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危猛地抓住云执鹰的手臂:“她是不是?” 云执鹰被抓得有些疼,但没有挣扎:“我在家里见过她,有几年了。应该也是大哥的一副画。” 幼危的直觉果然准确,因为成了大哥的画,买她的人一高兴,就捧成一线。但不是每一幅画都这么幸运,像他这样没特长的,只能拿来当艺术品。 甚至还有时限,而一件艺术品最终的结局,不是尘封,就是被打碎。 幼危吓得浑身发麻,以至于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他差点一点口气没喘上来。 电话卡是买手机那天,云执鹰带他一起办的,这个手机号码也只有云执鹰一个人知道,谁会给他打电话? 他看着屏幕上的陌生数字。 这时候,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他接了个电话,走下车:“小少爷,电话是大少爷打来的,他让你接电话。” 手机立即像烫红的烙铁,但幼危并不是那种害怕畏惧不前的人,他接通电话。 云执盯着他的侧脸,双眼一眨不眨。 “出去玩了?怎么不叫大哥一起?”云遮慵懒地声音传过来,“不想跟大哥玩?” 幼危不知道怎么回答。 云遮轻笑:“下次想出门喊大哥一起好不好?你出门连个保镖都不带,出事了怎么办?你刚出门,大哥就想把你追回来,但想想还是算了。” 他说这句话,简直就是把云执鹰当隐形人。 “对了,下次再想跑——”云遮说,“大哥就建个花园,把你关进去,玩够了就回来吧。” 短话那头传来挂断的声。 幼危迟迟没有上车,云执鹰也没有动。 反而是司机拉开车门,劝道:“三少爷,您一出门大少爷就吩咐过我,十点前必须送小少爷回家,请别为难我们这些打工的。” 没有客人要走,但从停车场的方向又开过来的几辆车子,每一辆里面都坐满了人。 他们不是来接要走的客人,而是云遮派来的保镖。 云遮根本没有把云执鹰放在眼里,他看着云执鹰带幼危走,但他有一百种办法让幼危回家。 幼危好不容易看到的一点希望,这下全部熄灭。 一路沉默地回到家。 夜深了,郊区外,漆黑的天空一点光亮都没有。 云执鹰躺在床上,被子只盖到腰间,他睡姿一般不会这么规矩。 果然,没过多久,暗门打开的窸窣声传来。 下一刻,一个滚烫的热源就掀开被子,钻了进来。幼危用力抱着自己,紧缩在云执鹰身侧。 “我今晚能不能留在这里。”幼危说话时声音都在打颤,“我怕有人开门。” 云执鹰这才翻身,看着他,把被子拉上来掖在他下巴处。 “好。” “我今天是想让你开心点。” 但没想到,所有的好心情都在结束时被毁了。 “我知道。”幼危用前额蹭了蹭他的手臂,感觉好像在蹭石头,“谢谢你,我一开始还怀疑你想借大哥的手除掉我,想让我永远消失,好永远当三少爷。” “嗯?”云执鹰一顿,“这个三少爷有什么好当的。” “是我错了。”幼危实话实说,“我有个朋友,我们一起长大,他叫宋西源。特别巧,他也是我的补习老师教我数学。我刚来家里你又总是阻止我见大哥,我本来就讨厌你,又和他商量了一下,就误会你了。他不知道我们的处境,我知道不能说,不然不会有这场误会。” 云执鹰听着眉头皱起来,硬邦邦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张开,没想到被幼危钻了空子,蹭到了怀里! 他面红耳赤:“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他给我送吃的,你肯定不知道,你们大学食堂的包子我都吃过。真好吃啊。”幼危喃喃道,“那个时候我最期待的就是每周五晚上,西源哥回家。我就在公交站台等他,包子还是热的……” 那个时候,一个包子就能把他骗走。 幼危聪明,现在只在云执鹰面前露出这样天真的样子。 云执鹰不敢想象,如果他们的命运没被调换,自己能不能像幼危那样撑下来。 工作日的时候,云执鹰白天准时去学校上课晚上才回来,幼危留在家里继续补习。 因为早上是数学课,来上课的人是宋西源,幼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早饭都多吃了两口。 等到上课时间到,敲门进来的并不是宋西源,而是个穿衬衫的中年男人,怀里抱着两本教案:“你好,我是你的数学老师,我姓付。” 幼危问:“你好,可是我有数学老师了。” 付老师一点头,“我知道他,叫宋西源是不是?还是首都大学的高材生,不过他品行不端,偷东西被学校发现了,所以换我来教你数学。” 幼危震惊不已:“怎么可能?” 付老师只觉得他是被宋西源谦谦君子的外表迷惑了,他见过这位高材生,他们一起参加云家的面试。那样的人,别说学生了,就连学生家长都很难不喜欢。 他看着眼前的学生,可怜道:“幸亏他才带你一节课,没有带坏你。”
第15章 第十五章 幼危无论如何还是不信,摇头道:“不可能,西源哥怎么会偷东西。” 宋西源虽然也住在城中村,母亲是家庭主妇,但宋叔叔是一家顶梁柱,有一份他们那里人人羡慕的铁饭碗,从小到大,家里都没短过他一分。宋妈妈在养孩子这方面,非常舍得。 他怎么可能偷东西? 幼危甚至觉得现在自己该脸红,饿得快要发疯的时候,他也有偷东西的念头,但他没有当小偷。 付老师说起这件事也直摇头:“我也是听人说的,才闹出来,首都大学官网还没给具体说法,但这事闹得挺大,学校想护着他都没用。因为他偷的是一个学生家长的手表,他偷的时候学生家长没发现,是还回去的时候才被发现,说是不小心掉进书包里,但这种谎话谁会信?现在有些年轻人不学好,尽搞些歪门邪道,用偷来的东西装阔绰。有什么用?不还是要还回去。” 幼危瞪大眼睛,竟然是这种偷! “那报警了吗?他被关起来了吗?” 付老师摇摇头:“那倒没有,手表都还回去了。只不过学生家长报警了,警察也来了……云同学,我们要开始学习了。” “这个数学题啊,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 他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数学老师了,有独特的教学方法,看得出来对新学生也上心,没少做功课,但幼危没有心思听下去。 幼危心不在焉的上完了两节课。 他坐了好一会,突然弹起来,拿起手机给宋西源发了条消息。 在没有手机的时候,他把重要的人的手机号都背了下来。 消息几乎是刚发出去,宋西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幼危?”宋西源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喘。 幼危不敢直接说偷东西的事,打算拐弯抹角:“是我,西源哥——” 宋西源立刻打断他,语无伦次道:“云幼危,云幼危你是不是……是不是你……不是,你是不是跟谁提过我?和你抱错的那个云执鹰?”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幼危皱眉,“你冷静一点。” 宋西源冷笑一声:“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是吧,所以才主动来找我,对了,如果没这一出,我该去给你上课。云幼危,现在我问你,你必须实话告诉我,是不是你?” 幼危不是没脾气的软柿子,他感谢宋西源给他一口吃的,但不代表他可以被当做出气筒:“如果你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那我就挂断、了。” “好好好好……”宋西源道,“是云执鹰吧,你是不是把我上次给你上课时说的话都告诉他了?所以他才报复我?让学生家长抓着我不放?让警察来学校搞我?” 打死他都想不到竟然能惹那么大麻烦,如果不是谁在搞他,怎么能闹那么大,那他得罪过谁呢?恐怕就是第一次来云家上课时,当着幼危的面,叮嘱他要“小心”的云执鹰。 幼危加重语气:“什么叫报复你,他都不认识你。西源哥,你偷东西,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身上。” “从来没有发现!也没人报警!这次本来什么事都没有,那个家长怎么会第二天反悔来学校找校长!”宋西源勃然大怒,和平时简直是两个人,“如果不是他!还能谁有那么大的本事!云幼危,我让你小心他是为你好,你好好想想,我是为你着想!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报复我?” 幼危把手机拿远了一点,听宋西源这些狡辩的话,心里对他的印象彻底破灭了:“你够了,你做错了事不先反思自己,而是觉得从前没人发现没人报警就可以继续做?这次被发现被报警就是倒霉了?我看错你了。” 他挂断电话,并在宋西源再次打来电话时选择拉黑。 气得他午饭都没吃几口。 不过幼危还是冷静下来,问了云执鹰这件事。 云执鹰:【好像是有个学生偷东西,你想知道,我要去问问。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没动手,再说根本不需要我做什么,任何一个学生家长都有这个本事。】 就这点?没了?不再解释几句? 幼危捧着手机读了几遍,现在他心里也能想明白,确实是宋西源挑拨离间,当时自己刚回云家,误会云执鹰想挑拨他和大哥二哥的关系,才会相信那些蠢话。 而宋西源偷东西和他挑拨是两件毫不相干的事,宋西源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开脱,才硬生生把这两件事牵扯在一起。 想明白之后,幼危又难过起来。 看清一个人,彻底失去一个朋友,谁会不难过呢? 午后,幼危还在睡午觉,他心情不好就想睡觉,今天额外批准自己多睡一个小时。 直到脸上贴了什么冰冷的东西,他猛地“吸”了口冷气,惊醒了。 “你怎么回来了?” “有那么凉吗?”云执鹰站在床头,摸了摸自己的手背,“下午没课,就早点回来了。” 幼危很好奇,连忙爬起来,追着问:“你不是上大学吗?怎么还会没课?今天周三,周三下午怎么可能没课?你又不是上幼儿园,下午不上课。” 云执鹰:“……等你上大学就知道了。” 市区一家高档会所,VIP包房。 严格推门进来,看着包房内的人,调侃道:“你一个当管家的,还知道这种地方?” 这家会所是会员制,还要熟悉的人介绍,私密性极好,手中没点本事根本进不来。 管家坐在沙发上,几乎是一动不动:“你想什么时候动手?大少爷虽然镇定,根本坐不住了,他每天都在画室看那天的录像。” 别人都以为云遮在画室做画前准备,很少有人知道,那是一头贪心不足的恶龙,盯着洞外那枚珍宝,随时都会一口龙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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