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些天到底在犯什么倔。” 裴颂了解贺闻识。 若只是单纯吃醋,不会闷这么久,肯定还有别的。 见贺闻识动了动嘴,裴颂又开口提前打断他。 “要是敢骗我,你晚上,不对,以后都别上我床了。” “……” 贺闻识沉默几秒,终于说出实话。 “裴颂。” 他垂下眼,张了张口。 “我不喜欢这里。” 贺闻识盯着自己的手:“在这里有很多规矩,也总是有很多人围在你身边,你离我很远。” 完全不能像之前在村子里,和在来江南路上时那么亲密。 他依旧是一副很沉默的样子,但却显出了一两分不安全感,像条跟着主人来到陌生地方,浑身竖起防备又有些不安的小狗。 话音落下,屋子里安静了一会。 “……” 裴颂嘴唇微张,又抿起。 倒是他疏忽了这件事。 贺闻识跟着他从湘西一路到江南,只认识他一个人,又是失忆状态,肯定比寻常时要敏感的多。 “抱歉,是我没注意到你心情。” 裴颂心里那点气不自觉散了,缓了缓,他开口,语气郑重了许多。 “可有一件事你要清楚,”他身体往他面前倾了点,觉得这件事还是要说清楚比较好,神态认真道,“你最重要,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不想待在这里,我可以立马和你一起去别的地方。” 听到这句话,贺闻识眼神动了动:“我最重要?” 裴颂嗯了声。 贺闻识眼神微微亮了一点,他轻抿下唇,接着问:“那最喜欢我吗?” 这话说出来有些臊,裴颂不是个会把喜欢挂嘴边的人,不过还是绷着脸,强作镇定地点下头。 “不是最喜欢,” 他舔下嘴唇,心里把贺闻识这王八羔子来回骂了好几遍,然后耳朵不自觉发热地重复了一遍,“……是只喜欢你。” 贺闻识眼神又亮了一点,他声音有点低,确认道:“只喜欢……我一个吗?” 知道他可能还在纠结申兴那事,裴颂撇了下嘴:“嗯。” 贺闻识眼神一下完全亮起来,但随即想到什么,又敛了下眸,抿抿唇,冷不丁地问:“那他们呢?” 裴颂没反应过来:“谁?” 贺闻识抿下唇:“你要买得新人。” 他问:“他们也是你的男宠吗?” “……” “?” 裴颂应该庆幸自己现在没在喝水,否则定会一口喷出去,大脑缓了下,他才抬眼看向贺闻识。 “什么东西?” 裴颂顿了下,从这句话里察觉到另一个意思,觉得简直荒谬:“谁跟你说你是男宠的?” 贺闻识眼神飘忽一下:“那天碰巧听到方二在说。” 裴颂深吸一口气,额间青筋直跳。 他捏了捏眉心,缓了缓,才开口。 “你不是。” “我也不可能……”裴颂嘴角抽了抽,还是把那个词吐出来,“买那么多男宠。” 所以这人搞个苦肉计,就是在提前争宠是吧? 裴颂觉得太阳穴简直突突的疼。 怎么这么会脑补些有的没的。 贺闻识也明显愣了下:“真的吗?” 裴颂无语:“真的。” 少年抿了下唇,显然是没压住嘴角高兴的笑意。 他忽然起身,然后俯下身,抱住裴颂。 “裴颂。”高大的少年压下来,将他整个人抱进怀里,又低又哑地喊了声。 裴颂身体微微后仰:“干什么?” 贺闻识眸底划过丝暗沉的占有欲,随即眼睫垂下,盖住神色,“不管怎样,”他吻了吻裴颂侧颈,继续示弱的低声说,“就算你以后真的要有别人,也一定要最喜欢我。” “可以吗?”
第27章 独家野犬(九) 两人安静抱了会, 裴颂忽然想起什么,嘁一声,从他怀里退出来。 事情解决, 裴颂这几日的不爽就漫了上来。 “你现在心情好了是吧,轮到我了, ”他挑下眉,手指不缓不慢地敲着一旁桌面, “之前在祠堂里标记我不说,不准还跟我不高兴好几天。” 他冷笑下:“贺闻识, 你好大的气性啊。” “……” 安静下, 贺闻识抿唇:“我当时以为……” “以为什么?”裴颂凑近他, 轻轻挠下他下颚,呼吸喷洒一瞬, “说过了,我只有你。” 贺闻识这几日脑子也愈发清醒许多, 也知道在祠堂做确实一般确实很难让人接受。 “嗯,”他很快顺从地道歉, 握住他的手,在他指尖上吻了吻, “是我不对。” 得到道歉,裴颂轻哼声,又后退, 相貌昳丽锋利的青年抱臂身体微微后仰,抬起脚,在他身上缓而慢, 惩罚似的地碾了碾。 触感袭来,贺闻识呼吸陡然重一瞬, 见人眼眶通红地看过来时,裴颂才收回脚,轻哼下,起身回房,丢下一句:“自己解决。” 贺闻识:“……” 贺闻识试图开口:“裴……” 裴颂打断他:“再多说一句,以后都自己解决。” 贺闻识:“……” 他待在原地,半响,有些郁闷地哦了一声。 大抵是裴颂那番话很好地安抚住了贺闻识,接下来一段时间他都没再犯过轴。 时间很快到了七夕。 七夕前一天,裴颂正在处理事务,不经意一抬头,就发觉门口有一个人影在轻轻晃动,似乎是在犹豫要不要进来。 “什么人,出来。”他说。 见被发现了,没过多久,门外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怯生生探出个头来。 “大嫂嫂……”她紧张地捏着裙子走进来,喏喏地行了个礼。 小姑娘长得瘦弱清丽,是申家的三女儿,申玉。 申玉是庶出,母亲早逝,在府里一向不受待见,吃不饱穿不暖,不仅被申兴申和嘲弄,还总被自己院里的几个刁奴欺负,也就养成了个怯懦的性子。 裴颂当家后,肃清府里风气,端得公平公正,她处境好了不少,不过由于裴颂气质冷淡,小姑娘还是有点怕他,一般不常出现在他面前。 裴颂放下手中的账册:“有什么事吗?” 申玉抬眸看他,试探着问:“明天七夕,我可以出府去玩吗?” 每年七夕,扬州城里都会办灯会,热闹非常。 这不是什么大事,裴颂嗯了声,又重新低下眸处理事务:“注意安全,我派两个人到时跟着你。” 小姑娘的眼睛亮了下。 她抿着唇,开心道:“谢谢大嫂嫂!” 贺闻识走进来时,刚好和提着裙子跑出去的申玉擦肩而过,他回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头走进来。 “问出来了?”见他进来,裴颂抬眸。 贺闻识嗯了声。 前几天裴颂出行的时候,忽然冒出来一小撮人放箭偷袭他。 没什么大事,人也都被很快逮住,裴颂还有很多别的事要处理,就让贺闻识前去审问。 贺闻识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正在处理的事务,给他按了按有些疲惫发涨的太阳穴。 “是陆家那边花钱雇的人,”他答道,“已经都处理了。” 陆家算是他生意上的最大竞争对手,陆家的家主是个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名叫陆无量。 这段时间,裴颂想扩大生意,已经和官府接触好了漕运合作的事,这么大块肥肉被他咬下,陆家那边大概正红的眼睛滴血。 裴颂看了一上午的账册也乏了,靠到他身上,闭眼冷笑声:“陆无量就会用这些下作手段。” 前些时候,陆无量还想利用他的坤泽体质,用香诱使他发情,在和官府官员商谈的时候现场进入雨露期。 要不是去之前贺闻识以前给他做了个临时标记,还真会让他得逞。 裴颂忽然想起什么,睁开眼:“你怎么处理那些人的?” 他们毕竟不是官府,抓到人审讯完还是要移交过去的。 贺闻识表情沉默一瞬。 裴颂看他一眼,了然:“都杀了?” 贺闻识:“……嗯。” 敢伤害裴颂的人他自然一个都不会放过。 他又很快补充道:“痕迹都处理好了,不会让官府那边发现的。” 裴颂觉得他手段有些过于狠辣,不过也没多说。 他身上还残留着当初在山里的影子,杀性起来就止不住,但也不是什么坏事,以后回京城那边还有场恶战,心太软也不好。 感觉到底下肌肉微微绷紧,裴颂又重新闭上眼,靠在他身上休息,安抚:“杀就杀了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贺闻识要真处理不好,也还有他呢。 裴颂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很偏心贺闻识。 他打了个哈欠。 说起回京城这事,算算时间,皇帝那边也差不多得到消息,该派人过来了。 — 七夕当天。 因着节日城里取消了宵禁,一入夜便亮起了灯火,各式各样的花灯飘浮于河流中,小贩们在街道两侧支起摊位,行人三五成群,远远看去,一片热闹通亮。 漕运使约了裴颂在艘画舫上确定了最后的合作事宜,席间,有知府在其中帮忙交际,这单生意做得极为顺利。 没多时,宾主尽欢。 出席的还有位陌生的官员,据介绍是从京城里来的,趁着休沐下江南游玩一番,见能蹭饭,就乐呵呵地跟着来了。 这席间,这位官员不断的把眼神往站在裴颂身后的贺闻识身上瞟。 裴颂注意到了,却也没多说。 席散去后,还有些时间,裴颂也没打算回府,见街道上热闹的厉害,便和贺闻识一起去逛了逛。 大邑朝民风不算开放,但七夕这天对一切都包容了起来,人流如织的灯市街道上,不时能看见牵手并行的伴侣。 裴颂走了没几步,就感觉身旁人顿住了脚,一瞬不瞬地盯着某处。 顺着贺闻识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对夫夫正恩爱的牵着手,其中一位大概也是个坤泽,小腹处微微拱起,露出圆滑的弧度,应该是已经怀孕有几个月了。 裴颂:“……” 贺闻识又默默转头看向他。 裴颂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我可不会生。” 当年分身意识是被迫嫁,虽然婚事做不了主,但自己身体还是可以的,申兴恶心他,他也恶心申兴,就直接给自己灌了终身不孕的避子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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