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小厮见他们不懂,凑上前来耳语解释了一番。 姜勤点点头才明白,所谓‘香积钱契’就是古代版放贷,由寺院放贷,本金叫“功德”,利息又称‘福报’。 还真是从古至今形式一点没变,做什么都得打着幌子。 他们还没有稳定的收入,姜勤捏了下于策的手。 于策会意道:“我们商量一下。” 牙人不好催促,但脸色一下耷拉了下去,皮笑肉不笑地送他们走远,才呸得一声,“穷还想着买宅子。”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一天下来除了中途歇脚吃了碗馄饨外,一点没吃。 见两人逛完,小厮赶紧作邀,两人想了想确实应该登门拜访,便同意。 和两人之前去的衙门后的院落不同,小厮带他们来的是另一处地方,离城门很远位于西北方向,也就是左边。 小厮掏了银子租了辆马车载着两人一起过去,门口的守卫早早得了令,远远见着人就赶紧进去通报。 等姜勤两人下马车,郑惮已经跑了出来。 “师傅、师娘,你们可算来了,我爹娘在里头等着呢。”郑惮生怕两人跑了,上前牵着姜勤的手,“师娘,快点,我娘今日亲自下厨了呢。” “好好好。”姜勤牵着他的手快步往前走,周边的丫鬟、小厮站在两边,看见他们纷纷行礼。 “恭迎老爷、太太。” 姜勤哪碰上过这种大场面,一愣红了脸,忙说:“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郑惮没在意地拉着两人进花厅,一靠近花厅身边的丫鬟穿着的颜色就变了样子,容貌也更靓丽,见人目不抬头,走路间一点声响也没有。 一看便知规矩严明。 前面的丫鬟帮忙撩开纱帘,里面的桌子和人影就露了出来。 坐在上头穿着深蓝色长衫的便是县令,其左侧一位身穿淡粉色织锦,淡绿色百褶缎,头上的珠钗只簪了一个却无端显得富贵娇柔。 见两人来,县令起身笑道:“老夫等你们很久了。” “县令大人好。”两人拱手作揖。 “坐坐坐,别在乎那些虚礼。”县令走上前抬了下于策的手,堪堪受了半礼,引着两人坐下。 “你们是惮儿的师父师娘,与我也算是同辈,不惜得这般讲究。” 姜勤笑着点点头,却不做声,他是县令,而他们则是白身,哪有不行礼的说法。 县令夫人轻摆了下手,立即有丫鬟下去布菜上来,也是这时候才开口,“累了吧,我听惮儿说,你们准备搬来城里住,他可高兴坏了,整日吵着要你们搬来家里是最好不过。” 说到这,于策喝了口茶水放下茶杯,笑道:“惮儿正是好学的时候,我原本来城里也是说近些好教导。我们受县令、夫人恩惠居多,不敢再过叨扰。” 夫人又要再说,县令当即咳嗽一声,止住了话头。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时,外头的帘子被拉开,一个年纪稍大的婆子走进来朝后摆摆手,丫鬟们端着菜盘步调一致地走进来,搁在桌面。 热菜的气息一下子冲淡了凝滞的空气,醇酒搁置在桌边,香醇的酒香萦绕在屋内,使之一振。 县令接过酒壶给于策倒上,笑道:“若是在外面有何难处,直接来家里找我。她也是惦记着你们两人在城里,怕有人欺负了去,其实并无坏心。” 县令此番话也是宽了于策两人的心,就是不想让他们觉得自家只把他们当普通的武师父,而是郑惮的亲师父,他们的座上宾。 “我虚长你几岁,不如你就叫我老哥,这就是你嫂子,也省得县令来县令去得,叫得生分了。”县令和于策碰了个杯喝下,大声道。 于策同他喝下,笑着应道:“好,老哥。” 菜式一道接一道上来,每一道菜都颜色鲜艳,味道鲜美,当中最惹人注意地便数那盅汤,从进来就闻见了香气。 他多看了两眼里面的虫草,因着无聊分析了一下年份,不远处的夫人瞧见了忙招呼侍女帮他盛一碗。 “这是下边敬上来的虫草花,听说有几十年了,又加了鲜鸡,最是养身体。”夫人说着凑过来一点小声道:“我听惮儿说,你身子叫人害得有亏,这是我专门叮嘱要熬的,你快多吃点。” 姜勤点点头,接过丫鬟递来的碗,里面的鸡肉切得极碎,味道却鲜美异常,也不知道还加了什么。 姜勤喝了一碗,这才放下手来,这厢正准备说话,身侧的一个丫鬟端着一条鱼来,正对在他面前,那鱼银色的身体,被处理得极为好。 可他却觉得腥气过重,还不等他皱眉,一股恶心气就涌上他的喉间,全身上下都抗拒着,下一瞬。 “呕。” 姜勤剧烈干呕一声,鼻尖的气味还是消散不掉,他半弯着身子,眼泪直接冒出来,吓得从怀里拿出巾帕盖住自己的鼻腔。 见周围人都望过来,他鼓着眼泪瓮声道:“这鱼的腥气是不是太重了?” 于策吓了一跳,赶紧夹起来闻一下,似乎不确定又尝了一口,忙对着姜勤摇摇头。 “要不要请看大夫,可是吃坏什么了?是不是中午没吃饭的缘故?”于策连连问道,就怕姜勤不说出了什么大事。 于策这边问着,对面的夫人却突然惊叹一声。 “哎呀!这可不得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啊!”夫人急忙起身握住姜勤的手,对着于策道:“不用去外头,我们府里就有随诊的大夫。” “莲香,去请。” 一个青绿色丫鬟屈了屈身子,赶紧撩帘子出去。 “姜勤,你同我说,你上一次热潮什么时候?” 这话落完,姜勤倏然睁大双眼,差点已经自己幻听了,这种对话、这种句子,怎么听怎么像是...... “你怀孕多久了?” 震惊的不仅是姜勤,连带着坐在边上的于策以及坐在旁边的郑惮都纷纷抬头。 于策更是手足无措,连话都说不出,一张嘴只顾着张着,嗓子里哑着不出声。 府门的大夫这时候跟着丫鬟进来,刚准备行礼,就被拦住。 “哎呀,别行礼了,快来给他看看这是怎么了!”夫人忙不迭道。 府医走上前,从箱子里拿了个帕子盖在脉搏上,手指轻搭上去,静待了几瞬,忽然皱了下眉毛。 周围人心一紧。 那大夫倏然放开,跪下笑道:“恭喜老爷夫人,这是喜脉!因着月份尚浅还不能完全确定,但八九不离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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