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茗拍着他肩说:“等着,我先解决那个老头。” “嗯?”周芃脑袋直冒问号:“哥,你该不是想着解决不了问题,直接解决制造问题的人吧?” 秋茗默了一瞬,像是被周芃启发了,歪了歪头道:“倒也是个办法。杀了那老头,就没人管你了。” 周芃欲哭无泪:“不是啊,他要是死了,岂不是坐实了我杀人灭口的罪名吗?” 这小子这会儿不笨了? 秋茗不禁莞尔。 戏弄似地说:“那就给那老头弄个与邪祟勾结,故意卜卦陷害上仙门少主的罪名好了。” “……??!!” “不是,茗哥,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行为真的很反派啊!” 周芃嘟囔道:“要真有人是魔神,肯定不是我,我觉得你更像。” 吐槽完了周芃一惊,瞪大眼睛看着秋茗,连连摆手道:“不是啊,茗哥,我就是随便乱说的,没有怀疑你的意思。” 秋茗沉默着不说话,似在思考什么。 周芃急了:“不是啊,茗哥,你别介意,我嘴上没个正经,你就当没听见行不行?” “我听见了。” 秋茗抱臂抚着下颌,认真思考道:“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啊?” 秋茗:“魔神要么隐藏在幕后搞事情,要么直接出现就灭世,或者来路不明,伪装成人隐匿在人群中,引起恐慌和暗中杀人,对吧?” 秋茗觉得这个设定很贴自己。 来路不明。 在别人都努力破除幻境的时候,他私下去搞事情。 暗杀名单中人。 一条条一件件在他自己看来很合理,事出有因,但在旁人眼中,只会觉得他奇怪。 若被怀疑,该怀疑的也是他。 秋茗甚至想去找裴老试试看,再给自己卜一卦,不测姻缘,就测天命。 周芃:“…………” 周芃嘟囔:“我就不该给你乱讲电视剧。” 这一路,他们相处也算融洽,周芃和苏潭和好后,为了拉近友谊,就将他看过的电视剧编成话本故事讲给苏潭听,一开始没几个听众,后来,整个飞舟上的人都围过来了。 包括秋茗。 令周芃意外的是,他原以为他茗哥喜欢听那种大男主升级流爽文爽剧,结果秋茗居然最喜欢狗血虐恋! 尤其是师徒啊父子啊这种悖德的。 甚至听上头了,还要问他:“那个师父为什么要为了无关紧要的人杀他徒弟?” 周芃:“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是同门,是苍生。” 秋茗皱眉:“很不合理,师父和其他人又没感情,而且就算为了苍生,但徒弟又没作恶,干嘛都对他喊打喊杀?” 周芃:“啊这……徒弟是恶魔转世啊。” 秋茗:“可他没害人。” 周芃叹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懂不懂?” 秋茗皱眉不说话了。 周芃见他面色难看,打着哈哈道:“嗨呀,只是一个故事而已,不要当真,都是设定,设定而已。” 秋茗轻哼一声:“这设定莫名其妙。” 其实也没那么莫名其妙,故事里都有铺垫,但一见到师徒文学里师父都要和徒弟刀剑相向,他就不爽极了。 恨不得将作者抓出来,刀架脖子上,让他重写。 作者自然抓不到,他就盯上了周芃。 周芃绞尽脑汁拼命给他篡改故事情节,虐恋情深都改成小甜饼,才稳住他茗哥。 生活不易,艹凡叹气。 …… 最后,秋茗明确地说会保住周芃,周芃才松了口气。 看着秋茗离开,周芃才反应过来,要追上去却被门外层层守卫拦住,周芃只好大喊道:“茗哥,你……你就算为了救我,也不能暴力解决问题啊!你还记得那些故事不?《偏执男主为我杀红了眼》、《我死后主角堕魔了》……为救一人而入魔灭世的设定当故事看看得了,千万别模仿啊!总而言之,千万要冷静啊!” 秋茗刚走,院外倚墙的少年也离开了。 一身琳琅珠玉叮当作响,摇着的折扇正面上书阆苑仙葩,背面写着美玉无瑕,风骚得不行。 言如琢啧啧赞叹:“这周少主才是小美人的心头宝?唔……偏执男主为我杀红了眼睛,我死后主角堕魔了……啧啧,不确定,再观察观察。” 这一观察,就观察到凉霄引房里去了。 凉霄引是天玄的前辈,裴老又莫名重视关注他,分配的房间比谁的都豪华,主要是距离周芃很远。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言少主自然看不上这“豪华”房间,比起言家的弟子院舍都差远了,更别提他为美人而建的黄金屋。 不过,洛水乡的房子都有一个特色,就是“绿”。 大多都是用草木竹竿编排搭建的,屋内的装饰都很“绿”。 言如琢一来,就啧啧赞叹:“挺衬你的。” 他不请自来,也不尴尬,直接对凉霄引道:“你是天玄的前辈,不是我言家的前辈,可别指望我尊老爱幼。” “有事直说。”凉霄引不咸不淡道。 言如琢:“爽快,我呢,也没别的事,就几个问题问一下,周芃你怎么看?” 凉霄引平淡道:“他不是魔神。” 言如琢:“谁问你这个了,我又不关心这种破事,老家伙们今天担心这个,明天担心那个,天天过得殚精竭虑的,要我说啊这祟气将人间淹了是迟早的事,天命不可违,还不如及时行乐。” “这些老家伙这么多年来,怀疑成魔神的年轻人多不胜数,每次都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要我说啊,他们才是魔神派来的都说不定,杀那么多人还觉得理所应当,脑子真是坏掉了。这一次也幸好怀疑的是周芃,好歹是个上仙门少主,要不然那裴老头指不定当场就给他砍了。” 言如琢话多,喋喋不休的一股脑将抱怨说得明明白白,仗着身份从不避讳。 “啧,我突然想起来了。” 言如琢皱眉说:“那老头连自己的小外孙都能骗,苏潭是吧,那小子,他之前关系要好的那个叫阿令的,根本不是染上祟气自戕的,他是被怀疑成魔神的人,被逼死的。苏潭至今都被他阿爷瞒着。”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仙门秘辛,却见凉霄引毫不惊讶,顿时心生猜疑。 凉霄引瞥他一眼,道:“我活了三百余岁,自不是白活的。” “嗷,也是。”言如琢以折扇敲了下自己脑袋:“瞧我这脑子。” 言如琢:“嗨呀,不扯这么多了,我问你啊,你和小美人是真道侣,还是假道侣啊?如果是真的,你们干嘛不住一起,要分房?” 凉霄引:“……” 这后辈,还真敢问呐。 凉霄引以前确实常常带着秋茗一起睡,但那是小时候,现在这种情况……他怕秋茗克制不住,也怕自己逾矩。 他们的关系像剪不断理还乱的丝线,缠缠绕绕的,根本说不清。 更何况,秋茗现在还没认出他。 他并不希望秋茗和“凉霄引”这个认识不久的陌生人住在一起,哪怕亲近,都会让他有一种古怪的割裂感。 他也不知秋茗对“凉霄引”的感情更重一些,还是对“师尊”的情谊更浓一些。 凉霄引莫名觉得有些苦涩。 他竟有一天要纠结于这种事。 凉霄引轻声道:“言少主的师尊可是从前人间城池的红嬷?” 言如琢硬是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红嬷就是媒婆,是红娘。 凉霄引是在讽刺他没个正经事,天天想着姻缘。 饶是他脸皮厚,也不由红了耳根。 “前辈这话说的……我又不是为旁人担心姻缘。” “哦?那是为何?”凉霄引挑眉问道。 言如琢:“本少主觉得小美人很好,送进黄金屋不合适,他比较适合入主言家。” 凉霄引听懂了他的意思,却轻哼一声,故意揶揄道:“等言少主做了家主,再想着将言家拱手相让一事吧。” “我哪里是拱手相让了?”言如琢懒得磨磨唧唧绕半天,直接道:“我是想要小美人做我道侣,和我一起回言家。” 在这个世道,想与男子合籍,甚至不打算留有后代,便是离经叛道,更何况以言如琢少主的身份,他的婚嫁一事,定然是父母和族中长老定好的,却想着要和秋茗有什么,属实荒唐。 凉霄引听了,都不由微愕。 言如琢道:“我本来也没那么喜欢小美人,只是觉得好看,想要收进黄金屋藏着,但……” 说着他耳尖红透,话也磕磕巴巴:“但我有点奇怪,一靠近小美人,一看见他就脸红心跳,浑身都有一种想抱抱他,亲亲他的冲动。” 凉霄引:“……” 这人说这种话就不害臊吗? 言如琢继续道:“所以,你要是不喜欢他,不和他在一起,我就放心了,毕竟周芃那张脸确实没什么竞争力。” 凉霄引:“…………” 他何时说过要放弃? 不放弃又是要做什么? 凉霄引忽然陷入一种奇怪的难局中。 按理说,他是师父,秋茗被他从小养大,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既然是孩子那便迟早要离开他的。 正常婚嫁也正常…… 但是…… 凉霄引说不出自己心底的古怪。 他左思右想,找到一个理由:言如琢不适合秋茗,不说秋茗身份如何,不应该与上仙门的人有所牵扯,就单论言如琢的黄金屋,难保这人不会花心,不会万花丛中过,将秋茗交给这种人,他这个做师尊的自然不该同意。 于是,凉霄引双目睨他,语气坚定道:“我不同意。” 言如琢挠头,没大没小道:“你要是不喜欢他,你管他那么多干嘛?我又不要你帮忙,我自己追。” 凉霄引哂笑道:“你不怕裴老那‘长逝入君怀’的诅咒?” 此言一出,言如琢果然犹豫了。 但他没那么轻易退缩,只道:“先不论这算得准不准,解释地又准不准,哪怕真如此,该怕的是你们,我又不怕,我们言家人还真不用怕这种诅咒。” “因为灵脉庇护?”凉霄引冷不丁地说。 言如琢怔了下,刚要说:你怎么知道。 但他眼珠一转,转念一想,这人是天玄前辈,活了三百多岁了,他们言家的秘密,这人知道一点,也……正常吧? 凉霄引眯眸审视他,语气莫名带上寒意:“你的灵脉是谁的?” “什么谁的?” 言如琢觉得莫名其妙:“你既然知道这个事,就知道呗,那也是我们家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是,言如琢很早就晓得,他们家的灵脉是祖祖辈辈传承下来的,老一辈身死道消前,会将体内的灵脉剥离出来给后辈,靠着这个,他们家族代代天赋异禀,修为通过灵脉来传承,甚至不用修炼都能比一般人修炼一辈子都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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