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堪称作弊,但又有什么关系。 他家老祖愿意送出,他们后辈也愿收下,又不碍着旁人的事。 言如琢也有这个觉悟,等他快死的时候,也会把灵脉传承给后辈。 虽然生剥灵脉会疼到生不如死,但这就是他们家族兴盛,甚至能跻身上仙门之列的原因。 没什么好羞耻的。 他觉得没什么,却见凉霄引状态愈发古怪,隔着面具看不出脸色,但浑身透出的气息冰冷地让他不禁发抖。 奇了怪了,明明这人人前人后都一副温润如玉的模样,如今是发什么古怪脾气? 言如琢抬手在凉霄引面前挥了挥:“喂,你没事吧你。” 他的手忽然被凉霄引扼住。 一股灵流探入手腕筋脉,言如琢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要挣扎,却还没来得及挣扎,凉霄引就松了手。 言如琢无语,这人没事探勘他灵脉干嘛? 言如琢:“你也看到了,我修为继承的是我家老祖的,或许……或许不比你差,我能保护小美人,追求他也有底气的。” “你家老祖?”凉霄引几乎是咬着牙瞪他。 言如琢还没好明白这干嘛呢,就被凉霄引丢了个“滚”字。 他傻了。 凉霄引这种人也会骂人? 见他还不走,凉霄引眸色更深,刀子似地盯着他:“没听见吗?” 那种眼神……有点可怕。 像仇视,却带着努力压抑。 言如琢咽了咽喉咙,觉得自己再不走,估计会被刀,忙不迭滚了,连不离手的折扇都忘记拿。 他一离开,门啪地一声关上。 风猎动,将屋内的烛火吹熄,一时间陷入死寂黑暗。 凉霄引安安静静坐在桌前,捂着额头,他摘下面具,双手掩面,呼吸愈发急促,几近失控。 他很久都没这样了,上次还是……是百年前秋茗在他眼前彻底死去时。 门笃笃敲响,凉霄引没听见。 那人便推门而入。 凉霄引才反应过来,眸色如刀般狠睨去。 外面的人看不清漆黑一片的屋内如何,里面的人却能借着月光看清门口站着的人。 门口的少年犹豫了会儿。 “凉霄引,你怎么不点灯?” 他话音刚落,便被撞了一下,踉跄半步,险些跌倒,又被人揽着腰紧紧拥入怀中。 不会跌倒的,这个人永远都会稳稳接住他。 “怎么不点灯?” “不想点。” 他没戴面具,秋茗看不清他的脸,也不敢看,却下意识伸手摸上去,指尖碰到了纤长的睫毛,可是……为什么在颤? 秋茗听见抱着他的人闷声说: “秋茗,你才是我的灯。” 嗓音好哑。 秋茗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心底莫名难过。 他从未见过师尊这个样子。 他……他心疼了。 双手回环过凉霄引后背,秋茗轻轻地拍了拍:“不怕,我在呢。” 抱着他的人怔了下,又闷声笑了笑,手指轻轻抚着秋茗的脸。 “是啊,你在呢,你还在呢。” 凉霄引捧着他的脸,轻轻地,不带任何狎昵地吻他眉心,吻在额间。 他温柔至极地轻声问秋茗:“如果你有一样东西被偷走了,你想不想再拿回来?” 秋茗不懂他什么意思,但还是认认真真思考后回答:“如果是我的,那肯定要拿回来的。” 凉霄引轻“嗯”了声。 双臂又圈地更紧了些。 好,本该属于小秋茗的东西,师尊自然要替你讨回来。
第55章 洛水乡(二) 虽然很贪恋师尊的怀抱,虽然很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温存一会儿。 但秋茗还没忘记自己的目的。 他任由凉霄引抱了会儿,轻轻拍着对方后背,像小时候被师尊安慰那样,去安抚凉霄引。 等对方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才低声问:“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吗?” 凉霄引破涕为笑,轻轻刮了下秋茗鼻尖。 “是啊,被裴老的卦象吓到了。”低沉的嗓慵倦地在他耳边道。 闻言,秋茗犹豫了会儿:“也不知他说的准不准,若我真的命犯孤煞,还是不要连累你的好,要不……我先不追求你了。” 他一边说,还一边挣开凉霄引的怀抱。 偏偏又被对方紧紧锢在怀里,勒得有点紧。 秋茗抬眼:“凉霄引你……” “我不信邪,况且……”他笑了声,手指碰了碰秋茗的侧脸:“我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百年前,他又不是没为秋茗死过。 什么“长逝入君怀”,他早就体验过了,还怕第二次? 其实到了这一步,秋茗若能冷静思考,早就看穿凉霄引的一颗心,他们彼此若对感情没那么迟钝,若愿意往这方面想一想,早就互明心意了。 偏偏,两个人都那么迟钝,那么小心翼翼。 谁也没主动捅破那层窗户纸。 秋茗反应要稍微快一点。 他思忖片刻,忽然开口说:“还是小心点的好,那个言少主告诉我,他有特殊的保命方法,若我和他试一试,要不了他的命,还能测一测这卜算结果准不准。” 秋茗微微挑眉,颇有些揶揄意味在里面:“你觉得如何?” 气氛莫名古怪。 凉霄引不说话,拉过他往自己怀里送了送,将门彻底阖上,秋茗的后背被他抵在门框上,外头的月光一丝都进不来了。 屋内漆黑一片,彼此呼吸过分明显。 甚至让秋茗产生了一种被兽类盯着的危险错觉。 但他想,不应该的,师尊那种人处事待物都温和随性,从不会过分在意任何事。 恐怕是错觉? 秋茗看不清凉霄引的脸,只能听见对方叹息一声,憋着一口气似的。 嗓音沉沉道:“我觉得不如何。” “嗯?”秋茗唇角上扬:“怎么就不如何了?” 男人没急着回答他,只是在一片黑暗中缓缓凑近,紧接着,那片薄温的唇轻轻印上秋茗的。 一触即分,快地像错觉。 连给秋茗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他便不好再强调什么。 秋茗轻颤的睫微垂,喉结滚动了一下,在凉霄引怔忪错愕间,少年抬起双臂环上他的脖颈。 紧接着,那双温热的唇便贴上来,湿热的呼吸弄得彼此皮肤都有些痒意,秋茗凭着本能吮含住对方的唇,轻启缝隙,便如游鱼入水。 他勾着他缠绵悱恻地吻了会儿,直到自己呼吸都急促,直到脑袋稳稳作响,双唇发麻,才松开些许距离。 秋茗轻笑了下,手指抵在凉霄引湿热的唇上:“前辈,这才叫吻。” “……” 秋茗:“你要不要再同我解释下‘不如何’是什么意思?” 凉霄引哂笑一声,低声嗔道:“你啊……” 他揽着秋茗后腰,使了点力气便将人猝不及防地拽进怀里,仿佛要将人拥进血肉,融进骨骼。 沙哑的嗓低低沉沉地在秋茗耳边说:“不如何便是不如何,你都要我了,怎还能要别人?难不成真要学那人间的前朝皇帝,后宫佳丽三千?” 说罢,还不无狎昵地含了下秋茗耳垂。 秋茗:!! 老实说,被师尊主动撩,他骨头都酥软了,要不是靠着仅存的意识强撑着,这会儿早就站不稳,跌进对方怀里。 但凉霄引这种行为还是让他……有点难以接受。 一边本能愉悦着,一边又是羞赧又是惊讶。 他师尊无论是伫立云端,悲悯地俯瞰众生,还是温柔地教他修炼习字,都是他熟悉的模样。 唯独…… 唯独这个样子的,他从未见过。 有那么一瞬,他都要怀疑师尊是不是被什么妖邪附体了,才……才作出这般大胆的举动。 凉霄引再做点什么,绝对能蛊住秋茗。 秋茗有点怕。 他不得不的撑住对方的肩膀,将人稍许推出些距离,才烫着脸,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有正经事要同你讲。” 恍惚中,他好似听见凉霄引轻哼了声。 手指碰了他的脸,意味不明道:“都烫成这样了啊,你是在……害羞?” 秋茗:“……” 秋茗忍无可忍。 秋茗也哼哼,哼完了大逆不道地抬手掐了把凉霄引的脸。 “你的温度也不低。” 凉霄引哂笑一声,没恼,倒是带着点宠溺意味叹道:“没有规矩。” 秋茗反唇相讥:“欺负小辈,你就很有规矩?” 凉霄引默了片刻,又低低笑了起来:“你这张嘴啊,以前怎么没见你……” “什么?”秋茗忽然问。 “没什么。” 凉霄引把话收了回去,差点暴露了,好险。 秋茗从他身前挪出去,大步走到桌前,指尖燃了点灵力点燃油灯。 “你倒也没必要给他们省油灯钱——” 屋里顿时亮起来,秋茗要说的话却一顿,才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凉霄引没戴面具,那枚银丝缠扣的精致面具就搁在桌上,躺在油灯边。 秋茗:…… 他回头吧,这时候捅破窗户纸似乎不太合适,生怕那些旖旎与温存因为身份坦明而荡然无存。 他不回头吧,更奇怪。 怎么一被凉霄引戏弄,他就脑子不转弯了呢? 秋茗拍了拍额头,一言难尽。 他盯着那盏油灯,忽然开口:“那个……” “嗯?” 熟悉的声在背后,越靠越近。 秋茗舔了舔嘴唇:“你这个灯有点劣质,烧出来的味道很难闻,我熄了行不行?” 这是什么破烂理由! 牵强又尴尬。 狗都不信! 他听见身后的男人哂笑一声,靠的愈近,胸膛几乎贴在他后背上,只要俯身就能覆盖他,圈他在怀。 秋茗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起来。 凉霄引侧目看他:“你是害羞?怕脸红被我看见?” 秋茗无语。 秋茗心想:这不是给你岌岌可危的马甲上一层防固嘛,我不信你不怕掉马。 他赧地不知道怎么回答,凉霄引就从他颈窝边凑过来,几乎贴着他,朝油灯轻轻一吹。 光熄了,屋内重新恢复黑暗。 但…… 这样好像也不太对。 秋茗觉得更尴尬了。 他其实不该提熄灯的事,他应该抓起面具就往凉霄引脸上怼。 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是不想看你的脸,我觉得朦胧美比较好,留点遐想空间。 但好像也不太对。 秋茗只能用正事打破这种古怪的氛围。 “我有正经事要问你。” 凉霄引笑道:“刚刚的都不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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