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外郎不必紧张,我并未说你撒谎,不过现场确实有人撒了谎,这个人就是凶手。他故意将现场弄得杂乱不堪,就是制造两人打斗的假象,而事实并没有。” 见林西如此笃定,汪桥好奇地问道:“殿下为何会有此判断?” 林西笑了笑,不答反问道:“汪院使是除我之外,观察尸体最仔细之人,可有发现有何异常?” “这……”汪桥皱眉回想了一下,无奈地笑着说道:“还请殿下明示。” 林西看向杨潇,问道:“杨指挥使,若两人纠缠.打斗,身上何处的伤最多?” “手臂,打斗之人会下意识地抬起手臂防御。” “没错。可尸体手臂上只有一处利爪的抓伤,还是在左臂上,我刚刚查看过他的双手,右手上的茧多而厚,说明他并非左撇子,若是要防御,也应该是抬起右手才对,这是一处疑点。” “也有可能凶手在他左侧。”杨潇提出猜测。 “确有可能。”林西点点头,认同了杨潇的猜测,道:“所以我们来说说第二个疑点。若确如员外郎所说,案发现场桌倒椅翻,那边说明两人缠斗时间不短,可他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却并没有碰撞导致的淤伤,这是否有些不妥?” 杨潇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道:“不妥,大大的不妥!” 而此时汪桥也反应了过来,不禁赞叹道:“殿下洞察秋毫,臣等佩服!” “之前我曾询问过汪院使,死者身上的伤是死前伤,还是死后伤,汪院使说是死前伤,所以我可以由此推定,死者是在失去意识后,被凶手杀害,诸位应该没有异议吧?” 在场众人摇摇头,表示赞同林西的话。 “既如此,我来说说这第四个疑点。就死者胸口的伤口来看,若是凶手真的是狼妖,那应该是他伸出利爪刺进死者的胸口,然后以这个方向在他胸腔内搅了一圈,若是真要留下毛发,那应该是分散的。” 林西边说,边比划着,随后接着说:“而之前我让汪院使打开了死者的胸腔,确实找到了一些毛发,却只集中在一处,显然这是矛盾的。” 杨潇听完林西的话,皱着眉头说道:“殿下的意思是,那些狼毛是有人事后放进死者体内?” 林西点点头,道:“刚刚我也看了其他伤口,并未发现狼毛,想来是被仵作清理了出来,好在胸腔内的狼毛没被清理,否则还真下不了结论。” 汪桥接话道:“所以狼妖是假,这一切幕后黑手设下的阴谋。” “显而易见。凶手定制了一副特殊的凶器,形如利爪,锋利无比,能轻易刺穿人的身体。他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给死者下药,且没有防备地喝下去,很有可能凶手是他们认识且熟悉的人,所以找到他们几人的联系,是侦破这起案子的关键所在。” 杨潇闻言起身说道:“属下这就去吏部。” “莫要心急,我还没说完。”林西好笑地看着杨潇,道:“你让人去案发现场看一看,看看门窗上是否有新鲜的刮痕,在什么位置,附近草丛可有很细的绳子。切记,定要仔细观察。” “是,属下谨记。” “嗯,暂时就这些,你先去办吧,我再研究一下案卷。” “是,属下告退!” 林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嗓子,抬眼看向胡高,道:“员外郎多日奔波,实在是辛苦,索性就在东宫住下吧,也好与本宫好好讲讲案子。” 胡高心里更加惶恐,道:“殿下言重,为朝廷办事,是微臣分内的事,实在谈不上辛苦。况且微臣身份卑微,怎能留宿宫中,这不合规矩。” “本宫未曾大婚,这东宫中也没有宫女,员外郎留下又有何不可?” 不给胡高拒绝的机会,林西看向春喜,道:“收拾间客房,让员外郎住下。” “是,殿下。” 春喜从头看到尾,虽然还有些许地方摸不着头脑,却也大致明白了。这胡高和季秋一样,进东宫的目的不纯,很有可能是心怀不轨,听到林西的吩咐后,很快便了解了他的意思。 春喜来到胡高近前,道:“员外郎请。” 胡高虽然万般不情愿,可在这东宫之中,他根本没有话语权,就好似他的顶头上司江淮一样,最后还不是被送进了死牢。相较于牢房,住在东宫应该要舒服许多。 胡高起身行礼道:“谢殿下隆恩。” 被人软禁了,还要感恩戴德,这就是权势。 “员外郎为林国鞠躬尽瘁,本宫自然不会亏待员外郎。”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员外郎莫要忘了我之前说过的话,好好思量思量,我等你的答复。” 胡高自然明白林西话中的意思,道:“是,殿下,微臣告退!” 胡高刚刚离开,殿外便走进来一名锦衣卫,行礼道:“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何事?” “方才属下奉命在外巡视,发现数名内侍和宫女在外鬼鬼祟祟,属下便将其带了回来。” “仔细查问,看看他们都是哪个宫的奴才,让他们主子过来领人。” “是,殿下。” 待锦衣卫出门,汪桥方才出声说道:“殿下为何会怀疑那仵作?” “汪院使,你看我这面相,可是凶神恶煞?” 汪桥摇摇头,道:“殿下的相貌是诸多皇子中最拔尖的。” “我方才问话的语气重了?” 汪桥再次摇摇头,道:“殿下语气温和。” 林西淡淡地笑了起来,道:“我既不是凶神恶煞,语气又不重,他若不心虚,何至于此?” “殿下说的是。”汪桥顿了顿,接着问道:“那殿下为何怀疑员外郎?” “我只让杨潇去拿案卷,和抬尸体回来,并未吩咐带办案的官员和差役,他们跟来要么是父皇指派,要么是自我举荐,我更倾向后者。那仵作虽然上了年岁,却一副上不了台面的模样,干不了大事,所以身边得跟着一个给他吃定心丸的人,这个人除了员外郎,不做他想。” 汪桥由衷赞叹道:“殿下英明!臣佩服!” “这次还多亏了汪院使,不然我说的话很难让人信服。” “辅佐殿下,是臣分内之事,以后殿下有何事,尽管吩咐便可。” “别人不好说,但我是真离不开汪院使,故而以后麻烦汪院使的地方多着呢。” “是,臣定当竭尽全力!” 两人说话间,殿外传来通禀,道:“主子,庆公公求见。” “进。” 话音刚落,余庆从门外走了进来,道:“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多谢殿下。” “庆公公来此,可是父皇有事吩咐?”
第29章 “庆公公来此,可是父皇有何吩咐?” “皇上吩咐,在殿下查案期间,由奴才侍候左右。” 林西闻言愣了愣,随即苦笑着说道:“父皇这是派庆公公过来监督我呢。” 余庆唯恐林西误会,连忙解释道:“皇上这么做是担心殿下的身子,并无他意。” “庆公公,父皇待我如何,我心知肚明,你根本无需解释。我只是怕父皇身边少了庆公公会不习惯。” 听林西这么说,余庆松了口气,道:“只要殿下安然无恙,皇上就能安心处理国事,定事半功倍。” “那这段日子就劳烦庆公公了,也让春喜跟你好好学学。” 听懂林西的意思,余庆看了看春喜,笑着点点头,道:“殿下放心,奴才定好好教他。” 春喜闻言连忙行礼,道:“春喜谢过庆公公。” 余庆受了他的礼,道:“只要你好好侍候殿下,对殿下忠心,与我来说,便是最好的谢礼。” “庆公公放心,奴才誓死追随殿下!” 余庆点了点头,道:“殿下听闻案件有了线索,可否说于奴才听听。” “正巧有件事要麻烦庆公公。我想提审死者的家眷,极其相关人员,还得劳烦庆公公跑一趟,将这些人带入东宫。” 余庆微微蹙眉,担忧道:“殿下,狼妖案本就是冲着您来的,若是那些人中混入刺客,岂不是给了他们机会?若皇上知晓,定不会应允。” “庆公公的担忧不无道理。未免那些人铤而走险,我还需要一个帮手,这人首先要确保不是幕后凶手的同党;其次要武功高强,能确保我的安全;再次要思维敏捷,能明白我的意思。”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庆公公,焦指挥使可回了广宁?” 余庆怔了怔,随即明白了林西的意思,道:“回殿下,焦指挥使向皇上告假,要休沐半月,陪伴老国公,算算日子,应还未回广宁。” “那就劳烦庆公公跑一趟,将我的意思禀告父皇。” “是,殿下。” “劳烦汪院使陪庆公公走一趟,将案情进展如实告知。” “是,殿下。” 汪桥和余庆一起退出大殿,在去御书房的路上,汪桥将之前他们的发现详细地说给余庆听。 余庆听后,不禁一阵讶然,道:“这些都是殿下发现的?” 汪桥点点头,忍不住赞叹道:“殿下洞察秋毫,思维缜密,实在天赋异禀!想来这起案子在殿下手中,不日便可侦破!” 余庆嘴角含笑,道:“殿下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啊!” “是啊,殿下韬光养晦多年,如今终于崭露头角,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若是殿下能有副好身体,定能成为千古一帝。”余庆转身看向汪桥,深深地弯下腰去,道:“殿下就拜托汪院使了!” 汪桥见状鼻头一酸,也朝着余庆拜了下去,道:“我定竭尽全力,不负所托!” 两人相继起身,又相视而笑,没再多说,径直走向御书房。 林西正仔细查看案卷,殿外传来春财的声音,道:“殿下,奴才有事禀告。” “进。” 春财躬身走进大殿,道:“殿下,皇上派人来清点库房了。” 林西抬头看向春财,道:“人呢?” “就在殿外。” “让他进来。” 春财来到殿门前,将人请了进来,来人有些面生,长得十分俊俏,属于男生女相,看打扮应该也是太监,只是林西没见过,不能对号入座。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 “免礼。” “谢殿下。” “你叫什么,为何看着有些面生?” 林西来了也有一个半月了,去御书房也不是一次两次,却从未见过这个人,想来应该不是常伴林扈身边的人,他这么问也并无不妥。 “回殿下,奴才叫关胜,是内官监掌印太监,这是奴才的令牌。”关胜从怀中拿出令牌双手奉上。 春喜连忙接了过来,呈到林西面前。 “关胜,你的名字我记下了。”林西转头看向春喜,吩咐道:“春喜,你去帮着关公公清点,务必做到核对清楚,一件不能遗漏,可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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