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这!”宁棠陡然失声尖叫。 这些天,云执鹰经常来这里,只是没人知道罢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这对夫妻的行程他是清楚的,他一点也不奇怪,淡然地注视着他们。 云为钟暴怒:“你知道什么是不是!” 宁棠还算冷静:“你怎么会在这?” 云执鹰淡然道:“这几天我都在医院。” 现在的云执鹰已经不是这对夫妻能轻易拿捏的了,平时说上一句话都难,宁棠不得不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到底怎么回事?” “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说对吗?”云执鹰伸出一只手,他把食指贴在唇上,“容小少爷只不过是长相相似,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有很多,不一定要有血缘关系。他是容家的心肝宝贝,不是别人。” 云为钟太阳穴青筋暴突:“你敢威胁我!” 云执鹰道:“在云迦手下讨生活的日子不好受吧。” 宁棠赶紧拦着云为钟:“你明明能把公司从云迦手中夺回来,关键时刻你净身出户!你想怎么样?你说啊!” 那时候,这对夫妻以为云家要回到云执鹰手中,当时云执鹰对他们言听计从,这和回到他们手中有什么区别呢?但最后关头,那场股东大会上,云执鹰却话锋一转,递出辞呈,一分钱都没有带走。 这对夫妻计划再度落空,每个月靠那点可怜巴巴的零用过活,偶尔不得不卖首饰维持体面和风光。 云执鹰道:“云迦给你们多少,从下个月起,我给你们双倍。” 宁棠犹豫了:“双倍,才这么点?” 他们要的是世界各地都能潇洒生活,不是每个月买几个包一块表就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她继续讨价还价:“你这么有钱,就不能多给爸妈一点?” 云执鹰反问:“你们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二哥来了。” 宁棠和云为钟同时转头,走廊尽头,云迦带着他从不离身的私人医生和秘书走过来,他们瞬间变了脸色。 云为钟道:“说好了!你不许反悔!赶紧走赶紧走。” 两人忙不迭离开,云执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云迦在他面前停住脚步,一哂:“爸妈走得还挺快,不过你来干什么。” 云执鹰道:“你来做什么我就来做什么。” “你也配!”云迦陡然打断他。 私人医生提醒道:“二少当心,不要动怒。” 云迦伸手示意自己没事:“你也想讨好容家?就凭你体内肮脏的血脉,也敢和我争?” 云执鹰眯了眯眼:“试试看。” 云迦从来都把云执鹰当没断奶的小猫,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是不知哪一天开始,他骤然发现这只奶猫伺机一口咬断他的脖子!那时候他正面临最严重的危机,公司两个对他极为重要的股东倒戈相向,就差一点,整个云家就能被云执鹰吞掉一半。 可就在这种关头,云执鹰偏偏什么都没要,辞职走人。 他的危机顺利解除,他却没有任何快感,反而像是……被遛了一圈,像猴一样。 现在的云执鹰白手起家,云迦已经不敢小看他了,哪怕嘴上瞧不起,私底下却把他最危险的竞争对手,时刻提防再被咬上一口。 云迦知道父母肯定会来容家见一见那个被吓唬都能昏倒的病小孩,他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更不会让云执鹰抢走。 他冷哼一声:“我们走。” 云执鹰没有跟上去。 云迦着急去见容诚夫妇,诚意满满,也是十拿九稳,没想到连面都没见到,就被容诚的秘书拦在病房外。 秘书不卑不亢道:“不好意思,小少爷接待云总和夫人累了,他才刚醒,身子不好,容总正忙着哄他睡觉,小云总换个时间再来吧。” 云迦深吸一口气,竟然就这么被拒之门外。 不过拒绝他,大概也不会再见云执鹰,这样他也勉强放心。 云迦想的不错,容家既然闭门谢客,就谁都不会见。听说容家小少爷又住院,来探望的确实不少,统统被拒绝了。 云执鹰并没有主动见面。 事实上,自从幼危转院到这里起,他就没离开过半步,也从未靠近过幼危病房半步。他就像个隐形人,连对他最敏锐的容逾尘都不知道。 见一面不难。 他不是没动过念头,但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就像他警告云为钟和宁棠的话,病房里的那个人是容家的小儿子容幼危,不是其他任何人,和他也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他还是找到了机会,当时他正准备离开医院。 幼危醒来后被要求住院,整天闲的没事,还被要求每晚九点前必须睡觉,只能白天多消磨点精力。 白天他在花园里溜达。 私人医院竟然建了一座迷宫似的篱笆,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里画地图。 当时,云执鹰正站在迷宫正中央的喷泉边,喷泉应该是坏了,昨天幼危路过时还好好的,最高可以喷三米。 “云总。”既然看见了,幼危就不能装作没看见,不然心虚。他露出公式化的笑,又像陌生人那样疏远,“好巧,云总也生病了?” 云执鹰喉结一动:“没有,我来探病,正准备走。” 幼危对他的私人生活没有兴趣,转身要走:“那我先走了。” “容幼危。”云执鹰在他身后喊道。 幼危莫名其妙,喊大名?是该说无礼呢,还是胆大包天。要知道现在谁看见他,都得老老实实尊称一声小少爷。 他转身。 云执鹰注视着他:“只要你是容幼危,就没有人再敢害你。” 幼危皱眉:“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云执鹰莞尔:“听不懂就好。”
第31章 “神经病。” 幼危嘟囔一句,溜达着离开迷宫篱笆,回病房去了。 一周之后,幼危终于被允许出院,回学校念书了。 他的大学生活本来就和普通本科生不同,又是半路入学,之前的功课没补完,现在雪上加霜,又落下一周课。 再回学校,课堂笔记又是一摞。 让容逾尘抄吧。 幼危生无可恋地想,别抄书了,抄笔记吧。 上课的时候,幼危打开笔记本准备记笔记,手机收到一份邮件,附件是一份报告,发件人他家私人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他只是稍微嘱咐了一句,就轻松拿到了这个东西。 里面是对管家的询问记录。 不用点非常手段,撬开一个正常的人的嘴很难,但如果是一个脑子有毛病的人,再简单不过。 当然这份东西不是保密的,不止幼危一个人能看到,如果容逾尘想看,这些东西他随时都能看到,只不过他应该没兴趣管一个精神病人而已,也不会有人闲的没事主动汇报。 这件事幼危不期待能瞒住容逾尘或者爸妈,这三个人对他都非常关心,小到今天夜宵吃了什么都会留意。 他所做的一切,他的目的,有朝一日都会被发现。 等到那天…… 到那天再说吧。 “你又不听课?”黄兆忽的小声说。 上课已经二十分钟了,专业课老师写了半张黑板的板书。 幼危点头。 “你……算了。”黄兆又用他那种对待网瘾少年的语气了,他拍了拍前排同学的肩膀,让他坐到幼危前面,挡住老师的视线,“你抄我的笔记,但明天必须还我啊。” “嗯。” 幼危放心地低头看这份长达一百多页的报告。 医生在报告里详细记录了他对管家的询问,据他观察,管家患病至少二十年,但没有接受过任何专业治疗,也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有他的就诊记录。 看到这里,幼危忍不住感慨一下云执鹰的心狠手辣,虽然管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一个条对自己忠心耿耿的狗生病了,如果换成幼危至少也会带他去医院看一看,而不是不管不问。 管家具体的病症还需要继续观察一段时间才能做判断,目前医生已经从他嘴里得到很多信息,这些信息无一例外,围绕着一个中心人物,云执鹰。 管家这个人,确实是为了云执鹰而活,每天都在围着云执鹰打转,几本全是流水账,有关那些如何伺候的内容幼危快速略过,很快找到对他有用的信息。 管家交代是他主动联系云遮的经纪人,合谋除掉一个叫“幼危”的人,也是他单方面联系宋西源。也许是因为牵扯了一个和小少爷相同名字的人,医生问得格外仔细。但这件事幼危已经知道了。 另外比较有价值的事是一名叫袁原的模特,看了眼时间,管家和袁原的联系是云家慈善晚宴的前两天,据他所说,他是听云家大少吩咐,送一份礼物给云执鹰。这份礼物就是袁原这个人,他所做的就是把人带到云执鹰面前。而只要是和云执鹰有关的事,他都当成十万火急的事。在他的叙述中,慈善晚宴都是一笔带过。 幼危从手机屏幕上抬头,忍不住回忆那晚,他确实看见了一个模特。 想了想,幼危把“袁原”、“模特”作为关键字输入搜索引擎搜索,弹出的其中一条链接有照片,正是那晚他在阳台看见抱着云执鹰的那个人。 但……云遮送的礼物? 是他想象的那种礼物吧。 云遮的艺术品不是很值钱吗,就这样随随便便送给云执鹰?云遮不会觉得玷污他的艺术品吗? 幼危突然觉得手机都恶心起来。 只是不知道这个袁原能不能给他提供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截屏退出浏览器,幼危联系了私人侦探,这个人是他哥的熟人,用容逾尘的话来说,商场上的那些人,每一个人都被他查过老底,这个侦探技术好、效率快、口风严,还可以挂他的账。 他把截屏发给侦探,意思是,调查袁原。 幼危没想到这次侦探的效率竟然这么高,下午第一节课上课铃刚打响,侦探就发了一个文件过来,把袁原这个人扒了个底朝天。 袁原今年才二十岁,竟然比他还小一岁,初中没读完就辍学浪迹夜场,从十四岁起做网络模特,但十七岁时和模特公司解约,之后就没有再和任何公司签约,只是自己私下接些小活,看样子连自己都养不活。 侦探查到他是惹到这一行的某个人,才断了他的前途。 这又对上了。 三年前得知画的真相那天,幼危听见袁原为了得到这个机会,惹到了人,他必须成为云遮的画布,否则日子会很不好过。看来袁原确实过了一段很不好过的日子,但最终梦想成真,在三年后成了一块画布。 不过令幼危奇怪的是,前几天袁原突然出现在一家整容医院,这种医院通常也都是私人经营。 这家医院主打修复科,整形手术也是以修复矫正为主,院长是从知名三甲医院的修复科辞职下海创业。
52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