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笑:“好多外地人都不来忠山公园了,一心想着去周边的古镇啊森林公园什么的,咱们忠山都多久没见过外地人了。” 玉淙客客气气的收回视线,眼眸里爬上一点苦涩,摇摇头:“我夫人是江阳人,曾经听他说过他在江阳的钟山上读高中的事。” 大爷眼里笑意弥深:“忠山上的江阳六中可是我们这儿最好的学校了,你的夫人一定很优秀吧!怎么不一起来呢?” 玉淙面露哀色:“他……已经不在了。” 大爷没料到是这样,心里有些歉意,玉淙见了,怕给大爷增添心理负担,忙挂着微笑。 又问:“大爷,钟山里有没有一处开满荷花的山凹,旁边有很多的香樟树的地方?” 大爷将他的周全看在眼里,笑道:“有呀,你顺着公园左手边的路上去,走到尽头就能看到了。” “谢谢您!” 玉淙鞠躬道谢,这才离开。 大爷看着他形单影只,叹了口气:“这么长情的人,少见咯。” 笑容爬上岁月的脸颊,他逗弄鸟笼里的画眉:“你说是不是呀老婆子?” 玉淙顺着道路走过去,果然看到了忠山公园的入口,他愣愣的看着那个雕琢的古色古香的门匾,心里失笑。 ‘原来是忠山而不是钟山。’ 收回视线,闲庭信步的沿着规划好修整的道路走在公园里。 这是基本保留了忠山原有布局和植物的公园,走在里面,更像是穿梭在百年高大的参天香樟笼罩的绿色隧道里一样。 香樟的香味掩盖了所有意图喧宾夺主的花卉,丝丝缕缕的伴着山林的微风吹入每一个来访者的鼻尖。 忠山内的行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一些晨练未归的老人,还有不少带着孩子散步的父母。 玉淙对忠山基本没有印象,只能跟着公园的道路,攀爬在陡峭的山路上,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听着孩子的嬉笑,嘴角上扬,有些苦涩。 ‘最终,还是没能亲眼看到两个孩子。’ 公园不大,很快就走到了大爷所说的道路的尽头。 右手边,就是玉淙心心念念的水潭。 现在的季节荷花还没有开,只有无边的绿叶推向岸边,两道水榭回廊把水潭分成‘日’字形。 一侧的水榭中间是一所房子,看起来是个茶馆,另一侧的水榭中间应该是一个亭子,好些穿着戏服的年轻人在那里走戏。 他放缓了脚步,寻寻觅觅,却没有看到心中的地方。 经过水潭边时,几张画架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画架前没有人,只有一张塑料凳子,地上放了便携的画板,夹着几张草稿,露出几个角。 画架上正夹着一张才绘好的图。 莲开满湖,露滴绿叶,岸边的香樟树下依偎着两个衣着汉服的男人,交颈如鸳鸯,神情淡然又温馨。 可不知为何,不懂艺术的玉淙总觉得整幅画上透露出深深的哀恸。 他不知不觉的靠近画架,仔仔细细的欣赏这幅吸引了他所有注意力的黑白素描。 画上的两个人闭着眼睛,似乎在小憩,其中一个人受了伤,肩头绑着布条。 他陡然睁大眼睛,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心跳的太快,就要挣脱胸腔了。 他抬起发抖的手,停在二人十指紧扣的手边,那里放着一枚白茸莲蕤玉坠,还有一个绣着银杏叶的艾粽囊。 嘴角微微颤抖,一个想法爬上心头。他抬起头,看向前方,对面的位置恰好就是当时他靠着的那片空地。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 水榭上有个背对着他的男生,踩着花步翘着兰花指,柔着花腔,正在唱牡丹亭。 他蓦然看过去,见到他转过身来。 穿着oversize彩绘T恤的人扎着小马揪,在一众唱戏的青年中特别意气风发,才气出众。 “时穗,时辰的时,麦穗的穗。” 玉淙湿了眼眶,顺着脸颊滑落下颌,整个人充斥着惊喜和失而复得的渴望,哭笑的自言自语。 水榭上的人似乎与他心有灵犀,隔得老远,视线交叠。 他杵在那里,浑然不知身边人事,突然欣喜若狂,百米冲刺的跑过来,越是靠近,越是怕的不敢靠近。 离玉淙十来米的地方,他停住脚步,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笑的灿若明霞,早已经泪流满面,张了张口,却哽咽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玉淙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可以这么快,他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嘶哑的声音从激动的干涸的嗓子里艰难的发出,问:“你是真的,对不对?” 时穗猛然加速,冲上去双腿夹在玉淙的腰部,抱着紧紧的抱着他,挂在他身上。 “平安,平安,平安……” 千言万语,都只剩下一句‘平安’,不停不停的重复,埋在他的颈窝,贪婪的吸吮他的温度。 玉淙抱着这个温暖的身体,紧了紧臂弯,泣不成声:“是我,穗穗。” 久别重逢,一夕烟火。 玉淙打开手机。 【玉淙:小刘,明天的机票改签到早上7点,6点来酒店接我。】 【小刘:玉总,只有经济舱了。】 【玉淙:可以,辛苦了,谢谢。】 【小刘:不谢,应该做的。】 玉淙放在手机,搂着怀里熟睡的时穗,嘴角上扬,慢慢睡去。 ……………… 一连好几天,玉淙心情都很好,有事没事就打开微信,看着时穗发来的霹雳吧啦一堆信息,幸福洋溢。 自从在江阳重新遇到时穗,一夜欢愉,不等时穗起身,他就已经悄然离开了。 之后不管时穗发了多少信息,他都置若罔闻,强行压抑着心里想把人草的下不来床的冲动,硬是一条信息都没有回复。 时穗也不气恼也不泄气。换着方儿的持之以恒的发自己的日常,就连晚上回家晚了也要报备一声。 二人之间,就像婚后日常。 他看着放在办公桌上沉寂很久的手机,os:‘今天就只发了早安信息,这么快就放弃了?’ 这么想着,心里不悦:‘不过是小惩大诫,就发脾气,又要闹离家出走不辞而别?’ 丝毫没有意识到这次离家出走不辞而别的人是自己。 ‘扣扣扣!’ 听着敲门声,他收回视线,继续看文件,回答:“进。” 跟着秘书进来的还有一个人,玉淙没有抬头,只等着下文。 “玉总,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时穗。” 玉淙瞬间抬头,与眼前的人四目相对。 秘书还在介绍时穗,可玉淙却一个字都听不进去,紧盯着时穗,挥挥手:“你先出去。” 秘书一愣,看玉淙的神色,又偷瞄一眼笑容灿烂的时穗,摸摸鼻头,点头离开了。 关门的时候,看着玉淙并不算好看,可以说十分复杂的神色,在心里给时穗捏了一把汗:祝你好运啦!前面的实习生连一个月都没能坚持,我看玉总对你第一印象就不太好…… 时穗穿着休闲装,双手背在身后,正笑的明媚的看着他。 好一会儿,玉淙收起惊喜,换上一脸没意思,不情不愿的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时穗歪歪头,理所当然的说:“追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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