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安手指了指自己、李沐和张宁东。 “今天不错,明天也会忙,早些休息,不要懈怠了,任主厨和马主厨一人一百文,其余每人五十,算是开店的好兆头了。” 听到奖励,一众人都笑开了,心里美滋滋的,下定决心一定要好好干,这么好的东家可不好找,可不能让别人抢了自己的差事。 两个大厨之前在杨元明那里干活,当然看不上这点钱,他们看中的是沈泽安的手段。 杨元明和他们吩咐过,沈泽安考到哪里,酒楼会开到哪里。 他们赌的是可以回京城大展身手。 众人散开,沈泽安和李沐回到后院,洗漱完后沈泽安觉得自己哪里都没力气,瘫在椅子上靠着。 李沐擦完自己的头发出来就看到他半敞着里衣,湿着头发瘫坐在椅子里的样子。 “怎么不擦一下头发,当心又着凉。”李沐教训了他一句,语气温温和和的没有杀伤力。 沈泽安笑着把头凑过去,让李沐帮他擦头发,调子懒懒的拖长,“累。” 李沐拿他没办法,只能认命的给他擦,到时候病了还是他急的团团转。 “明日我带些东西去给师父。” “是该去的,卢大人对你上心,要不是今天忙,合该今天就去的。”李沐回道。 “后面可有得忙的,村子那边怕是要找人给喂着鸡鸭,实在不行得卖了,田地也要找人帮看着。”沈泽安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眼里蕴出一片水光。 “就让黄阿叔一家帮忙看着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之后有没有时间管自己的田地了。” 李沐还是不适应,他就是从小扎根在田地里的,往年虽说出来打猎、走镖,但归根结底还是种地的。 和沈泽安成亲不过两三月,发生的事情比他前十八年都多。 头发擦得半干了,沈泽安把李沐扯到腿上坐着,见对方一脸惊慌怕压到他的样子,笑着揉揉对方的脸。 “这么想种地?等明年酒楼稳定下来,我搞点其他的,有你种的。” 他这话的意思…… “你打算干什么?”李沐问道。 “我啊,打算开一家香料铺子,到时候怕是要种种花什么的,要是能卖出去,村子里的地估计得租来种花。” “香料铺子?”李沐有些惊讶,没想到会是这个。 “对,我会一些这东西,打算明年手头有钱了试试。”沈泽安把玩着李沐的手,给他一点点讲其中的门道。 “这酒楼是和小将军合伙搞的,总归不是自己的,他们那些高门大户的弯弯绕绕最多,这铺子现在说是有我的一份,往后怎样可不好说。” 说着问了个问题,“你说那些富户犯大事了是怎么罚?” 李沐想了想,“像孙家一样,全家遭殃?” “对,阿沐真聪明。”沈泽安拉着李沐的衣服,让他弯下腰来,在人嘴上香了一口。 “就是这样,越是靠近京城里地位高的,越容易和皇家扯上关系,富贵来得快,也去的快。 这一落就是全族,所以说我不想和他们完全扯上关系,手里有点自己的东西,出事的时候把这边一丢,自己也不至于就饿死不是。” 李沐听得费劲,努力理解,“就像我去捕猎,兔子不会把崽子每次都下在一个窝里,也不会一直住在一个洞里一样?” 脸被亲了亲,耳边是温润的夸奖,“对,这有一个典故,叫做狡兔三窟……” 第二天,沈泽安提着食盒去见卢晋源。 到了卢府,卢晋源先让下人给卢夫人送去一份,随后自己打开食盒一边喝着一边教训他。 “天天不着调,这两天忙完了就赶紧给我去温习去,到中旬也该准备着了,要是考不到前三,你就给我上祠堂跪着学去!” 沈泽安笑了一下,他身上还带着些稚气,平时不显,在面对李沐和卢晋源时却盖不住。 “我还以为老师会说要是考不上前三就把我逐出师门,以后出去别说是您的学生呢。” 卢晋源敲了他一下,沈泽安笑着躲开,让他手落了个空,“老师别气啊,这好东西我可是眼巴巴的就送来了,吃人嘴软啊。” “你还好意思说,昨天开张,今天才给我送来。”卢晋源白了他一眼,让他去写功课,自己一边喝茶一边给他讲。 “是。” 之后的几天就是卢晋源给沈泽安灌输一些基本知识和常理。 这秀才也不是好考的,拢共三轮考试,二月的县试,在各县由县令主持;四月的府试,在各郡把几个县的聚在一起考。 通过之后才到现在八月的院试,在州府由朝堂派下来的学政主持考试,三场通过才是秀才。 沈泽安现在准备的就是八月的院试。 卢晋源给沈泽安灌输的知识主要是为了让他好写策论和杂文。 考秀才的题相比于举人、进士来说不那么贴近国事,有些不好押题,但考得也死板些,只能广撒网把考点一股脑全讲了。 几天后,已经是七月下旬,沈泽安给张宁东细细交待了一下酒楼的事情,准备收拾包袱前往州府了。 考试地点在陇州州府,早去早好,再不去就真的赶得火急火燎了。 张宁东好歹是做过好几年官的,这点小事不会干不好。 这边沈泽安拜别恩师,包袱款款的上路,他一走,后脚就有人开始搞事情了。
第39章 考试 院试规定在八月考, 大庆一般是在八月十二开考,具体看情况,前后会挪动几天, 都会通知县衙张榜告示。 今年就是八月初七考试。 马车一路上晃悠了快一个星期两人才来到陇州州府。 “反正时间还早,不必那么赶, 去早了我憋在屋子里温习也是心焦。” 李沐信了沈泽安的话,赶马慢慢走着, 一路上走走停停, 这速度倒不像是坐马车, 像是徒步一样。 就着踏青一样的速度, 慢慢到了陇州府外的官道。 一路上官道由只能跑一辆马车, 到可以并行两辆四架马车, 就可看出县与州府的区别。 “就在这儿吧。” 马车停在了一家客栈前, 李沐撩开帘子看了眼, 有些不满意, “会不会离考试点太远了?” “还有两天就考试了,现在城中怕是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了, 再说了,来赶考的人多,客房肯定要涨价, 在这里住上等房的钱在那儿不一定能住什么呢。”沈泽安慢悠悠的回道。 李沐掐着他的脸晃晃, “那你一路上还慢慢走, 像是出来玩一样。” 沈泽安嘴被捏的嘟起来, 也不恼,眉眼弯弯的笑, 就着这样子凑过去亲李沐的脸。 脸上的手一下子就放开了,沈泽安拉着他下车, “跑快了车太颠了,再说,此处清净,省得还要和他们打交道。” 沈泽安进去要了间上房,李沐跟着小厮去把马和马车安顿好。 这两天沈泽安就在屋子里温习功课,安安静静的把卢晋源给他讲的东西理了一遍。 他没什么感觉,这秀才确实也不太好考,但他好歹是卢晋源这个大家教出来的学生,自己也有些功底,信心是有的。 反倒是李沐有些紧张,说话做事小心翼翼的,连这两日的饭菜都是一样的,生怕吃错了闹肚子。 考试前一天李沐去买了馒头,这是沈泽安考试时吃的,考试有规定,吃食除了馒头其他一律不许带,连水都是官府提供。 想想又觉得沈泽安撑不住,李沐把那几个馒头自己吃了,找客栈借了后厨自己给沈泽安做。 “我和面的时候加了些糖,明天你饿了多多少少吃些,不许空着肚子出来。” 沈泽安挑食的毛病他一直惯着,现在却是不行了。 沈泽安看得有些好笑,却是按下不说,乖乖点头,看着他晃悠准备。 到了八月初九这日,鸡打过第二遍鸣两人就起床了,现在还是半夜,要是放在现代估计夜猫子们都还没睡。 考试进场只能着薄衫,这样方便检查是否夹带私货,李沐找了件厚实的外搭给他先穿上。 “夜晚寒凉,到了那边在脱。” 到了考场前,和沈泽安互保的几位童生都在了,互相打过招呼后,几人走到队伍后面慢慢排队。 李沐就站在沈泽安旁边帮他提着装馒头的篮子,沈泽安大大方方的给几人介绍了,几人虽然有些尴尬,但也都笑着回礼不乱看。 五人中也不止沈泽安有家室,还有两人也是妻子陪着来的,不过都远远在一旁没过来。 怕李沐不自在,沈泽安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递给他,“很快就到了,你先回去吧。” 李沐接过衣服,把篮子递给他,又简单叮嘱两句就离开了。 沈泽安有人照应,也不需在一旁陪着,他在那确实不自在,那几个童生也不自在。 果不然,李沐离开后,几人没了之前的拘束,大家也算是熟识了,现在话匣子打开聊得欢快。 这院天快亮开考,到天快黑的时候结束,一次考一整个白天,所以有个不继烛的称号。 这院考也有正考和覆试,覆试一般只有一场,有时也会有好多场。 并非人人覆试,覆试是为了更好的筛出后面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前几名确定的,一般只考正考这一场,后面的会再复考一到好几次,以确定名次。 人数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随意,到后几场甚至都不再是学政主持了。 沈泽安要是不想多考就得拼个好名次。 检查到了沈泽安这里,衙差把馒头一个个掰的稀烂,确定没有小抄就让沈泽安脱掉外袍,检查身上有没有带小抄。 队伍分四排,都是这般检查,沈泽安脱掉衣服让检查。 “进去吧,下一个!” 查完了,沈泽安穿好衣服提着自己的烂馒头进场。 院试到不是隔间,考生之间空的远,十人一排,一排排坐着考试。 不过分了不同的考场,有州府和郡县的官员当考官,学政主持巡查。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沈泽安默默等着天亮开考。 天色渐明,监钟声响起,考试的卷子被发下来,沈泽安拿起看着。 一张写了题目的卷子,两张白纸,一张草稿,一张就是自己要交上去的答题卡。 一根线都没有的那种,很考验写字人的功底,不仅要齐整,还要自己规划写多少字、字的大小间距如何。 彼南北地土,虽有高下燥湿之殊,然高燥者宜黍稷,下湿者宜粳稻…… 这是《圣谕广训》的内容,沈泽安提笔写在草稿纸上,后面的也一一写上。 写完校(jiào)考学识的四书五经、圣谕广训,再往下就是津贴、诗赋。 写完后沈泽安放下笔揉揉手腕,还剩一个考点。 策论。 题目倒是简单,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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