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是府上的家丁,名叫张小财。” “小人是府上的小厮,名叫李旺。” 张富贵年纪大些,四十岁左右,张小财和李旺二十岁左右。 “常大人被害当晚,是谁第一个进入的房间?” 张小财本能地看了看张富贵,答道:“回大人,是小人。” “详细说来。” “是,大人。” 张小财沉吟了一会儿,道:“老爷出事当晚,小人正当值,大约亥时中,小人突然听到大叫,还有砸门声,从老爷书房的方向传来,小人便带着人跑了过去,见李旺正在砸门,便上前询问情况,李旺说听到大人的惨叫声,叫门也没人应。我们担心大人出事,便决定撞门进去。撞了几下,门就开了,小人因为用力过猛,止不住身子便摔了进去,然后就看到了大人的尸体。” “这般说来,是李旺先发现的异常。” 张小财点点头,道:“没错,当晚是李旺侍奉大人。” “李旺,你除了听到常大人的惨叫外,还听到什么声响?” 李旺摇摇头,道:“回大人,小人就只听到老爷的惨叫,其他什么都没听到。” “常大人是何时进入书房,中间可有人进去过?” “回大人,老爷是晚饭后便进了书房,大约酉时中,期间夫人.小姐.花姨娘都去找过老爷。” “你们找常大人所为何事?” 许云答道:“我和莺莺过去,是和老爷商议莺莺的婚事。” “婚事?”焦战看向常莺莺,道:“常小姐可曾及笄?” “尚未。老爷在莺莺尚在襁褓时,便定下了一门亲事,只是时过境迁,那家人没了音信,眼看着莺莺马上就要及笄,我怕因此耽误了莺莺,便想和老爷商量退了这门亲事。” “既然对方杳无音讯,又怎么退婚?” 许云抬头看了焦战一眼,脸上似有为难之色,道:“大人,这与案件有关吗?” “本官既然问,那自然是与案件有关。” 许云叹了口气,道:“过去八年两家没有来往,老爷派人去找,也没能找到人,本以为他们死了,这门亲事也就算了。 可今年年初,与莺莺定亲的孩子却突然出现,他孤身一人来到府上,拿着当时老爷写下的婚书,言之他的父母已经相继病逝,现在无依无靠,只能来投奔我们。 我和老爷膝下只有一女,想着让他当上门女婿,也是件好事,也就让他在府上住下。一开始还好些,他谦逊有礼,又有些才学,我和老爷很是满意。哪知时间一长便暴露了本性,竟和府中的丫鬟私通,一气之下,老爷便撕了婚书,将人赶了出去。” “既然婚书已经撕了,为何还要商议退婚?” “大人有所不知,那人就是个无赖,非说我们是因他父母双亡,才要悔婚,不仅四处散布谣言,还多次上门闹事,府上被他闹得鸡犬不宁。我去找老爷,就是问问老爷有何打算。哪曾想老爷竟……竟惨死家中,留下我们这孤儿寡母,可如何是好?” 说到伤心处,许云忍不住流下泪来。 常莺莺见状也红了眼眶,连忙劝慰道:“母亲别哭,您还有莺莺,莺莺定好好孝敬母亲。” 林西小声说道:“指挥使问清和常小姐定亲的是谁。” “与常小姐定亲的人姓甚名谁,现在何处?” “他叫刘崇,被我们赶出府后,住在城西的吉祥客栈。” “吉祥客栈?”林西忍不住小声重复道。 焦战没有看过案卷,案情也是听林西说的,不过对吉祥客栈还有有些印象的,因为死者高淳就在城西开了家客栈,巧合的是也叫吉祥客栈。 “这个刘崇除了那一纸婚书外,还有什么能证明其身份?” 许云愣了愣,随即答道:“他在老爷的询问下对答如流,又有那份婚书,身份应该没有问题。您这么问,是怀疑他的身份?” “婚书是死物,可以抢夺.偷盗。人是活的,可以交友.访亲。若有人真要假扮,也不无可能。” 许云似是想到了什么,睁大眼睛看向焦战,道:“大人怀疑他是杀害我家老爷的凶手?” “若他身份有假,却来攀亲,摆明是图谋不轨。原本伪装得很好,只是本性难移,不仅让你们抓住了错处,还被赶出了府。眼看着计划泡汤,他怀恨在心,杀害常大人,也不无可能。” “造孽啊!真是造孽!这个畜生,我要杀了这个畜生!”许云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到这儿,林西小声嘀咕道:“这个刘崇确实可疑,但……”
第31章 “这刘崇确实有嫌疑,但……” 林西的话说半截留半截,让焦战心里痒痒的,很想知道那半截话到底是什么,只可惜林西那边却没了动静。 焦战微微皱眉,眼底不自觉地浮现出不满的神色。 一直在留意焦战的花海棠见状,拉了拉许云的衣服,小声说道:“夫人别哭了,大人都不耐烦了。” 许云一怔,抬眼看向焦战,见他眉头皱起,不禁擦了擦眼泪,道:“大人见谅,民妇也是悲从中来,没想到会引狼入室。” 焦战见他们误会,却也没有解释的打算,看向花海棠,道:“花姨娘为何去常大人书房?” 花海棠往前走了两步,这两步走得扭腰摆臀,矫揉造作,看得林西直辣眼睛。 “大人有半月未曾去海棠房里,海棠心生惶恐,便去书房问问,可是海棠哪里做错了。” 许云见状脸上顿觉无光,恼怒道:“花姨娘,老爷虽走了,但你还是常家人,若是毁了常家声誉,我便是把你打死,也没人会说半个不是。” 花海棠瞥了一眼许云,道:“常夫人,我既不是奴身,也没卖到你们常家,我爱去哪儿就去哪儿,你管得着吗?” 许云被气得脸色通红,道:“花海棠,老爷生前待你不薄,你怎能这般厚颜无耻!” “待我不薄?呵。”花海棠冷笑一声,道:“我原以为遇到了个真心人,哪曾想他和别的男人并无区别,玩腻了就再找新的。而且在所谓的官家,不是要守这规矩,就是那规矩,哪有我以前过的日子逍遥快活。想我花海棠,想去哪儿,去不得,偏偏被这个臭男人迷了心智。现在他死了,我也自由了,老娘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听花海棠说话,林西总觉得有几分怪异,猜想着她以前到底是何种身份,仔细搜索了一下剧情,却没有找到这个人。林西不禁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如果这是一本书的话,那他的到来注定会偏离剧情,那么现在又是谁在动笔,自己又起到了什么作用? “你在做常大人妾室之前,是做什么的?老家在何处?” 花海棠听焦战同她说话,顿时扬起笑脸,道:“大人,奴家之前是开客栈的,自家客栈,想几时开张,就几时开张,想收几个客人,便收几个客人,那日子逍遥自在得很,比大人可强多了。大人若是有意,可虽奴家去大漠,奴家保证让您乐不思蜀。” “放肆!”春禄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喝止,道:“这里是东宫,不是秦楼楚馆,若再有出言不逊,以冒犯皇家论处!” 花海棠不服气地瞥了一眼春禄,道:“不说便不说,何必这般大呼小叫。” “你!” 焦战看了春禄一眼,道:“你们之中谁最后见的常大人?” 李旺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焦战,道:“回大人,是小人。” “你是何时见的他,都做了什么?” “花姨娘走后,老爷便说茶凉了,让小人换一杯,小人便重新泡了茶送进去,当时老爷正坐在桌案边写着奏折,小人放下茶杯就走了出去。” “你出去后,可是一直在房外候着?” “小人送完茶,突然有些内急,便离开了一小会儿,不过很快就回来了。” “你离开了多久?”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小人很快就回来了,回来时还在窗上看到了大人的影子,那时候大人还好好的。” “你只看到了窗上的影子,又怎能确定那就是你家老爷?” 李旺被问得一愣,随即说道:“小人跟随老爷多年,那影子是不是他,小人怎能认不出?” “房间内发生过激烈打斗,而你除了常大人的惨叫外,却没听到任何动静,这岂不是前后矛盾?”焦战提出质疑。 “这……大人,小人没有撒谎,小人确实只听到老爷的惨叫,并未听到其他响动,您要相信小人。” “桌倒椅翻,这么大的动静隐藏不了,而你却没有听到。出现这一情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常大人是在你去如厕的时候,被人控制住,而窗上的影子确实是你家大人,不过他那时已经失去了意识。” 林西躲在后面听着,不禁小声为他点赞,道:“指挥使英明!” 听到他的肯定,焦战垂下了眼帘,眼底闪过笑意。 李旺听得一阵发怔,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道:“那……那声惨叫呢,小人明明听到了老爷的叫声。” “说话声都可以模仿,更何况是惨叫,当时那发出声音的,正是躲藏在房间里的凶手。” “大人的意思是小人撞开门进房间时,凶手就在房间内?”张小财忍不住出了声,道:“这不可能,当时小人只看到了老爷的尸体,并未看到其他人啊。” “当时你撞开门时,即刻发现了常大人的尸体,那时你做了什么?是否立即检查了房间?” 张小财神情一滞,随即说道:“当时小人被吓得不轻,瘫在地上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并未立即检查房间。可门口站了那么多人,窗子又是在里面闩上的,若是凶手想趁机逃出去,我们不可能看不到。” “门口人多,正是他想要的,他提前换好了家丁的衣服,正好可以混入你们之中,这样就可以鱼目混珠,趁机悄悄离开,这也是他为何在得手后,还发出惨叫,引来你们关注的原因。” 林西听着焦战的叙述,忍不住扬起嘴角,他方才只简略地说了一遍,焦战便能将他说的串联起来,还如此清晰地说出来,只能说明焦战确实很聪明。 “指挥使口才不错。” 焦战闻言挑了挑眉,不自觉地扬起嘴角。 众人听得一愣,相继陷入沉思,若真像焦战说的,那狼妖一说便不攻自破,这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目的就是嫁祸太子,引起恐慌,他们家大人不过是太子之争的牺牲品。 众人不敢深想,纷纷垂下了头。 花海棠扫了一眼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在焦战身上,道:“大人英明,老爷确实是被人害死的。” 花海棠的一句话,引来所有人的瞩目,包括屏风后的林西。 焦战连忙问道:“你如何得知?” “老爷被害,常府上下都被惊动,奴家自然也不例外,便也过去看看,进书房时,奴家闻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香味,那是一种迷香,叫美人醉,吸入一定量,便会人事不省,就算你在他身上动刀子,他也不会有半点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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