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意外地发现手指已经能动了,于是他努力把手指伸直,终于戳到了云执鹰的腰。 “你吓死我了。”云执鹰突然一个翻身,把头埋在他颈间,“我来晚了,对不起。” 药效作用很快,失效也很快。 幼危感觉得脖子能动时,云执鹰还保持这个姿势,他忽的转头,这个动作也让云执鹰抬头看向他,深深地注视着他。 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直到幽深的眸色越来越近,幼危才发现他亲了自己,一个吻落在唇上。 咣当一声巨响,幼危被吓得心脏差点跳出来。 他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画着猫头的东西掉在地上,是画在人脸上有人的五官的猫脸,应该是猫脸面具。被云执鹰朝下放着,才没放稳掉下来。 “什么东西,猫吗?” 云执鹰走过去捡起来,就在幼危以为他会给自己看时,他却毫不犹豫走进衣帽间,等他再出来时,东西已经不见了。 “刚才二哥找我,把这个东西给我,说是拍卖会入场券,让我必须去。他经常这样折腾,我还没看懂这张入场券的意思,但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就先不给你看了。”他解释。 对于云执鹰而言,大哥不可怕,因为他不是大哥的猎物类型,在大哥眼里他就是空气。但二哥对他这个竞争对手,却有数不尽的手段。 他不想说这些,就转移话题:“二哥找我,我才发现是他,然后从他医生的嘴里套出你的下落。”
第17章 第17章 幼危的身体不受控制,他很害怕这样,现在他只想获得身体的控制权,至少能逃跑挣扎,别的他什么都不在意,也就没有多问。 再一次询问医生朋友后,云执鹰才放心地喂他喝了点水。 半个小时后,幼危终于能勉强坐起来,他立即摸自己的后背,然而什么都没摸到。他身上还穿着昏迷前的衣服,穿得好好的。 “什么都没有。”云执鹰知道他在摸什么,立刻说,“我扶你去照镜子。” 幼危双腿还在发软,倚着云执鹰整个人都在下滑,云执鹰只能抱着他的腰,半搂半抱地走进浴室。 他让幼危坐在马桶盖上,幼危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着衣襟就扯,然而他根本扯不动。 “别动。”云执鹰蹲下来替他解开扣子。 镜子里少年后背白皙光滑,肩胛骨像正在展翅的蝴蝶。 幼危深呼吸几下,才终于缓过来:“我要吓死了。” “我才是要被你吓死了,你不觉得疼吗?” “什么。” 云执鹰指了指自己的左脸:“这。” 幼危这时才察觉到疼,刚才照镜子时他就应该看见了,但是没有在意。 他左脸不知道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了一道,从左眼眼角到鼻梁,破了层皮,已经结疤了。这样的伤,最多五天就能痊愈,不留任何痕迹。 “应该是我被按在地上挣扎的时候留下的。”幼危摸了摸伤疤,语气听起来竟然有些骄傲和愉快。 他这是自救成功了吧。 幼危想起云迦的眼神,瞬间信心满满:“我知道了,下次我就伤严重点!哼!” 他把自己弄成这样,竟然还敢骄傲。 云执鹰回家后在房间没看见他,打手机没人接,问了保姆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时恨不得……现在他竟然。 算了。 云执鹰伸手:“我抱你回去。” “不行。”幼危摇摇头,他已经不需要他搀扶,自己扶着墙颤抖地站起来:“我要洗澡。” 说着就朝淋浴间走。 “再等等,你还站不稳。”云执鹰抓住他的腰,心里告诉自己,抱着腰是预防他摔跤,不然等摔了就来不及了。 幼危从来没有被人这么暧昧地抱过,他下意识转头,又抬头,唇擦到冰凉的东西。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擦到下巴还是云执鹰的唇了,他以为自己会跳脚,可整张脸却烧了起来。 他又想起来被面具吸引注意力之前发生的事。 当时云执鹰在干什么? “你……” “我什么?”云执鹰看着他,眼神镇定。 幼危又开始怀疑自己了,也许是像刚才那样的误会?他们挨得太近了。 他不该多想,更不该怀疑云执鹰。 从这天起,幼危不再害怕遇见云迦。 云迦可能不知道,他的行为,让幼危找到了逃离地狱以及恶魔的灵感。 云迦行为恶劣,人品有问题,他随时都能让手下的人把自己毒打一顿,但幼危最不怕的就是挨打受伤。 有件事幼危没告诉云执鹰,他的裤兜里有把美术刀,是在图书馆的商店里买的。 他还是喜欢去图书馆,这段日子,他认识了很多人,大家抱着相同的目的来到图书馆,向一个方向努力,互帮互助。他性格好又很大方,谁问问题都耐心解答,不会嫌弃耽误时间,毕竟他们的时间都很紧张,连吃饭都要背几个单词。 这天他刚来图书馆,在熟悉的位置上坐下,竟然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西源抱着一摞辅导书,正看着他。见他过来,主动抬手打招呼。 幼危从来不是什么大度的人,也不会轻易原谅谁,但既然他主动打招呼,他也勉强点了点头。但他没有再管宋西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从书包里掏出今天要做的试卷。 等他去自动饮水机那接热水的时候,发现宋西源不仅没走,还走了过来。 “我一直在那看书。”宋西源指了指一边,桌子上的布置和其他复读生的没什么两样,只是书没那么多。 幼危端着杯子,好整以暇地站着。 他眼神清澈透明,好像什么都躲不过他的双眼。 宋西源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那天……我……之后我也冷静下来,都是我的不对。我想跟你说声抱歉,不该用那种语气,也不该怀疑你,但你把我拉黑了,你住在那种地方,我也没有机会去找你。” 幼危喝了口水,看着他还有话要说,心知不让他说完,今天就不可能好好做卷子,就道:“没事。” 宋思雨搓了搓手,幼危已经不一样了,从里到外每一处都不一样,不止衣服,连举止神色都是他这种人高攀不起的。这让他不安起来:“学校把我开除了,但我还有高考的机会。今年我是肯定来不及了,我预备明年考,到时候希望我还能考上首都大学,幼危,到时候西源哥就是你的学弟了。” 他一副真心悔改的样子,幼危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还能再来一次就好,阿姨呢?” “伤心呗,你知道她,又不舍得打我。我把她的脸都丢干净了,刚开始也不敢回家,后来还是原谅我了。我是真心悔改的,我知道嘴上说说不管用,就想用举动证明。那个学生家长不是报警了么,调解了,因为手表有磨损,他让我赔五千。赔完钱就不用留案底。” “那是好事。” “对,但我要自己打工赚这笔钱。我妈不舍得,但我爸是同意的,也算给我一个教训。” 幼危点头:“好啊,加油,早点还完早点安心复习。” 他懒得再说什么,他真的感激宋西源,但既然已经看清一个人的人品,无论这个人怎么悔改,他都不会去原谅。这个道理,就跟酒鬼戒不了酒赌鬼改不了赌一样。宋西源是真心还是假的,都跟他没关系了,只不过如果宋西源有困难,看在那些包子上,他一定会帮忙。 这样就够了。 他和宋西源的友谊已经结束了。 幼危往座位走,宋西源立刻跟上来。 “家教不能当了,我就只能卖体力卖时间赚钱,这些天可能来复习的次数不多。说句丢脸的,这个工作还是以前认识的学生家长,他是国内外有名的拍卖师,最近受邀参加一场非常隆重的拍卖会,需要的人手多,要求高又累,但这一个活就能赚够钱,我就答应了。” “嗯。” “你是没看见,我们那个领班的嘴脸,我昨天——” “西源哥,该学习了。”幼危漠然打断他,拉开椅子坐下,“我还有五套卷子要做。” 宋西源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个行,对了,最后再求你一件事,能不能把我从黑名单放出来?我不打扰你,就是怕有个万一,那个谁有个事,我也通知你一声。” 幼危听出来他的意思,是担心养父母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他,让他防备着。他的酒鬼养父要钱不要命,说不定等钱花光了,还会赖上来。 确实,如果有什么事,他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没有多想,幼危道:“好。” 每个周末晚上,幼危都被照云执鹰要求适当放松,他基本上都会选择去电影厅看电影。云执鹰一般是会陪他看电影,但今天他去参加学校的活动,去了隔壁市,要明天才回来。 幼危原本是想假装自己看过了,放松过了,但云执鹰发了条短信: 【记得写观影心得,角度随你,题材随意,八百字。】 八百字,正好是语文作文的字数,云执鹰还真是……惦记着语文作文是他的最弱项,每次就属作文扣得分最多。 幼危都已经要睡觉了,只能穿上拖鞋下楼去电影厅。 可窗外却亮着火光,红色火焰在黑夜中随风摆动,照得旁边的人影格外清晰。 云遮正把脚边的画架丢进火中。 那些画架上都画了潦草的画,幼危全部见过,竟然都是那天他在画室醒来时看见的画!现在竟然被云遮亲手毁了! 这个疯子。 幼危只想躲回房间,然而云遮竟然已经看见了他,转身朝他走来。 如果说口袋里的美工刀让幼危有反抗云迦的勇气,但他对大哥……怕得像兔子一样。他就像被牢牢定在原地,眼睁睁看着云遮越来越近。 身侧是窗,窗外是宛如来自地狱的火焰。 云遮抬起幼危的下巴,手上的力气温柔,俯身仔细观察。看了一会儿,他才满意地笑了:“确实不会留疤,大哥真怕你突然变丑了,不然也你二哥留个一模一样的疤,给你出气,好不好?” 幼危嘴角在颤抖,咬紧牙关,说不出一个字。 云遮松开手,牵着他走到火堆边,把画架一个个朝火堆里扔,然后他走回幼危身边,并排站着,双臂环抱欣赏眼前的景色:“好看吗?” 身边的人没有回答。 云遮又问了一遍,轻快的语气中带着威胁:“好看吗,弟弟。” “好看。” 在噼噼啪啪的木材燃烧声中,幼危的声音已经轻得几乎听不见了,而云遮还是愉快地笑了,嘴角两边出现很小的轮廓。 “你给了大哥很多灵感,四十七种。”云遮张开双臂,示意火中这些全是他的天下,“怎么办,大哥每一个都很满意,每一个都想给你试试。可是全部试完要很久,你还在长大,长高一毫米就不一样了,等画完了,再重新来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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