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我多谢淑妃娘娘。春寿,还不把食盒接过来。” “是,主子。”春寿从林清手中接过了食盒,躬身站在一边。 林西看向林路的手,笑着说道:“路儿是否有礼物要送我?” 林路听他这么问,忙不迭地点头,将小手摊开,是一个小木牌,上面工工整整地刻着两个字‘平安’,还有一些看不出是什么的花纹做点缀,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比之前的小马进步了许多。 “皇兄,这是路儿给皇兄做的平安符,希望皇兄的病早日康复,一生平安。” 林西伸手接了过来,随即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谢谢路儿,这平安符我很喜欢。” 林路闻言笑眯了眼,道:“皇兄喜欢就好,嘿嘿。” “算上这个平安符,路儿已经送了我两份礼,我总要回点什么,路儿可有什么想要的?” 林路连忙摇摇头,道:“路儿衣食不缺,没什么想要的。” “这样吧,路儿回去想想,若哪天想到了想要的东西,再来告诉我,可好?” 林路犹豫了一瞬,道:“好,听皇兄的。” “路儿,有件事我一直想不明白,想让你给我解惑。” 林路微微一愣,随即赧然地说道:“皇兄,路儿今年刚刚入学,所学甚少,恐怕不能为皇兄解惑。” “不是,我问的与学识无关。”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想问其他兄弟姐妹皆对我避之不及,为何路儿这般亲近我?” “因为皇兄救过小狸,小狸是路儿养的猫儿,路儿知道皇兄并不像他们说的,皇兄是个很善良的人。” “我救过你养的猫儿?”林西努力回想剧情,终于找到了林路所说的剧情,道:“所以那只狸花猫,是路儿养的?” “嗯嗯,小狸是路儿在御花园捡到的,那时它还很小,路儿见它可怜,便抱回了家,养在了身边。那天小狸突然不见了,路儿便急着去找,却发现宫中的内侍和宫女正拿着棍子驱赶,是皇兄喝止了他们,小狸才幸免于难。” 确实有这么回事,却又不是那么回事,事情是这样的,那天原身在御花园散步,偶然间听到一阵吵闹声,便出声喝止,根本就没有救狸花猫的意思,甚至还想抓到猫儿好好折磨一番,哪知只是转眼的功夫,那猫儿便跑了个没影儿,他派人到处找也没找到,没想到竟然被林路误会。 “原来如此,没想到我和路儿还有这段缘分。”林西这么说丝毫不觉得心虚,反正当时又不是他干的。 “其实之前路儿便想过来向皇兄道谢,只是路儿怕打扰皇兄养病,所以迟迟未来。” “那只猫儿现在可还好?” “好着呢,比之上次皇兄见它,又圆了不少,像个球儿一样。” “那下次路儿过来,也把它带来,我也很喜欢猫儿。” “好。” 弄清楚心中疑惑,林西又和林路聊了会儿天,大约呆了一炷香的功夫,两姐弟便离开了东宫,期间一直是林西和林路说话,林清几乎没有言语,就安静在一边听着。 正午时分,外出的杨潇终于回来了,和他一起过来的,还有负责案件侦查的刑部员外郎胡高,以及负责验尸的仵作季秋。 “尸体在何处?” “回殿下,尸体已经腐烂发臭,现正在院外放着。” 林西点点头,让春喜帮他更衣,招呼众人来到了院子里。 刚刚来到院子,林西便闻到一股恶臭,胃部本能地翻腾起来,连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棉花,塞进鼻孔里,这才走了过去。 掀开盖着尸体的白布,林西蹲下身子仔细查看,死者的头部完好,颈项也没有勒痕,伤处主要集中在躯干部分。尤其是左胸,胸口被掏了个大洞,伤口极为不规则,就像是利爪穿透身体以后,在他体内转了一百八十度,才将他的心脏硬生生拽了出来。 林西转头看向汪桥,道:“汪院使过来看看,这是死后伤,还是死前伤。” 虽然他喜欢看侦探类的影视剧和小说,但并未涉及过法医学这种专业类的知识,所以只能求助于汪桥。 汪桥来到尸体前,学着林西一样蹲了下来,仔细查看着伤口,过了好半晌才说:“殿下,这应该是死前伤。” 林西点点头,转头看向仵作,问道:“狼毛是在何处发现?” 季秋神情有些惶恐,连忙答道:“回殿下,是在死者伤口处。” “我说的是具体位置。” 季秋‘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道:“殿下饶命,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全靠小人养活,求殿下饶命.饶命啊!” 林西看着他,眼神一点点变冷,强忍着晕眩,慢慢地站起来,道:“谁派你来的?” 季秋的身子一僵,再次大声喊道:“殿下饶命,小人不能死,殿下饶……” 杨潇看出不对,扬起刀背砸在他的后脑上,阻止他再说话。 季秋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杨潇单膝跪地,道:“属下办事不力,请殿下降罪。” “你确实有错,不过现在本宫正值用人之际,此事便记下,待这起案子尘埃落定,再行发落。你派人出宫门,四下看看,可有可疑之人在附近徘徊。” “是,属下遵命。” “起吧。”林西转头看向员外郎胡高,淡淡地问道:“员外郎,他可是刑部的仵作?” 胡高似是刚刚回神,连忙答道:“殿下明鉴,他确是负责这起案子的仵作,但他为何如此做,目的为何,微臣一概不知啊。” “目的为何?”林西淡淡地笑了笑,道:“京中流言员外郎不曾听说?” 胡高脸上的表情一僵,道:“殿下,那都是心怀叵测之人的构陷,微臣怎会相信,还请殿下明鉴。” 林西淡淡地看着他,道:“看来员外郎是听过了,既然听过,又怎会不知他目的为何?” 胡高跪倒在地,道:“殿下,微臣当真一无所知,但确有不查之罪,微臣甘愿领罪。” “员外郎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和皇上作对是什么下场,刑部侍郎江淮和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曹营,都是看得见的例子,想来员外郎不想成为下一个他们吧。”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胡高低垂着头,林西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从他的肢体语言可以看出,他听进了心里。 “佛曰‘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古人云‘亡羊补牢,犹未晚矣’,想来这些话,员外郎都听过,也应该知晓该怎么做。别以为本宫生来体弱,便会早死,说不准那些四肢健全,身体健康的人,会先死在本宫前面呢,毕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说是吧。” 底下的官员为什么对林西被封太子不满,究其原因,一是他任性妄为.不学无术,二是他体弱多病.难堪重任。 前一条还好说,在于后天培养,毕竟再顽劣的人也有学好的可能。但第二条却不行,因为那是天生如此,若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怎会一拖就是十几年。 古人常说‘天命不可违’,这是林西做太子最大的阻碍。 在场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林西,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看得如此透彻,真是不容小觑,难道这就是古人所说的慧极必伤? “是是,殿下说的是。”胡高连忙应声,却又警觉不对,道:“不是,不是,殿下明鉴,微臣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还请殿下明察。” “本宫给员外郎思量的时间,员外郎不必急着回答。” 林西说完不再理会他,而是转头看向汪桥,道:“汪院使可能查出他体内是否被下了蒙汗药之类的迷药?” 汪桥面露为难之色,道:“回殿下,这恐怕有些难。” 迷药不是毒药,以古代的检验技术很难查出,汪桥并不是推脱。 “其实查不查得出也无所谓,我心中已然有数。汪院使帮我检查一下,死者体内可有狼毛。” 汪桥为难地说道:“殿下,这要如何检查?” 林西淡淡地说道:“开膛破肚。”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他们还从未听闻查案要将尸首开膛破肚的。 “诸位莫不是以为本宫这般做是对死者不敬?” 众人对视一眼,虽然未曾说话,但表情已经告诉林西答案。 “恰恰相反,我这般做目的是为死者伸冤,还死者一个公道,这……才是对死者最大的尊敬!” 林西的话铿锵有力,就像一击重锤敲击众人心上,让他们久久无法回神。 过了好一会儿,林西方才再次出声,道:“汪院使可愿意执刀,为他讨一个公道?” 汪桥沉吟了一会儿,点头说道:“臣遵命。” 这个时代并没有专业的手术刀,但汪桥还是有一套工具,虽然没有手术刀美观,但用起来相差不多。 经汪桥检查,死者胸腔内确有毛发,不过只集中在一个地方。 确定自己的想法后,林西让汪桥又缝合好刀口,吩咐人将尸体送出宫,找个地方单独保管,林西便带着众人一起进了正殿。 “诸位坐吧。”吩咐春喜给众人上茶,林西看向胡高,道:“劳烦员外郎将所有死者的资料拿给我。” 胡高连忙应声,将手上的案卷递给林西,道:“殿下,这是此案的案卷,截止到昨天侦办的记录都在这儿。” 林西点点头,将案卷拿了过来,仔细翻看着。 林西看得出神,直到所有案卷全部看完,才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看案卷,员外郎带人走访了死者身边所有人,却未曾找到四人的关联,是吗?” 胡高有些神思不属,林西突然出声,吓了他一跳,连忙说道:“殿下,微臣无能,还请殿下恕罪。” “不说旁人,单说光禄寺少卿常伟志和督察院经历胡辉民,他们两人是同年参加春闱,而且都是榜上有名,不同的是常伟志是二甲进士,而胡辉民是三甲同进士。” 胡高一怔,随即请罪道:“殿下恕罪,微臣疏忽,并未察觉。” 林西并未说话,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胡高被看得一阵紧张,冷汗不知不觉间冒了出来,就在他犹豫要不要跪下时,林西移开了视线。 “四人老家相距甚远,若有关联,也定是在入京之后。杨指挥使,待会儿你去吏部查一查案卷,看看另外两人是否也在同年参加春闱。” 杨潇领命道:“是,殿下。” 林西再次看向胡高,问道:“案卷中写到,案发现场杂乱不堪,桌倒椅翻,东西散落,可是真?” 胡高如坐针毡,听林西问话,忙答道:“回殿下,确实如此。” “不对。”林西直接否定了胡高的话,道:“那只是假象。” 紧张的胡高只听到了‘不对’两个字,焦急地解释道:“殿下,现场确是如此,微臣并未撒谎,跟随微臣去查办此案的差役,都能为微臣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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