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行抱着他往卧房走,江南总督唯唯诺诺地跟在后面:“皇上这是喝醉了?哎……都怪下官,军营的酒都烈,没给皇上换温和的。” 见秦时行不语,江南总督以为他在生气,忙找补道:“醉了也没事,冬日军营寒冷,喝的酒里加了些补血补气的材料,醉了能舒舒服服、热热乎乎地睡一觉。” 什么叫热热乎乎睡一觉?秦时行皱眉,没再多想,让总督安排人去搬炭盆,煮解酒汤。 周唯谨觉得全身发热,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睁开眼看见秦时行端着碗解酒汤坐在床边。 “不喝。”他下意识拒绝,在夜市吃了一路的零嘴,肚子撑得慌。 秦时行直接把碗抵在他嘴边。 喝醉了动作迟钝躲不开,周唯谨被灌了一口后,紧闭着嘴死活不愿意再喝。 “不喝明天会难受。” “那你叫、叫我一声。” “皇上。” “不对。”周唯谨努力保持最后一线清明盯向他,“放烟花时你怎、怎么叫我的?” 秦时行无奈,再不喝解酒汤就凉了,便叫了一声:“唯谨。” 一碗解酒汤下去,周唯谨脸却愈发地红了,一股热流在体内四窜,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的衣服:“热。” 秦时行摸了摸他的额头:“哪里不舒服?” “热。”周唯谨面色绯红,眼神迷离,“好热……” 里衣的领口被扯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胸膛,但此时那皮肤上竟也泛着红。 酒精中毒?秦时行皱眉,刚想让人去请大夫,却见周唯谨抓住了自己放在他额头上的手,贴在脸上,嘤咛道:“舒服……” 似乎仍不满足,又摸索着抓过他另一只手,贴在胸口的皮肤上:“唔……” 秦时行头皮发麻,忙拿被子把人裹起来,倒了杯凉茶喝下压惊。 靠!什么叫舒舒服服、热热乎乎睡一觉?他这才明白过来。 军中将士喝这种加了点料的酒,倒是能暖暖身子,晚上不那么冷。 但小皇帝娇贵得很,平日喝的药汁里每味药的剂量要精确到十分之一钱,哪里禁得住这种酒? “难受……唔,好热,王爷……” 被裹成个大蚕茧,周唯谨浑身无力又挣不脱,眼含泪水地看向秦时行,水光淋漓:“王爷……” 秦时行神色复杂,打消了去请大夫的想法,毕竟皇上现在需要的不是药,而是一个女人。 深吸一口气,秦时行大步走到床边,沉沉问道:“需不需要臣为皇上找个……女人来?” “什么……”周唯谨全身发热,偏偏还被秦时行用厚被子裹了一层又一层,手脚发软出不来。脑子一片嗡嗡,只摇着头呜咽道:“你……欺负朕,呜……” 见他挣扎得实在可怜,秦时行把他从被子里捞出来。 下一刻,挣开束缚的小皇帝就本能地往近在咫尺的人身上靠去,滚烫的脸颊一遍遍擦着秦时行的脖颈和侧脸。 酥麻感顿时传遍全身,秦时行紧咬牙关,额角青筋乍现。 他是个正常男人,他喜欢男人。 体内的灼热得到缓解,周唯谨喟叹了一声,得寸进尺地往秦时行怀里蹭去,整个上半身都倚在对方胸前。 薄薄的单衣早已滑落,露出肩头胸背,一片春色。 秦时行勉强把人从自己身上推开,深吸好几口气止住燥热,又问了一遍:“需不需要找个女人……伺候皇上?” “什么女人……”周唯谨眸里氤氲着春水,下意识地地又蹭了过来挨着他,含糊道:“朕要……王爷……” 秦时行闭上眼睛,感觉到一个灼热的东西落在自己唇上。 他眼睫微颤,咬紧齿关。 对方却不依不挠,用舌尖舔舐着。 不知僵持了多久,一声轻叹,他松开了齿关。 …… 官道。 今日皇上和王爷启程返京,江南各级官员列队相送。 江南总督依依不舍地表达了惜别之情,又命人搬了好几车特产,车队便启程了。 秦时行一宿没睡,满脸疲态地正要挑帘上马车,小福子却过来道:“王爷,皇上请您一同乘舆。” “车窄,本王就不去叨扰皇上了。” 马车缓缓行驶,秦时行靠着车厢,思绪又回到了昨晚。 那个吻后,皇上仍炙热难耐,他不可能把皇上绑起来,也不能浇皇上一身冷水,内心深处甚至不愿意让太监来伺候。 便只能耐着燥热,任皇上在他身上摸蹭。 好在皇上身子虚,很快体力耗尽睡了过去。 他坐在桌边喝了一宿的凉茶,才堪堪压住躁动。 秦时行悲哀地发现,那番肢体的接触,他竟然对皇上起了欲望。 他是摄政王,他喜欢男人,他可以对天下任何一个男人起欲望,但那人不能是皇上。 他早就知道,皇上对他的依赖七分是做戏,三分是因为故去的“太傅”。 他还记得初见时,皇上言语间对“老师”的亲近,说起幼时往事时的怀念。 而他只是个鸠占鹊巢的游魂,不但白占了这三分的依赖,还对皇上生出非分之想。 真是……太过分了。 对面,秦海看着明显神游天外的王爷,担忧道:“王爷怎么了?” 秦时行缓缓回过神来,哑声道:“我的扇子呢?” “……”秦海说,“依皇上旨意,扔了。” 秦时行听到皇上就头疼,苦笑了一下:“罢了。” 秦海感觉这番话实在是没头没尾,只当昨晚王爷照顾醉酒的皇上累着了,便催他睡一会儿。 确实是困乏不已,秦时行倚着小榻,哒哒马蹄声催眠效果极佳,很快陷入了睡眠。 再醒来时,雨声沙沙,四周一片黑暗。 一杯温热的茶水递到嘴边,秦时行下意识以为是秦海,便就着那只手喝下一盏茶。 意识渐渐清醒,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钻入鼻腔,有人点亮了灯。 “……皇上怎在此处?” 秦时行坐起身来,发现身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条薄毯。 “王爷昨晚没睡好?”对面的周唯谨眼神清亮地看着他。 “……”秦时行揉了揉太阳穴,“是睡得不太好。已经天黑了?” 周唯谨问:“我只记得昨晚在夜市醉了,后面的事情便都不记得了……昨晚是我扰了王爷清梦吗?” 听他这么说,秦时行心里一松:“自然不是。” 犹豫了一下又问道:“皇上当真……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不记得。”周唯谨眸带好奇,语气里也是天真的疑惑,“是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朕耍酒疯了?” 秦时行放下心来,小皇帝不记得便好,他只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再和小皇帝保持距离就好了。 “没有,皇上醉了便直接睡了。” 周唯谨笑:“那就好。王爷醒了便准备用膳吧。” 马车下午就到了一处行宫,但王爷睡着,皇上便命车队停在原地等候。 用过晚膳,到了就寝的时候,秦时行硬起心肠拒绝了周唯谨想赖在自己房中的想法,好说歹说将人送到了隔壁房间,脚底抹油地跑了。 房中的周唯谨看着他仓皇而走的背影,冷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唇角,眸色晦暗不明:“亲了朕还想跑,太晚了。” 第二天出发前,小福子来找秦时行,秦时行以为他又来劝自己与皇上同舆,不耐烦地一挥手。 哪知小福子说昨夜下雨,皇上睡得不暖和,今儿早就染了风寒,请他去看看皇上。 秦时行不太想去,但明面上他和皇上并没有发生矛盾,而且皇上不记得那晚的事情,他要是莫名地对皇上冷淡,恐怕皇上也会难过。 小福子带着他上了前面的马车,自觉地退下了。 周唯谨果然裹着厚大氅,有些虚弱地靠着小榻。 秦时行想伸手探探他的额温,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只是问道:“皇上哪里不舒服?怎么会着凉的?” “被窝冷自然会着凉。”周唯谨咳嗽了两声,抬眼凉凉地睨了他一眼,显然还在为昨晚的事生气,“哪里都不舒服。” 秦时行自然无法和他解释,苦笑了一下,让小福子叫来随行的御医。 御医一看,果然是寒气入体,有些低烧咳嗽。好在马车上有常备的药材,嘱咐了几句要保暖便去熬药了。 小福子跟着御医去了后面的马车,周唯谨瞥了一眼和他呈斜对角坐着的秦时行:“王爷坐那么远,是怕朕吃了你吗?” “朕也不知道哪里惹王爷生气了,前几日还怕朕冷着,这才几天,连朕冻病都不会关心一句了。罢了,反正朕从小便是没人疼没人爱,早习惯了。” 声音低低软软的,带着点小鼻音,很委屈。 这一番话说得秦时行满心愧疚,毕竟在小皇帝看来,他是莫名其妙地被王爷疏远了。 但他觉得继续和小皇帝保持不清不楚的关系更是不应该,断袖断到皇帝身上,把皇帝带坏,这个罪责他可承担不起。 见他仍远远地坐着,周唯谨眼里闪过失落,闭目靠在了车厢上,蹙眉捂着唇又咳嗽了两声。 “王爷请回吧,免得把病气过给了王爷。” 秦时行心里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把暖炉换了新的热炭,塞到他手里:“拿着。” 周唯谨垂眸默了片刻,慢慢地接过,拢在怀里。 两人依然隔了一人宽的距离,周唯谨说:“晃得坐不住。” 秦时行坐过去,紧挨着他。 周唯谨便抱住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被抱着的那条手臂和那边肩膀早已僵住,秦时行看着马车外缓缓掠过的景色,心里一片茫然。 这样是不对的,这样是错误的。 可他似乎有些舍不得。 罢了,反正还有几天就到京城了。 等到了京城,再结束一切就好了。 五日后,京城到了。 秦时行直接回了王府,下马车时见后面还缀着一辆拉货的马车,问道:“那是什么?” 秦海看了一眼:“哦,那是皇上吩咐送给王爷的。” 秦时行走过去掀开车帘,看到一整箱包装精美的茶叶盒。 他随意打开了一盒,浓郁的青叶香气扑面而来,是江南特产的金坛雀舌。 不过是在江南总督的书房喝了一次,周唯谨是怎么发现他喜欢这茶的? 他拿着茶叶,在王府门口立了许久。 这样是不对的。 翌日,朝野传来消息,摄政王又开始了无限期告病。
第27章 病倒 哪知告病第二天,秦时行就真的生病了,浑身高热不退,躺在床上昏迷。 宫里当即就派了御医过来,诊断一番后,只说是内心思虑过重加上天气寒冷,这才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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