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穗拿起针线簸箕里的东西,提起在李蘅璋面前,说:“这个送给你!” 李蘅璋有些惊讶,他接过去,觉得这东西竟然千斤重,在手里,心里,再也无法挪动。 时穗拿着白茸莲蕤玉坠,说:“我本来是想找同样颜色的流苏络子,结果实在是找不到,只能找到这个有点相近的墨青绿色。” 他指着中间的四面体,献宝的笑着,一脸的求夸奖:“这是一个粽子,我在里面塞了满满的干陈艾,你随身带着,蚊虫也不近身!” 墨绿色的帛上用银灰色的线照着白茸莲蕤绣了图案,裹成粽子的模样,结结实实的塞了满满当当的陈艾进去。 上面用银灰色和墨青绿色的线打了绦子,下面垂着墨青绿的双流苏络子。 时穗有些不好意思:“肯定是比不上你这个,我虽然是学这个的,倒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玩意儿。手艺也不太好,你将就些,别嫌弃!” ‘白茸莲蕤玉坠乃皇家之物,你自然找不到相同的线,只是,已经足够了。’ 李蘅璋心中翻滚,感动不已,他手指摩挲在艾粽囊上,看着角落多了几笔,问:“这是什么?” 时穗扫了一眼,笑道:“我的签名!说明这是我亲手做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谁都不能假冒!” Mori,正是时穗习惯性的落款! 李蘅璋把粽子香囊放下,打横抱起时穗。 时穗惊慌失措:“你不喜欢?” 李蘅璋在他额头蜻蜓点水,说:“你以后要是再熬夜做这样的东西,我就让你下不来床!” “你……狗比平安!” 他红着脸拿着白茸莲蕤玉坠只能翻翻嘴皮子。 他把他放在床上,盖上被子,说:“睡会儿。” “嗯。” “你不是想喝酒吗?小五三家里很多好酒,我去给你挑些好的来。” “嗯。” …………………………… 推门而出,正看着元士先翻墙而入,潇潇洒洒稳稳当当的站在墙下。 他尴尬的嬉皮笑脸的走过来,说:“爷,多早晚的就起了?” 李蘅璋拎着他的发带拖到瓜棚下:“再晚点怕是家里遭贼了都不知道!” “让你别露出破绽,你倒好,翻墙都用上了!平时……” 元士先连忙投降:“爷您想多了,属下虽然喜欢美人,也不敢觊觎王妃!” 李蘅璋放开他,负手而立,冷哼不语。 元士先狗腿的说:“昨日王妃包的粽子实在好吃,这会儿肚子里馋虫闹起来,又怕您二位没起。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呵!你这丰衣足食倒是贴切的很!” 李蘅璋抬抬下巴,默许了他的小偷小摸。 心想:穗穗做的粽子有这么好吃?能让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元士先都惦记上? 去厨房翻箱倒柜一番,元士先兴致高昂而去,败兴而归,垂头丧气的出来。 “怎么,没找到?” 元士先摇头:“昨日我看王妃做了好多,该不会家里真的遭贼,被洗劫而空了?” 李蘅璋冷笑:“家贼难防!” 又说:“穗穗喜欢热闹,端午休沐三天,你去舒齐王府把五三叫来,聚一聚。” “是!” “叫他带上好酒好菜!” 又补充:“你和高峙也一起来,除了你们,他也没什么朋友了。” 元士先一愣,逐渐展开笑容:“爷,您和之前不一样了。” 李蘅璋不是第一次听到这句话,有些在意,问:“哪里不一样?” 元士先说:“之前属下不懂为什么您一定要解散天策和暗部,现在我懂了。爷的心里不是只有权谋,还多了一份柔情。” 李蘅璋不接话。 好一会儿,说:“本王从不贪恋权势,你们在我手上,万一本王与皇兄之间起了争执,本王或许能舍弃一身荣华,贬为庶人。可是你们,只怕是狡兔死,走狗烹!” “如此释了兵权,将你们散的散,托的托,希望皇兄念及开国之功能让你们善始善终!” 李蘅璋叹了口气,说:“世人都道秦王府十八学士,祢裴二人有经天纬地旷世之才,可他二人加起来都抵不过你一半的心思!” “只是你总不愿意入朝为官,人各有志,我也不勉强!” 李蘅璋自来不看重权势,对称谓也不挂在心上。 他站起身来,握起拳头在半空,说:“你我相识于微时,是出死入死的兄弟,更是真心相交的朋友!” 元士先双眼放光,木讷的握起拳头在李蘅璋的拳头上一碰,竟然嚎啕大哭起来,挂在他的身上一把鼻涕一把泪。 “爷,您终于是个活人了!” 李蘅璋感动的绝对不超过一秒,就想把身上占便宜的玩意儿一巴掌拍死。 当初元士先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跑来勾着他的下巴调戏的事还历历在目!要不是当时把他打得妈都不认识,恐怕这个色迷心窍的玩意儿还要持续骚扰自己! 他宛如雕塑的矗立在那里,挑眉,冷冷的问:“你真的没有趁机占王妃便宜?” 元士先被吓一大跳,连蹦带跳抹了一把眼泪隔得老远,非常诚恳的说:“没有,绝对没有!朋友妻不可欺的原则属下还是知道的!” 李蘅璋冷笑:“谅你也不敢!” 元士先用袖子擦擦脸,突然正经的说:“爷,前几年属下外出游历的时候碰上一个人,当时只觉得他医术高明,定要与他一争长短。” “结果赴约那天接到任务,爽约了,连一句话都没留给他。看到您和王妃,总是让我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等这次任务结束了,爷放我一段时间的假,让我去寻人可好?” 李蘅璋只当元士先是个游戏人间的花花公子,万事不上心却万事上心,没想到他竟也有这样的一面。 李蘅璋点头,说:“我把天策交给皇兄,保了一个人的命!但是他必须与江山无碍,能置身事外。” “你向来心思灵巧,细腻周全,这事你细细查访,我要尽快掌握证据!” “如若不然……” 他的眼里精光迸现:“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措施!只要能让表面证据证明他的清白!” 元士兵单膝跪地,拱手:“是!” 心想:爷竟然用整个秦王府去换一个细作的命! 他站起身来,走了几步,又回头,说:“爷,在执行此项任务之前,属下有件事必须先行确认。” 李蘅璋颔首。 “恐怕属下想知道的事有些大不敬。” 李蘅璋蹙眉:“但说无妨!” 元士先抿嘴,咬了咬牙,做足了心里准备,问:“爷心里挂着……那位,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元士先冲皇城的方向抱拳示意。 李蘅璋惊讶的睁大眼:“你……” “请爷放心,这事属下烂在肚子,从未跟一个人说过!” 李蘅璋皱眉:“为何问这个?” 元士先摇头,说:“必得先知晓,属下才能下定论。” 李蘅璋双唇抿成一条线,动动嘴角,说:“我所确定的,除了他本人,就只有你知道。” 元士先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也就是说如果还有其他人知道,便不是从爷这儿出去的! “王妃知道他与……有几分相似之事吗?” 李蘅璋不悦的打断,说:“行了,去查清楚再来回话!” 元士先麻溜的滚了,心想:看来是不知道了!王妃看似洒脱开朗,实则性格倔强!若是让他知道自己是别人的影子,怕是要闹的整个秦王府不得安生! 从接触来看,王妃对秦王的身份偏见颇深,而且有些不同世俗的见解,首先就是对三妻四妾的厌恶! 先不说爷的身份,就秦王府那些娇滴滴的如花美眷,要是被王妃知道了!嘶……光是想想都替爷头疼! 王妃是卿,虽然红痣花蕊长在耳后,但是是确确实实名副其实的卿!还是个被人下了药不能受孕的卿!这事儿要不要跟爷说? 看爷把人挂在心上,只是似乎爷自己也有些迷茫,他心里的到底是王妃多些还是那位多些! 要我说还是王妃好!单纯不做作!上面那位看起来谦谦君子温润端方,可直觉总不太对! 要不就不去烦爷了,直接用药帮王妃把毒解了。或许不多时王府就要传出喜讯! 王府如花美眷在侧,怀孕的王妃回府宣示主权,这不就是传奇话本的剧情!届时爷该当如何? 想想还有点小期待!
第19章 醉酒 五月的天有些闷热,太阳总也出不来似的,云卷云舒,时隐时现,惹得人都跟着都有些烦躁。 李蘅璋衣衫单薄,左手拿着一卷书坐在杨树下的藤椅上,右手握着艾粽囊,看起来心情颇好,带着浅笑,时不时的把艾粽囊拿起闻闻。 时穗正顶着太阳花蹲在菜畦里,挽着袖子,埋头苦干。 李武项打头,高峙左右手分别提着两大坛子酒,元士先拎着好大一个墨漆的八层食盒走进来。 李武项推开虚掩的门,深呼吸,享受的说:“遥远的就闻到香味儿了!” “二嫂你在做什么?” 时穗蹲在菜畦,抬头笑道:“快请进!” 他站起身来,捶捶后腰:“昨日出门捡了些种子回家,也不知道能不能种出来!” 他一脚重一脚轻的慢慢的走,说:“来就来,还这么客气!” “平安快来帮把手呗,就干看着!” 元士先小跑的把东西放在瓜棚下:“不用不用!高峙,放这儿!” 他往厨房看看,看着已经上气的蒸笼,问:“小时,这味儿怎么和昨天的不一样?” “呵呵,昨天给果儿妹妹家送粽子的时候给了我一些腊肉,这不,就给包进去了!” 他洗了手走过来:“平安说你爱吃,我多包了些放着,你们一会儿走的时候记得拿!” 李武项扒在厨房门口闻了闻,又说:“就听见老元说好吃好吃,害得我口水一路流过来!” 时穗笑道:“那一会儿多吃些!” 李蘅璋放下书卷走过来,在时穗后腰一捏,覆在他的耳边问:“果儿妹妹?嗯?” 时穗一瘸一拐的连连往旁边移动:“呵呵,礼尚往来,礼尚往来!没道理她送我好些粽子我不回礼的!” 李蘅璋挑眉,冷哼:“晚点再跟你算账!” 时穗战术性哑然,尴尬的笑笑,心想:今晚再来一次这老腰就没法要了! ……………………………………… 瓜棚下的四角桌还算宽阔,坐了五个大男人还摆了十二道下酒菜,时穗见粽子没地儿搁了,让端了凳子,单独放在一旁。 “全都混在一起了,也不知道谁是什么味道,这可就看运气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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