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人纤长眼睫轻眨,睡着了无法答话,只是在梦里偶然小声哼唧一两下。 - 国君祭天,当属大衍一件盛事。 只是到了今年却与众不同,白眠雪将祭天大典从每年冬至改成了这一天。 群臣中也有人反对,怎奈白眠雪执掌帝位,勤政为民,甚得人心,挑不出毛病,又忌惮谢枕溪等人,也就罢了。 这一日,群臣随侍,皆是庄重朝服。 从皇宫到祭坛,还有些许路程,白眠雪和谢枕溪乘着马车,清道官持仗在前,乐师长鸣铙歌,各奏法乐,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在其后亦步亦趋。 京城百姓听闻皇帝夏日祭天,皆是扶老携幼出来瞧这盛况,一时间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白起州的精兵将队伍护得铁桶一般,水泼不进。 直到高高的祭坛,乐师侯在一旁,众臣止步,只有白眠雪和作为摄政王的谢枕溪拾阶而上,众人只能抬头仰视他们愈来愈远。 长夏晴日,两人身侧清风习习,只吹拂过他们二人发间。 白眠雪按着皇家规矩,乖巧恭敬上香,祝祷风调雨顺,四海清平。 直到拜谒天地时,他方才看了眼谢枕溪,“你我今日都穿正红礼服,样子我也是命司衣监改过了。” 谢枕溪心跳顿快,猜到他要做什么,他一时不语,只是眼中何等温情。 白眠雪跪下,面前是大衍历代帝王曾跪过的地方,只是从未有人携臣子上来过。 高高的祭坛古朴庄重,长风吹过,好像听得见历代帝王的祝祷之语,似乎天意也格外怜爱他人间的子民。 白眠雪轻轻道,“在楚地时,你在祠堂带我见过你家先祖灵位。但我是天子,今日我也带你拜谒天地,才算你我礼成。” 他插了香,一点香灰落在白皙的手背上,白眠雪不仅不躲,反而轻轻笑起来。 “礼官告诉我,插香时香灰烫手,就是神明听到了我的心声呀。” 他回过头和谢枕溪对视,把手背给他看, “谢枕溪,今日九州四海与我同庆,你我今日成婚,天地都应允的。” 今日普天同庆,人尽皆知帝王为国为民,祭祀天地。 却无人知道,他们也在无人处,爱意缱绻。 白眠雪没有穿过正红色礼服。 今日第一次穿。 落在谢枕溪眼里,简直恨不得叫他日日只穿这件。 他弯了弯唇,摸了摸白眠雪的发顶,点点头,理所当然,“我与陛下佳偶天成,天地自然会应允的。” 两人相携从祭坛上下去时,白眠雪忽然小声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特意选在今天吗?” 谢枕溪挑眉不语。 “因为今天是你的生辰呀。”白眠雪轻声说,“虽然我早就想将祭祀从冬日改到夏季,但改到这一天,却是因为你的生辰……不过我知道老头子们暗地里骂我违背祖宗礼法……”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陛下但有治国的气魄,必须谨记这几句话。” 谢枕溪一如往常地在这种事上鼓励白眠雪。 但他说完,仍是从心底里生出一种愉悦感,满足感,令他想大笑,想大喊,这种愉悦和快乐几乎令他难以描摹。 今日天气甚好,白云悠悠,他们仰头就见湛湛蓝天。 谢枕溪想,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好的缘故。 白眠雪想,谢枕溪可能是因为天气太好的缘故。 让他们比以往任何一天都快乐。 众臣俯身叩拜他们时,白眠雪忽然回头看了看高高的祭坛。 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史官来,把他们今日说的所有话,做的所有事,一字一句,认认真真,镌刻在石碑之上,永不消散。 永不逝去。 白眠雪轻轻笑起来,正巧和谢枕溪含笑的目光对视。 - 嗯……人间何处说相思,我辈钟情似此。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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