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话一顿,紧接着一头啜泣起来一头给身侧的媳妇使眼色,妇人会议也跟着哭起来,两人一唱一和,愣是给周围看傻眼了。 是啊,他们家也是有孩子的,这旱灾来了,吃稀粥都难,那拌着稻壳的米粥大人吃下去都得难受一阵子,更别提小孩了。 哎。 姜勤悄无声息地往后扫了眼,果真见有几人露出心软的神色。 他无声地笑了下,呵,这就心软了。 当年于策那么小就没了爹娘,周边的亲戚肯定都撒手不管,能活着长大实属不易,若真的比惨,谁有小时候的于策惨。 到旱灾没米吃饭了,这才想到远在山村的于策,若不是他在,凭他们几句话,要是不拿谷子出来,岂不是要被喷到体无完肤。 一想到那种境况,姜勤的火气无端涌上来,后知后觉他忽然意识到这就是心疼,他心疼于策的境遇,心疼于策小时候,心疼于策可能面临的事情,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心疼,他也生气。 “叔父竟然遭遇竟然如此凄惨,是我们这些做小辈的不是。”姜勤垂下眼眸,装作难过的神情,继而趴在于策的胸口痛哭起来。 对面的男人见此露出得意的笑,自认为自己的话天衣无缝,这哪里不是孝道最大,这两个小辈再怎么傲横,到头来都是要乖乖听话的。 “你们知道就好,其实也不怪你们,是我们也不想麻烦你们,如今是真的走投无路,不然以我们做长辈的怎么好意思问你们。”男人认为姜勤这么说就是妥协,而他呢,作为长辈,自然要捡一些好话给他们说说。 姜勤心底冷嗤一声,哽咽道:“叔父能这么为我们着想我们感激涕零,但我们也没有粮食了,若是真给你的话,我们还得找别人凑凑,不若,你们去每家每户问问,或者是去田里看看有没有。要是有就当我们借的到时候再还就是。” 这话一出面前的人点点头觉得有理,村民们本来点头的动作一顿,立即反应过来。 对啊!面前这两人就是来问粮食的,谁知道真是他们缺还是有人眼红他们村子找这两人来打探来了!他们自己家粮食都不够,还来问他们要粮食,这两人也配! 有些稻谷还没收完的富户一听,当即不乐意了,被借是小,这要是被看见了,传出去他家粮食多,到时候要是真有盗匪来,不是第一个就盯着他们家? 不成不成,所有人的脑子里都冒出这一句。 “你这个外村人,来我们村本就居心不良,现下又要威胁我们村的人要粮食,更是罪加一等!”一个青年急切切走出来,分外不客气地抓住男人的衣领,“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 男人哪被这么对待过,一看是年轻人,一时被吓破了胆子,还有什么敢说的,忙摇头:“没有没有,没有人要我这么做。” “呵,你还想我们信你的话,刚才还哭着喊着要粮,现在又跟破了胆子似得,心术不正就是说的你这种人!”青年转头对于策道:“于哥,这人不是好人,你们可别心软,要不我帮你把他丢出村外?” 于策低头搂着姜勤,摸了摸姜勤气红的脸蛋,眼底闪过一丝愉悦,听到青年的话后,只抬头看了眼神色苍白的男人,薄唇轻启:“我和他并无关系,你要做什么与我也无关系。” 说完便拉着姜勤的手走了,后面的村民忙让出一条道,之后恶狠狠地盯着地上那两人。 两人察觉到村民骤然变化的神色,还搞不清状况就被人抓着打了一顿丢出去。 于策搂着姜勤的走了一段之后,蹲在他前面,“上来,我背你走。” 姜勤抽了下鼻子,翁声道:“干嘛突然要背,我又不是走不了。” “我怕你一路掉眼泪回家,这一条小道上全长芽了。”于策一本正经地说。 姜勤闻言瘪了下嘴,想到那个场面又忍不住笑出来,“那我们就一点点把他们挪回家。” “好,我来挖你来种。”于策笑道。 姜勤哼哼两声趴在于策的背上,视野猛然晃动,他双手抱着于策的脖颈,把脸蛋贴在于策发热的后颈,缓和了半晌才开口道:“其实我只是有点生气,不是想哭。” 姜勤不想让于策觉得他很软弱,但又羞于说出那份心疼,只能慢慢解释。 “嗯,我知道。”于策把他往上颠颠,他知道姜勤是想到了别的,是心疼他,是想帮他讨回公道,这些他都知道。 “你知道啥,你啥也不知道。”姜勤嘟囔一声,继续靠在于策后背。 于策的步子一晃一走,慢慢悠悠地,树林中的风徐徐吹来,散开了那股燥热,他闭上眼睛想着要是那人再敢来他就让那人好看,到底怎么好看法他还在想,可想着想着,又在熟悉的气味里慢慢睡着。 感受到身后人缓和悠长的呼吸声,于策的步子微微一顿,脚步慢下来,虫鸣许是知道了什么,渐渐没了声音,路边的小草也悄悄缩回了身子,唯恐自己吵醒背上的人。 家里的门没关,大米闻见了气味从院子里跑出来,一看家自家爹爹睡着了,也不叫唤,绕着两人跑了一圈后,跟在于策身边一起走回家。 烈烈太阳照着三个人的影子,优哉游哉地打了个哈欠缓缓移下山坡,挂出一群橙黄的晚霞。 于策把姜勤放在床上,脱掉鞋子给他擦了把脸。看着眼睑还露着红痕的人,抬手摁了摁那块地方,心下淌出一片暖意。 他走出去,看见大米正窝在廊间玩草,蹲下来摸了摸狗头,头一次觉得这狗长得也不赖。 他知道他有些兴奋,全身上下的血液好似今日才像活了一般,他甚至想跑上山,告诉山上每一棵树每一株草,告诉他的爹娘。 他有家了,他真的有家了! 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很好的媳妇,一个会心疼他的媳妇,一个爱慕他的媳妇! 而他亦然如此!
第62章 去挖藕咯~ 往来的风里不知檐下男人的躁动, 它依旧不疾不徐地吹着,刮走一片枯叶又留下一缕清凉。 六月一过, 这天气还没任何的反应, 高悬的烈日,地面晒得开始龟裂的土地无意不宣告着今年缺水干旱的处境。 有人去水库看了,少了一半, 再这样晒下去铁定全没了,这事严峻, 村长去了一次镇上得到的结果是所有村子都一样,没有水不仅如此还有人一季稻谷都没种出来,闹了饥荒。 村长走到水田里, 看着裂开的田地,愁得头发都花白,旱灾没水怎么救得活呢。 这边还愁着, 姜勤那边气氛却欢快, 他待在家准备做糯米团团吃,外边干旱的事情他早听见了,但他还没把握能做出抗旱水稻,试验田的结果还没有得出,笔记的东西还未计算, 现在说出解决办法无异于吊根胡萝卜在驴头前,光看吃不着。 “姜勤,你在家吗?”一个哥儿敲开大门,从外面探个脑袋进来。 “在。”姜勤应了声从厨房里走出来,见着人还疑惑了一瞬, 拿过布擦干净手后道:“陈鱼?” “嘿,你还记得我呢!”陈鱼不见外地走进来, 手腕里搭着一块红布,瞧着喜庆不像是普通农家人穿得。 姜勤收回视线,从屋里搬个凳子出来让他坐着,拿了点零嘴出来摆着,笑道:“你怎么有空来了。” “我要成亲,想着让你帮我看看嫁衣,还有就是想你送嫁。”陈鱼紧张地扣住喜服,“村里的哥儿小的小,孩子都生完的也有,但我想着你刚有,正是好兆头,我娘也说你聪明,说不定你生出来的小孩也聪明。” “我这么一想,若不是我快成亲,还想让你小孩帮我滚床呢。” 陈鱼的话如棒头一样敲击着姜勤的脑袋。 玩大发了。 他昨天演戏的事情于策是知道,所以他毫无压力,可他忘记后面那一群村民也听见了,如此说来,他有了的消息应该全村知道了。 姜勤扶额一默,他该怎么和眼前这个满面红晕的哥儿说,他根本没怀,他昨天是演戏的。 看着因为他没话说哥儿越来越苍白的脸,他这么说的话,估摸着也不会信吧,只会觉得他是拒绝。 “行。”姜勤想着不是什么大事,他建房子的时候多亏他们家出力,没道理他家嫁人不去。 “多谢你!”陈鱼听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连忙拍了拍心脏,“我还怕你不来呢。” “你是不知道,你现在在村里名声有多好,我每次见你都觉得和我们不同,害得我心脏狂跳,比我结亲都吓人。” 陈鱼一连串的话打过来,姜勤一愣随后笑起来,说起来,来这边这么久他还没加过性子话痨的人,莫名他觉得有点亲切。 陈鱼本就是自己能自己乐起来的性子,一看姜勤一点也不嫌弃他啰嗦,本来知道收敛的嘴唇一下没守住,‘啪啪啪’自动张开。 “姜勤,你知道吗,村子靠树丛的那家哥儿这次又怀了......” “不止不止,还有陈霁你晓得吧,他也有了好像快生了......” —————— 于策正在村外训练那些青年,休息的时候有个小伙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小袋野梅子递给他。 于策以为又是学费便推拒道:“交一次就够了。” 谁想对面的小伙子笑着摇摇头,塞到他的手上小声道:“哥不知道,刚有了的哥儿孕吐可严重了,得拿梅子压着,现在梅子可不好找,我们几个翻了好久才得了这几个。” 于策低头一看真是青梅,又看有几个鬼大的小伙子在这人后面东张西望,大抵才出来什么意思来。 接也不好接,不接就得把昨天姜勤假装的事情说来,到时候解释起来又是件麻烦事,况且他听老人说,说有了说着说着便会真有了。 想到这,想解释的心又卡住,装作无意地收下,回家给姜勤,如若他要和全村说,到时候再做打算。 之后没练多久,于策觉得差不多了,便让他们回家自己做一把弓箭来,明日开始就练那个。 坐在地上的小伙子们一听,乐得跳起来,试问谁看见于策之前射箭的风姿能不喜欢,能不向往! “哥,这弓箭随便是什么都行吗?”一个穿着短衣的瘦弱青年问,若是大弓箭他们家买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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