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昏睡了多久,江淮便在死牢里呆了多久,包括他的一家老小。 江淮是贫民出身,靠着科举走入官场,因他才华出众,被孙章看中,举荐给林扈,经过一段时间考察,林扈认可了他的工作能力,便将他调入刑部,这些年他干得不错,从员外郎做成了侍郎,深受林扈重用,成了京城的新贵。 江淮也因此被权欲迷了眼,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竟敢轻视被林扈疼在心尖尖上的林西,简直就是厕所里打灯笼-找死!不仅自己被罢了官,还连累家人被抓进死牢,习惯了养尊处优的他们,突然变成阶下囚,短短几日的功夫,便犹如老去了十年。 平日里与他交好,奉承.恭维他的朋友,全部消失不见,没有一个肯替他求情,唯恐引火烧身,这就是官场的人情冷暖。 虽然林西度过了危险期,但林扈余怒未消,依旧没有把他们放出来的打算,他要杀鸡儆猴,让那些不老实的都看着,林西是他钦定的太子人选,无论他身体如何,才华如何,都不是他们能置喙的,否则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在林西昏迷期间,京都再次发生命案,这次的死者是西城药材铺的掌柜,名叫吴德明。也是死在家中,死状和之前的三人相同。 江淮脑子犯抽,被林扈关进了死牢,刑部尚书郭江不得不亲自接手了案子,只是并未查出什么重要线索。 与此同时,一则流言在京都悄悄流传,说那狼妖是被人召唤而来,目的便是剖取死者的心脏,用来做药引,还说能召唤狼妖的只有皇室中人,而皇室中唯有当朝太子体弱多病…… 传言传播速度很快,城中百姓人心惶惶,唯恐下一个被挖心的就是自己。 城中遍布的锦衣卫很快便得到了消息,不敢耽搁连忙禀告林扈。 林扈听后勃然大怒,命令锦衣卫尽快捉拿造谣者,制止就要的传播。林扈平静下来后,突然想起之前林西说过的话,不禁十分惊讶,没想到林西仅仅听自己简略地说了案情,便能想到对方的最终目的是什么,这份敏锐不得不让人赞叹。 谣言越是打压,越是反弹,在锦衣卫抓了几百人之后,京中百姓,甚至官员,都开始胆战心惊,暗自猜测是不是林扈召唤的狼妖,杀人取心,只想为林西治好身上的病症,毕竟这些年来林扈遍寻名医,也未曾治好林西的病,难免会铤而走险…… 林扈本不想将此事告知林西,奈何宫中人多口杂,林西敏锐地发觉众人看向他的眼神不对,便询问怎么回事,被问话的小太监没经过事,一吓便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春喜听后眉头皱紧,怒道:“这是哪个混账王八蛋传的谣言,这明显是蛊惑人心,蒙蔽那些一无所知的百姓。” 春喜等人一直在轮班侍候昏睡的他,不曾听到这些传闻。 就连春喜都明白他们的目的,林西自然也不例外,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春寿,你去请一下庆公公,就说我有要事找他。” “是,主子。” 春寿转身就走,又被林西叫住,道:“顺便让人把杨潇叫来。” “是,奴才这就去。” 大约一盏茶后,杨潇率先进了林西的寝殿。 “属下参见太子殿下。” “杨指挥使免礼。” “谢殿下。” “杨指挥使,听闻京中传言是我召唤狼妖,只为取心入药,可真有此事?”见杨潇眉头微皱,并未即可回答他,林西接着说道:“杨指挥使,我只想听实话。” 杨潇沉吟了一会儿,道:“回殿下,确实有此传闻,不过殿下放心,皇上已让锦衣卫调查造谣一事,殿下不必担忧。” “如何调查?” “追其源头,严禁传谣,否则以冒犯皇家治罪。” “这是本末倒置,治标不治本。”林西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谣言越是压制,人们越认为是真,时间一久,恐会生乱!谁负责此事?” “锦衣卫副指挥使郭明。” “想要了结这件事很简单,破了这起连环杀人案便可。至于追溯谣言之源头,不用查也知,定是想要我这太子之位的人。” 林西已经猜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 杨潇虽跟随林西时日不久,但这段时日相处下来,完全打破了他对林西的认知,而如今的这番话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殿下想怎么做,尽管吩咐便可。” “我想出宫介入案件的侦办,可父皇那边肯定不允,故而只能退而求其次。不过在行事之前,还需得父皇恩准,你先等等吧。” 林西说话有条理,行事懂分寸,越发让杨潇信服。 “是,殿下。” 又等了一会儿,春喜便带着余庆走了进来。 余庆来到殿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殿下。” “庆公公不必多礼。” “谢殿下。”余庆起身,直言道:“殿下唤奴才来所为何事?” “京中谣言我已听闻,召公公前来,是有事详询。” 余庆瞥了一眼旁边的杨潇,道:“殿下莫要担心,此事皇上已然派人去处理,相信用不了多久,此事便能平息。” “方才我问杨指挥使,言之负责此事之人为郭副指挥使,其处事之法便是压制,我自觉此法不妥,治标不治本。只因谣言越是压制,酝酿越久,反弹越大,长此以往,恐会生乱。” 余庆点点头,道:“那以太子之言,该如何行事?” 见余庆认同,林西微微一怔,道:“庆公公,可是前朝已有人上奏此事?” 余庆一愣,随即佩服林西的敏锐,如实说道:“殿下机敏!前朝确实有人参奏,皇上还因此大发雷霆,发落了督察院左副都御史曹营。” “曹营啊……”林西搜索剧情,找到了曹营这个名字,道:“曹营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儿听过……可是刘妃的远亲?” 余庆闻言微微蹙眉,道:“殿下是从何处听说?” “我偶然听刘妃提起过,不知真假。”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刘家可有动静,有人附和吗?” “不止没有,永昌侯还出言维护殿下,怒斥曹营。” 林西微微一笑,道:“若我之前没听错,那他们岂不是在父皇和众臣面前唱戏,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余庆心思活络,经林西这么一说,便将整件事都串联了起来,道:“奴才定回禀皇上,详查此事。” “庆公公,我大病之前,听春喜说父皇曾想派人清点东宫库房,后因我生病便拖了下来,现下我病好了,不知何时开始?” 余庆抬头看了林西一眼,不禁在心中赞叹,他这是想借由此事,让林玖及他身后的刘家自乱阵脚,这样他们查办起来的阻力便会小上很多,可见他足智多谋,心思缜密。 “殿下放心,奴才这就回去禀告皇上,不日便可开始。” 听余庆这般说,林西清楚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道:“还有一件事要请庆公公代为禀告父皇,我想参与狼妖案的侦办,不过我并不出宫,在宫中整理案情,让杨指挥使全权代表我参与其中,按照我的命令侦办此案。” “是,奴才定一字不落将殿下的意思禀告皇上。” “若父皇恩准,便劳烦庆公公即时知会一声,我好调阅案卷,尽快进入侦办当中。” “是。殿下若无其他吩咐,奴才便先行告退。” 林西思量了思量,道:“杨指挥使,你随庆公公过去吧,省得再劳庆公公跑一趟。” “是,殿下。” 余庆和杨潇躬身退出大殿,快步出了东宫。 余庆转头看向杨潇,问道:“可是杨指挥使将谣言一事禀告殿下?” 杨潇摇摇头,道:“在问杨潇之前,殿下已获知此事。” 余庆点点头,不再做声,两人很快便来到御书房。杨潇在殿外等候,余庆则直接进了大殿,将林西的话如实地禀告林扈。 “曹营竟和刘家有勾连。”林扈听后脸色变得难看,若此事当真,那狼妖案的幕后主使便呼之欲出,道:“派人暗中核实此事,还有广恩寺那边,问问那个贱人最近可有异动。” “是,皇上。”余庆顿了顿,问道:“皇上,殿下想参与案件侦办一事,您是如何打算?” 林扈叹了口气,道:“朕担忧他的身子能否撑得住。” “皇上,殿下比奴才想象的还要聪慧.机敏,此案若是交给殿下,相信不日便会侦破,到时京中谣言便不攻自破,于殿下.于皇上都是大好事。至于殿下的身子,皇上若实在担忧,那便让奴才去侍候殿下一段时日,奴才保证不让殿下过多劳累。” 林扈看向余庆,笑着说道:“你对太子倒是比以往更上心了。” 余庆闻言连忙弓下了身子,道:“奴才惶恐。” “行了,朕没有问罪你的意思。说实话,在不知西儿的真实性情之前,朕也难免对他的所作所为有些失望。在得知真相后,朕颇为懊悔,才发现朕对西儿真的一无所知。如今朕很是欣慰,西儿不愧是兰心的孩子,没让朕失望。”林扈说完吐出一口浊气。 “皇上不必自责,您国事繁重,难免有所疏忽,现今一切向好,您该高兴才是。” “高兴,朕怎能不高兴。”林扈笑着说道:“去传朕口谕,宣郭江觐见。告诉杨潇,西儿的请求,朕准了。” “是,皇上。”余庆躬身走出大殿。 杨潇见状连忙上前,问道:“庆公公,皇上可准了?” 余庆长出一口气,笑着说道:“皇上准了,回去禀告殿下吧,咱家还有事通传。” 杨潇一喜,连忙拱手说道:“有劳庆公公。” 杨潇没有逗留,大步走向东宫,将林扈的意思禀告给林西。 听到这个消息,林西不禁面露喜色,道:“杨指挥使,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刑部把案卷给我调来,再将最近的死者的尸身带来,记得要小心,莫要损坏尸体。” “是,殿下。” “春喜,你去太医院请汪院使,让他半个时辰后过来便可。” “是,主子。” 安排好一切,林西便兴奋地在春和殿等着。 一炷香后,春财来报,说是林清和林路兄妹过来探病。 林西犹豫了犹豫,便让人进来了。 林清手里拎着个食盒,林路手里攥着个什么东西,两人来到床前,行礼道:“清儿(路儿)参见太子皇兄。” “免礼。”林西随口问道:“你们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不用去上书房么?” “回皇兄,今日上书房休学,母妃听闻皇兄的病有所好转,特意让我们过来探望,这是母妃亲手给皇兄熬制的燕窝粥,母后问过太医,这燕窝粥对皇兄的身体有益。” 看着林清,林西感觉她对自己的态度似乎有些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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