉,却偏生没了往日骇人的气场,像是有意撒娇卖痴,“啧,殿下莫不是要戏弄本王?”
第109章 一百零九 祝凤清可以落荒而逃。 但白眠雪却无路可逃。 小殿下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谢枕溪, 新奇里带点无措。 他飞快地眨眨眼睫,察觉到不断喷洒在自己颈间的热气, 不由得又轻颤了一下,犹豫着是不是该推开他,“嗯,我才没有,你快起来……” 整个猫猫显然易见地散发出肉眼可见的手忙脚乱和犹豫迟疑。 谢枕溪却像是突然屏蔽了他的慌乱一样,分明先前连他吃块糕点,都要妥帖地递来润喉的茶水, 结果这会儿却压根视而不见。 不仅没有挪开的意思,反而容不得他乱动。 白眠雪注视着他耍赖似的动作,挣扎无果后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扁着嘴轻声地抱怨,“啊, 快起来,你重死了……” “快起来!” 小殿下瞧着身子单薄,但只有他伸手揽住时, 指尖方能触到人温软细腻的腰间,令他流连。 谢枕溪才抱了小殿下这么一会会,连半炷香时间都不够,哪里舍得就这么松开。 只是见人短短一会儿,整个脸颊都红透了, 连耳垂都变成了粉色, 不由得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小殿下躲不开,只得蹙着眉头, 这会儿看他可是哪哪儿都不顺眼,连脾气都变坏了, 板着漂亮的脸,“笑我?” “……不敢笑殿下。” 谢枕溪早有经验,猫猫炸毛时要顺着毛捋,专挑人爱听的说,懒洋洋地哄着叫人别生气。 待白眠雪神色终于舒缓了些,他才图穷匕见,拥着人的腰,修长有力的指骨渐渐收拢,缓缓道, “这回可分明是殿下先来招惹的我。撩得人动心起念了,这会儿又反过来责怪人。殿下,本王岂是坐怀不乱的圣人?” 他说话时甚至明晃晃带着委屈。 如果不看他唇角勾起的那点愉悦笑意的话。 白眠雪:“……” 小殿下蹙起眉头,又轻轻踢了谢枕溪一下,漂亮骄矜地转过眼来看他,露出一种天真的无辜来,“哪里有勾引你?” 说着又是一下,脚尖从他的小腿蜻蜓点水似的滑过,见谢枕溪变了脸色,立马乖巧地收了回去。 谢枕溪眉头一跳,抬眼看过去,白眠雪也在和他对视,天真又警惕的漂亮猫猫一样,好看的眉眼间光华流转,仿佛是认真看他,又像是瞪着他轻薄的一举一动。 谢枕溪愣了愣,故作苦恼缓缓拧眉,轻咳一声,忍下唇角丝丝缕缕的笑意,“小狐狸精。” 他声音格外低沉,一边说着,还不等白眠雪反应过来,已经迅疾的吻上了他的唇瓣。 两人靠得太近又太快,白眠雪被猛然一撞,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就眼睁睁看着他如野兽般迎上来,狠狠压住自己的唇角。 温热的触感突如其来,两人唇齿间的气息格外灼热,仿佛在漫天大雪的正中央燃起一堆篝火,任人相拥簇火而舞。 白眠雪不自知地轻颤了一下,想躲开,想闭上眼,只是他才一动,那人的力道就愈发重了几分,仿佛正在标记自己占有猎物的野兽,容不得他逃脱半分。 谢枕溪拥着他的双手也并不安分,正一寸寸抚过他腰间,反复流连,直逗得他颤抖不已。 “唔……” 白眠雪呼吸的渐渐困难,忍不住轻吟一声,神情也跟着恍惚起来。 他不由得缓缓垂下眼睑,眼前人俊朗多情的眉目看得比平日里更分明,尤其那双漆黑的眸子,此刻更是灼灼注视着他,令他心头忍不住一晃又一晃。 窗外日光的阴影落下来,掩去了几分他身为北逸王素日的杀伐果断,愈发显得急切纷乱,倒像是打马游街的少年郎,第一次遇心上人,热烈又发狠,恨不得一吻就揉碎他一般。 …… 谢枕溪狭长的眼尾垂落下来,目光毫不掩饰地流连过白眠雪的神色。 他这对多情眉眼生得好极,此时微妙地弯下来,就这么饶有兴味地看着人,仿佛有多少未尽之意,欲语还休。 简直是有勾魂之奇效。 连白眠雪都忍不住错开了他的眼,胸前难耐地轻轻起伏。 他头一次被这人压住亲了这么久,哪里知道换气,偏偏这坏狐狸也不教他,就这么生生看他憋得脸颊泛粉,面若桃花,眼里泪光盈盈,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又气又委屈地着看他。 实在坏得很。 谢枕溪一直仔细瞧着他神色,不由得顿了顿,终于恋恋不舍地抬起一点点空隙,轻轻分开两人的唇瓣。 白眠雪还在失神,漂亮的眸子眼睁睁看着,随着他松开的动作,一道格外缠绵旖旎的银丝渐渐拉开在二人唇齿间。 他几乎要站不稳,连忙轻颤着咳了好几声,侧脸已经发烫了。 谢枕溪在他身旁轻笑一声。 两人方才吻得入神,桌上的各样点心碟子也并没有唤人撤去,仍是白眠雪吃得乱七八糟的模样。 只这么片刻时间,窗外日光弹指即过,席间花影缓缓前移。 落在二人身上,便缠绕上一层淡色的朦胧光影。 - “回禀太子殿下,属下确实没有看见有任何人进去啊!” 宫中。 五皇子殿两侧的几株枯木被风吹过,发出萧索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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