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打了,你待如何?” 县令的视线朝着那块令牌看过去,怀疑自己看错了,抖着手颤巍巍的双手去拿。 沈泽安把他推开,令牌甩到他身上。 县令也没空抱怨,手忙脚乱的接住令牌,仔仔细细的看清楚后,脸上的冷汗刷刷往下掉,腿软得要站不住。 下面的百姓已经被惊呆了,各家派来查看的探子也惊呆了,觉得这次怕是完了,好像踢到硬茬子了。 旁边被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师爷见势不妙,连忙叫住还在和李沐纠缠的衙差,让他们把门口的百姓清走,把门关上。 “是。”那些个衙差忙不迭的应下了,他们一个个的被李沐打得龇牙咧嘴的,偏偏县令在这儿,也不敢停,只能硬着头皮打。 现在这情况一个个的撒丫子往门口跑去赶人。 等门关上,衙差们被师爷赶走,几个写状书的见事不对也自觉退下了,现场就只剩沈泽安、李沐、张宁东、师爷和县令了。 县令这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抖着腿双手捧着令牌递给沈泽安,“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大人和三皇子是?” 没错,这是杨元明给沈泽安留的令牌,见令牌如见人,只能说这救命之恩不是白救的。 上次帮忙办事也不是白帮的,要不是这令牌沈泽安才不会往湖里跳。 没想到那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沈泽安伸手拿过令牌,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看着县令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认出来了?” 县令点点头。 “那你就该知道,最近这陇远、陇西和陇陲可是少了不少人啊。” 县令想着这段时间死的人,冷汗刷刷往下淌,流到眼睛里刺得眼睛生疼也不敢擦,狼狈极了。
第42章 半熟人碰面 沈泽安把玩着手里的令牌, 没说话。 室内安静的落针可闻,县令一开始还强撑着,脑子里却一下下闪过那些个同僚抄家流放的惨状。 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终于忍不住,提着袍子下摆, 膝行到沈泽安脚边,脸上艰难的扯出个谄媚的笑。 “这这, 下官也是被他们蒙蔽的, 实在不想居然胆子如此大, 陷害到了大人头上。” 沈泽安看着他谄媚扭曲的笑脸, 轻笑一下, “怎么, 今天要是不是我, 就不算陷害了?” “这”县令的笑僵在脸上, 话卡在喉咙里, “当然不是,这次主要是, 人证物证具在,哪料到他们居然会” “得了。”沈泽安打断了他勉强组织出来的理由,觉得他这样子实在辣眼睛, “屈打成招, 滥用刑法已是事实。” “至于其他的, 县令大人可莫欺我是个小秀才, 不懂你们那些弯弯绕绕才是。” 说着,沈泽安脸上带了几分疑惑, “说来我也是不懂,他, 前段时间还是朝中户部侍郎,你怎么敢下手的。” 沈泽安指的是张宁东。 县令心想被流放来这种地界,还没人看照,要不就是得罪人要他死,要不就是家中真的无人了,有什么不敢惹的,面前这位才是他踢到的硬茬子。 刚这般想着,沈泽安接下来的话就让他面色一片煞白。 “就算你不知道我和三皇子的关系,我老师卢晋源可是京中卢家的人,就算现在来这做个主簿,上面也有个官居户部二品的长兄。 你怎么敢的?” 官居二品,京中卢家,那个簪缨世家吗? 县令摇摇欲坠,脸色急切的抓住沈泽安脚边的衣服,“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我这等升斗小官,实在不知卢大人啊。” “这次都是李家主导的腌臜事,我家小女与李家子成婚,他们给了我五千两说是孝敬岳父,却又转头说我收受贿赂。” 县令摸了把脸上吓出来的眼泪,现在的形象到是真演出一副爱女的慈父模样。 “我也也是被逼无奈,这要是传出去,我官位不保,小女也要任他们磋磨啊呜呜。” 沈泽安抬脚甩开他的手,有些嫌弃,“那李家,什么来头?” 从县衙出来后,明泽楼已经可以继续开门了,沈泽安的手里也多了五千两可以用的银票。 这可是笔不小的数目,本地豪李家想要吞了明泽楼,恰好和县令有姻亲关系,送了五千两贿赂。 现在这钱被他借花献佛的递到了沈泽安手上。 李沐欲言又止,等晚上两人安顿好准备睡觉才问出来:“拿了这脏钱不就是给他递小辫子吗?” 沈泽安转过身趴着,一只手杵着头看他,李沐伸手把他洒落在脸上的头发一点点顺到后面。 “傻阿沐,我虽然有那令牌,可终究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沈泽安手指顺着对方锁骨的痕迹来回滑动,玩得不亦乐乎。 眉眼清浅的的弯着,“我终究只是个秀才,这县令在杏源县盘踞多年,就是只蜘蛛也该打出一张厚厚的网了,何况他是正儿八经的举人。 要是我不收,他们来日看我下不了他的官职,早晚会搞小动作试探我的底线,倒不如受了,把他拉来为我做事。” 准确的说,对方是想通过沈泽安攀上三皇子的大腿,想跟在沈泽安的屁股后面喝口汤。 “只有他站在我这边,很多事都好做,你所希望的让他为民做些事也好管教。” 李沐有些痒,抓住了作乱的手,“你的意思是,借小将军的名头,让他站在我们这边?” “对,只有我收了这钱,他才会安心,才会放放心心的站在我这边,反正,也没谁看见,最后我收没收也不是靠他一张嘴就能证明。” 李沐点点头,心想这些读书人果然心眼子多,做事情弯弯绕绕的让人看不懂。 沈泽安看着他的样子笑了一声,也不强求讲一遍他就懂,总归人一直在他身边,他可以慢慢教。 烛火下,沈泽安手指慢慢勾勒着李沐侧脸的轮廓,手指从额头划到鼻尖的时候被捏住了。 李沐表情有些无奈,眼里却是宠溺的,“还不想睡?” 沈泽安手指挣脱出来,摇了摇,表示不想。 “明早你又不想起。” 沈泽安坐起来,看着李沐,慢条斯理的说道,“我都是老板了,不起来又怎么样?” 说着黏黏糊糊的去吻对方眉间的红痕,他爱惨了对方的模样,也喜欢这道印记。 李沐长得俊美硬朗,身材高大精壮,很有男性魅力,加上这眉间红痕,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很像画里的俊朗武神。 是和沈泽安的完全不同的风格。 鼻尖相触,轻轻摩擦一下,修长白皙的手,捧着麦色的脸庞,在唇上落下一吻。 耳鬓厮磨,腿一跨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坐下,李沐揽住沈泽安的腰,避免他掉下去。 一吻毕,沈泽安直起身,有些气喘,里衣半开,露出半片胸膛。 就这样垂眸看着身下的人,清冷的脸上带了几分欲气,明晃晃的勾引。 李沐喉结滚动,把人拽下来亲,不同于沈泽安的慢条斯理,温柔沉溺,他的吻疯狂热烈,带着雄性的猛烈热情。 沈泽安总是喜欢把他逗成这幅野兽出笼的模样。 大概李沐对沈泽安最凶的时候就是这时。 “阿沐好着急啊。” …… 第二天,日上三竿沈泽安才起床洗漱,这几天连轴转,累得不轻,现在有时间清闲一下还蛮好。 洗漱完毕,沈泽安就带着李沐去老师家报喜,顺便蹭饭。 “老师,猜猜我这次成绩如何?”沈泽安喝着茶,对卢晋源笑问。 卢晋源对这起晚了还好意思来家里蹭饭的徒弟有些无奈,心里却是喜欢的,没办法,他们卢家的大多都是这个调调。 养出来的弟子在外都是风光霁月,对内就不好说了,大家早都习惯了。 “总不能考个案首给我看。” “老师厉害啊,猜对了,就是案首。” 嘶,这倒是让卢晋源有些惊讶,他也觉得这里的考生不太行,虽然知道沈泽安考得不会差。 但沈泽安的诗赋实在缺了些灵气,要是放在京中,可得多少名就难说了。 “不错,不过不可骄傲自大,好好备考,那么有自信就一鼓作气去试试明年的秋闱好了。” 秋闱即是乡试,三年一次,下一次恰巧是在明年。 卢晋源这种世家人的观念就是早考早做官,别人三十多在翰林,你二十多就进去,就比别人领先一大截。 别说什么年龄和阅历,世家不搞那套,古不见十七为相者都有,年纪大还在考,不是时运不济,就是你没那个命和脑子。 “也不用紧张,你且去试试,就算不过,走个流程总是好的。”怕他压力大,卢晋源安抚他。 “是,老师。” 接下来就该去书院读书了,这秀才是有好处的。 秀才算是有正式功名了,可见官不拜,除此之外,名下有十五亩田地的名额可以不用交税。 每月还有一点粮食奖励,不多,但好歹能保证饿不死。 在书院内读书虽要交束脩,但沈泽安这次得了案首,书院也会给他每月一些奖励。 休整几天,沈泽安就提着束脩,拿着县令的举荐信去书院报到了。 县里的书院名青山书院,是一位进士办的,也是小有名气,要知道他们那县令才是个举人呢。 “学生见过夫子。” 屋内,沈泽安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学生礼,面前坐着等老夫子不说话,他也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范子坡见他这样子,心里默默点头,性格还算沉稳。 “这是你的牌子,你读的是秀甲班,自去看看学舍,收拾好去教室。” “是。”沈泽安拿过牌子,照着牌子去领了自己的两套学生服,带着李沐往自己的学舍走去。 青山书院院长就是范子坡,他有钱,建学院时便也不抠门,学院建得大,屋子也多,所以无论住不住学舍,都会给留一个床位。 离得远的考生就住下,要当日回家的可以铺个床,等什么时候不方便了,就直接在书院睡下。 但这床铺的钱是包含在束脩里的,其实就是有钱人不介意这样搞,没钱的大多在县上也没地方住,这样平摊一下,没钱的就可以花更少的钱住得舒服。 毕竟有钱的少爷也不会经常在书院和人挤一间房睡觉。 沈泽安知道规则后,脑子一转就想通了,当下感叹到这院长真是个聪明人。 李沐听他说完,也觉得对方这个办法好。 到了学舍,进去的时候,另一个床铺已经是铺好了的,但是没人。 这学舍是两人混住一间屋子,沈泽安观察了一下,屋子里很干净,对方东西也摆得整齐,看来是个讲究的人。 当下松了口气,好歹不是那种邋遢的,否则他真的会忍不住的。 李沐帮他把被褥一点点铺好,虽然不会经常住,但是中午估计会经常来小睡一下,还是弄好些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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