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衡…” 我攀住他的袖摆,“你帮帮我可好?” 许桑衡骤然止住动作,神情莫测。 我知他定然不会轻易答应的。 这能够受邀前来猎春宴的,皆是上京城中的皇亲国戚,高官贵族家的子弟,而许桑衡如今身份尴尬,他无官无职,只是北燕王所收的一个义子,根本上不了台面。 且不说他能不能想到法子去到这猎春宴参加比试,只若这比试他胜了,就必然要抛头露面,引人瞩目,违背了他暗探的身份,圣上定会怪责于他。可若是输了,他定会被人讥讽指摘,当众受辱。 许桑衡素来心高气傲,最是忌讳自己曾是“马奴之子”这件事的,他未必肯为我去出这个风头。 可是,令他和圣上之间产生嫌隙,本也就是我的一步棋。 我见他久不做声,心下微提,便继续道,“其实,我并不想参加这猎春宴的,可你也知道,四殿下看我看得很紧…若我不去…” “我可以帮你。” 许桑衡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他用指节攥起我的下颌,目光扫过我的唇瓣,“但你,要先给我一些好处。” “什…什么意思…” 我的下颌被他捏到生疼,雪白的皮肤上全是红到发紫的指印。 “妙妙,你现在,好像怕极了同我亲热?” “那是因为…因为…我心里那一关…一直过不去,毕竟是你…你抢走了我的父王…我解释过的,阿衡,你要给我…给我一点时间…” “但我现在不想给你时间了,怎么办?” 许桑衡望向我,瞳仁清炯,“妙妙,你想让我帮你,就应该主动一些,讨好我,让我满意,你说对不对?” 23、 我哑然失语,身体抖若筛糠。 我知道这一天总是要来的,我要谋许桑衡的性命,只能以身入局,我的筹码就是我自己,所能依靠的人也只有我自己…我不该退缩… 可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及前世,想及前世我和许桑衡的每一次相拥,每一次欢-好,想我每一次的沉迷,像个傻子一般痴痴地奉出自己的一切,却被许桑衡百般欺骗,甚至别他毒害到不能人事…我越是在想,周身就越是发起烫。 “妙妙。” 许桑衡松开手,好整以暇地对我道,“决定好了吗?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迟疑着,最后还是耻辱地闭上眼睛,吻上了许桑衡微凉的唇。 然而就在贴触到许桑衡嘴唇的一瞬,我还是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我想逃,却被许桑衡箍住深吻,我慌极了,只能重重地咬了下去。 许桑衡吃痛地推开我,可几息后,他便玩味地抚了抚自己被咬伤的唇,再度凶狠地覆上了我的唇瓣,我不甘示弱,同他嘶咬,他进一分我便还一寸,但最后到底还是不过许桑衡,舌头被他狠狠吸住,身体也被他用力地抵到桌沿。 “唔…好疼…” 我被他亲到脚软,偏他探入的手挨到了我背上的伤,我痛得闷哼出声。 许桑衡这时才发觉我身上有伤,他罔顾我有气无力地推阻,将我衣服撩开,手指抚过那一道道结了痂的杖印,问我,“怎么来的?” “是…是叶朝弦…” 我含着泪,哽道,“他们瞧不起我…四殿下他…他也利用我…就让他的男宠打了我。” 我说得很是模糊,但许桑衡还是信了。 我见他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伤痕累累的后背,眼中像是藏了一簇火,便知,许桑衡应该会帮我的了。 “阿衡,我就是怕…怕他们会在猎春宴上再欺辱于我…” “不会的。” 许桑衡替我拢好衣服,还用手背替我揩去泪痕,“我会护你周全。” “阿衡,还是…还是你对我好。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我抱了抱许桑衡,又凑上去亲着许桑衡的唇角,装出一副当真开心的模样,之后又主动闭上眼,“方才我没有做好准备…所以才下意识地咬了你…这次,这次我不会了。” “阿衡,你再亲亲我罢。” 24、 一整个下午我都同许桑衡在书房中厮混,许桑衡每次想再多问我一些什么,都会被我软声糊弄过去,同他亲吻。 期间,舅母倒是叩门问我们可要添茶传晚膳。 我僵着身子趴在他怀中。 许桑衡用指腹捏了捏我脖上的吻痕,方对门外的舅母道了句不必。 我见目的已经达到,便萌生了退意,更不想当真留下来同许桑衡亲热,就对他说道,“今日天色快晚了,我还要回宫的。四殿下每晚都要去兰华苑与我共用晚膳,他若看不到我又会发脾气…” “阿衡。”我指了指那块被他搁在桌上的白玉,“你能把这个还给我吗?四殿下若是看到我没有戴这个,也会冲我发火的…” 我总提容望,就是知道许桑衡最是讨厌容望,他越是讨厌容望,对付于氏便会越狠,树敌也会越多。 可没想到,这次,我反而引火烧身了。 “好啊,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送你的白玉。” 许桑衡不动声色地拿过那块白玉,将我下摆一掀,“我就亲手帮你把它带上。” 25、 我刚回兰华苑,就又犯了心疾。 我平常多是在入睡之后心疾才会发作的,没想到回去之后,便觉心痛如绞,直欲吐血。 我想这是因为许桑衡之故。 我不敢想象若我继续同许桑衡虚与委蛇下去,病症是不是会愈发加重,怕是真等许桑衡死了,我也活不成了。 但我不后悔。 哪怕是死,我也要报复许桑衡,让他付出代价。 “公子,来喝点儿药,再睡一会儿。” 元灵端药走来。 我睁眼盯着账顶片刻,方才慢慢起身,搁下手中的那块白玉,“你把这个拿下去洗洗,弄脏了。” 元灵方才是伺候着我更衣的,见我兜中腰间皆没有白玉,现在手上却凭空多了这块玉,便立时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气得直跺脚,“公子,你那义兄是不是经常欺负你?奴才去帮你禀告四殿下…或者…或者是梅大人…让他们替你出头!” “元灵,不要多事。” 我垂下眼睫,对元灵道,“让你替我办的事情,你可都办妥了?” “回禀公子,都办妥了。” 元灵原就是个机灵人,八面玲珑的,且自从他被圣上派遣来我这伺候之后,在宫中的地位也上升不少,加之出手大方在筹备猎春宴的事情上做些手脚,并非难事。 我就是要让许桑衡,在猎春宴上,一鸣惊人,名动上京。
第037章 身作局(六) 26、 隔日,容望派人传话,说是要带我去宫里的厩坊挑马。 于贵妃本就怕容望年轻气盛再欺负我犯了圣怒,加之容望此前纵容自己的男宠责打我后,又一连多日跑来兰华苑找我,早惹不满,所以在猎春宴前的这段时间,容望都被于贵妃勒令禁足,不准他再多同我接触。 所以,容望忽然邀我挑马,着实让我感觉意外。 待我去到厩坊时,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容望一介堂堂皇子竟然穿了一身寻常太监的衣服,想来是为避开于贵妃的眼线,偷摸溜出来的。 “妙妙,你来了。” 厩坊的奴才也被容望买通,一个个只低头当看不见。 容望兴奋地冲来执起我的手,“多日未见,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多谢殿下关心,已经好多了。” 我有些不惯同容望这般亲近,想要抽回手,却反被他握得更紧,“父皇和母妃不让我见你,幸好还有个猎春宴!妙妙,我决定,这次猎春宴,就由你来作为比试的彩头!” “我做彩头?什么…什么意思…”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父皇向来重视这猎春宴,虽他不会亲自前去观摩,但往年胜者皆会受到嘉许,我打算在今年的猎春宴上好好表现夺得魁首!待父皇一高兴,我就…就请旨让他…” “妙妙!”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容望今日好似格外扭捏,“罢了!罢了!这件事以后再说,我先带你去挑马!妙妙是在北燕边疆长大的,应当很会骑马罢!” 27、 我确实是会骑马的,而且骑得还算不错。 小时养父不准我随意出府,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缠在府中做马奴的许桑衡了。 许桑衡同他的养父常年在马厩做事,掌管府中马匹,我去得多了,就也会在家仆的引导下选一匹马骑着玩耍。 但奇怪的是,每每这时,许桑衡就只垂目敛眉地在旁边看,并不骑马,我命令他陪我一道骑,他也只是躬身回我,他不会骑马。 我觉得很不可思议,北燕的儿郎大多擅于骑马,许桑衡还从小就生活在马厩旁边,负责喂养照顾这些马匹,他怎可能不会骑马? 许桑衡确实骑不好马。 某次,我迫他陪我一道骑马,许桑衡被我缠得没有法子了,只好爬上了一匹性情还算温顺的骠马。 但我明显能感觉到许桑衡十分紧张,他握住缰绳的手以一种极微小的幅度轻轻发颤,脊背也僵直得很,仿佛骑马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得意洋洋地翻身上马,从后面握住许桑衡执绳的手,对他道,“阿衡,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说罢,我便扯紧缰绳,缓缓控制马开始走动。 许桑衡愈加不自在,后背都起了一层薄汗。 我越是看许桑衡这样害怕,就越是感觉快意。 平常无论是读书还是做旁的什么事情,许桑衡处处都比我强,现在,我终于能在骑马上比得过许桑衡了,这让我怎会不激动。 “妙妙。” 许桑衡大概是终于受不住了,他回首,面色居然苍白若纸,“我们下马好不好?” “好啊,我兜完这一圈,我们就下去。” 我这样说着,却故意使坏,偷偷晃荡着腿狠踢了一脚马肚。 那马受了惊吓,立时撒开四肢,在院中狂奔起来,许桑衡则像是也被什么东西给刺激了一样,居然脱了手甩开缰绳,我怕许桑衡跌下马背,赶紧去拽他的胳膊,结果,身子不稳,反带着许桑衡一齐重重摔下了马。 我和许桑衡都被摔到鼻青脸肿。 “阿衡,对不起,我…” 我忍痛从地上爬起来,却见许桑衡甩袖便走,方知自己做的太过分了,赶紧抱住许桑衡冲他道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你是我的主子,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 许桑衡话虽如此,却语气生硬地斥我,“松开!” “阿衡!” 我怔怔放手,许桑衡就那般头也不回地离我而去。 在那之后,接连半个月无论我如何去找许桑衡,无论说了多少软话好话,他都对我不理不睬,甚至也不再唤我妙妙,不再像从前那样亲我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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