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了紧钳住人的双手,肩上的衣料都因为力气变得褶皱。 秦子烬略带歉意得再次将人拥入怀,只有这样将人抱入怀中的真实感受,才能让他那一颗没有安全感的心温暖起来。 “九月,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就算开玩笑也不行,我怕我会当真……” 余安点点头。 “也不要想着离开,不然,我可能……会做一些伤害到你的事情。” 余安点点头。 “还有……你,是我的。” 语气里的强制抑郁住的占有欲让余安一惊,一时间忘了动作。 “为什么不点头……不愿意吗?” 被推出怀的余安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对面人眸中的疯狂隐隐,手上扶肩的力道又开始加重。 余安使劲地摇头,对方却一直还是无动于衷,一直紧盯着自己的一双眼睛不曾松动半分,少年冷峻的脸庞开始笼上一层层阴郁。 要开始了,这个人的改变。 最终,脸颊上一个轻柔的吻打断了秦子烬脑海中所有所有的思绪。 一并的,带着那一份心里朦胧的感觉也逐渐清晰。 今日北商城的清晨格外嘈杂。 街道上来去的脚步声略显匆匆,行人低声的交谈声稍带畏然。 唯有一个卖报童在街市巷尾不停穿梭在人流之中,大声叫喊着—— “号外号外,秦大帅昨夜猝死于大帅府,十五岁秦家长子将继承其位!” …… “哟,这秦大帅死得也太突然了吧。” “可不是嘛,明明前几天我还见人去百花门来着……诶对了,你知道么!我听别人说啊,这秦大帅昨儿晚上死的时候,可只有秦家大少爷一人在身边来着。你说,怎么着要是真犯了什么隐疾……那大少爷也不会不知道啊,怎么就直接把人给病死了呢。” “你是说这大少爷把人……不至于吧,等秦大帅去了那位子不迟早是他的。而且就秦大帅那整天为老不尊的浪荡样,这寿终正寝也不就这几年的事儿,秦大少爷没理由等不及啊。” “唉,人大世家的事儿可比咱想得复杂多了。积点口德积点口德……” 人心惶惶,对于掌握这北商城命脉的十五岁新任秦家家主,谁也说不准日后住在城里的日子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余安披着大衣站在门前,瞧着自己面前都匆忙去往秦子烬住处的下人们,那行走时每个人面色总少不了几分不安的模样,让余安心里像是猛地插入了一根尖刺,怎么拔不出来。 他还是这么做了。 再次想到昨日两人之间的温存,此刻只觉得无比讽刺。 事实是,这些人的性命与自己没用半分关系。不论是作为上一任秦家家主的亲信被处死,还是作为无用的奴隶被卖到别的什么地方,都和自己没关系。 只是自己本来以为,自己的出现或许能够让这个人改变些什么。现在看来,终究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还好,至少秦子泠那孩子现在已经被安排出府。 “怎么出来了?外面凉,快回屋。” 来人面上的狠冽还未完全掩去,对立在门口的人说话的语气带着些不可反驳。 而那人闻言后抬起头一双干净的黑眸看向来人的神采,让他不禁恍然。 猜到他想问什么,秦子烬眼神微敛,也不做丝毫解释。 在他心中,自己所做的事九月不用知道,也不必知道……更何况,他希望自己在九月心里的样子,应是他所希翼的,那副模样。 见秦子烬始终没有说出什么,余安张了张口,意识到自己不能说话又合上。 抿抿唇,还是没有打算追问。 “吱呀——嘭” 木雕门关上的声音有些刺耳,随着缝隙的闭合,同时也隔开了两人仅存的冥冥联系。
第三十章 民国军阀篇(六) 大民国民历166年,北方的大军阀秦系一派的首领秦世博因疾逝世,长子秦子烬继承其位。 大民国民历167年,各个军阀派别一夜之间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崛起,秦系一派则内部决裂,意欲造反。 大民国民历169年,位居南方的大民国执政党联合北部各中小军阀,对北部大军阀们进行打击。秦系一派伤亡惨重,情况岌岌可危。 大民国民历171年,秦系一派仅剩的不到一万兵马被逼至闫山山谷,首领秦子烬夜里一发奇战,攻破包围圈,出山后平白徒增五十万兵马,士气势如破竹一路向南攻克,直至大民国执政党国都,南皊。 大民国民历172年,大民国执政党求和秦系一派,签下《独颛协议》:执政党与北方军阀政治地区将永互不侵犯。 大民国民历173年,秦系一派于北部各地区进行讨伐,歼灭敌对势力的同时发展充实友军,历时七年,最终于民历180年年底彻底结束了北方军阀长期割据混战的局面。 一时间,一个二十九岁的秦子烬,一个“在世项羽”的名号,响彻了整个中华民族的天下。 秦子烬三十一岁,秦失过十一岁。 此刻是民历182年三月初七,夜里九点一刻钟。 “九月先生,我功课做完了。” 脸色尚带着许些稚气的少年呈上来一本厚厚的诗书,神情中毫不遮掩地透露着对前方正整伏案撰书的人的所有期待。 余安闻言从字文中抬首,对案下的人笑了笑。然后伸手接过小少年递来的书本,看着上面一页页详细的注解点点头,顺手取来手边的红钢笔在书页的几处画出了些什么。 少年轻车熟路地小跑到人身边坐下,看着书上那些刚刚批阅过的痕迹开口。 “先生,这些需要我重新背诵抄写吗?” 余安摇摇头,而后在一旁的草纸上写下几句话:不用,我只是给你的注解做了些补充,没有什么特别不对的地方。 顿了顿,然后又缓缓写下一句:小过你已经做得很棒了。 到了这里,身边的少年才展开了笑颜,眼里的笑意好像怎么也藏不住。 “嗯!谢谢先生!” 随即,少年的视线瞄到一桌案的医术古籍和写得密密麻麻的一叠草纸,突然有些气呼呼地开口说话。 “先生,城郊的疫情已经被控制住了,您以后不用这么辛苦了吧。” 余安摇摇头:这次疫病来势不猛,可下次就不好说了。国外的医药又对付不了,还是要早日研制出方子,防患于未然的好。 “那……先生弄完要快些休息啊。” 思索了片刻,余安才写下:当然。不过,你今晚也别看《诗经》了,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给你母亲扫墓。 “先生……” 少年瘪瘪嘴,一言不发满是委屈的样子。 “我知道了,先生再见。” 少年收拾好诗书,最后还是沉默着离开。 瞧着小家伙消失的背影,余安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失过是秦子烬的孩子,不过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只不过是一个婢人趁乱在一夜秦子烬醉酒时怀上,然后生下的而已。当然,因为他的母亲生产的时候“难产”而死,所以对这个可有可无的孩子,秦子烬也一直未曾放在心上。 不过还好,秦失过虽知父亲对于自己并不喜,但却一直尽心尽力兢兢业业地刻苦学习着,一直是个让人省心的孩子。且自幼都是余安亲自教导,现如今看来也着实是个可塑之才。 这边余安刚送走小家伙,那边秦子烬身边的下人又急匆匆跑来。 “先生,先生!” 喘了几口气,那小厮继续说。 “先生,大帅他在如鸳姑娘那儿喝醉了……您,您去看看吧!” 一皱眉,才下笔:只是喝醉又不是着了风寒,我一个府上的大夫,找我干甚。且他若真不愿意回来,谁又能劝的动他。 看见草纸上的字,这小厮急得说不出话,几经踌躇这才压低声音回答到。 “嗨呀,其实,其实是那如鸳小姐不愿给人!” 不愿给人? 这也未必也太过明目张胆了。 “小的们也说不动,这不才找您来了。您说说这事儿要是传出去,咱这大帅府的脸面往哪搁啊!” 其实作为一个有着铮铮铁骨又正直壮年的男人,平日里有些云雨之欲也是正常的。 只是不知何时,近些年来的秦子烬只是整日留恋在夜色里那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怀里,一味地只喜爱狎兴之行,却从不娶妻纳妾。 尽管何时带哪个和曾经的张萱长相有几分相似的女人进了府,也次次几乎不出一月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消失,自然也从未敢有人去调查什么。 理了理思绪,余安不可察觉地又是一口气叹出口,接着站起身,示意小厮给自己带路。
第三十一章 民国军阀篇(七) 华梦馆,一回生二回熟。 这里馆门的守门人认出了前来的是大帅府里的那一位先生,没有阻拦,余安一行人倒是一路畅通地到了如鸳姑娘平时接客用的房间。 稍作停顿,轻轻叩响了门。 随着屋里逐渐靠近的脚步声,门随之被人打开,迎面一股甜腻的脂粉味,让余安不禁皱眉。 而站在门内的女人薄衫半挂着肤若凝脂,腰肢如柳条一般柔弱无骨地倚在门上。 待看清来人后又嫣然一笑,一副面色酡红眼含水波的样子,着实像极了春日里那一撮媚丽到让人欲折的桃花。 只可惜,从举手投足间里露出的气息太过放荡。 见这人毫无顾忌的神色,余安也不顾身后几个红透脸的小厮,视线扫过空无一人的屋子后直直看向女人,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想必,您就是大帅府里的那位先生了吧……” 女人懒懒开口,用着酥软婉转的声调说。 “呵,如鸳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果然长得俊俏极了。若我是个喜好龙阳的男人,说不定,也会倾心与您呢哈哈哈……” 其实华梦馆,说白了不过是个达官贵人来的窑子,算是北商城里众窑院中最好的地方。 白天有许多所谓的文人雅士前来赏美人听曲子,而晚上做的什么勾当也都心知肚明。余安头几次也曾因为要寻人来过几次,所以在这里也算熟人。 只是后来因为与秦大帅两人都不曾娶嫁又稍显奇怪的关系,不知何时这儿便传来了两人那些个无中生有的风花雪月之事。 一旁府里的管事终于是听不下去。 “如鸳姑娘,现在可以给人了吧!” “给人?哈哈哈您看您说的,这可不是我不愿意给人啊,是大帅他拉着非不让我走呢。不信,九月先生您去问问。” 忽然,如鸳又似做惊讶地抬手捂住了嘴巴。 “哎呀,如鸳忘了您是哑巴呢……” “姑娘你!” 余安扬手打断了身后人要呵斥出口的话,正准备做些什么就听见走廊那边现出一个身影,传来的故作尖细的嗓音近乎要戳破耳膜。
44 首页 上一页 15 16 17 18 19 2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