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让我们拭目以待陛下到底能有多疯 大结局倒计时,顾及还有个2万左右
第95章 复生 折腾了这么久,被占了这么多便宜,可怜的谢侯爷终于听到了有用的信息,正希望赵浔再多说点。忽然,外头隐隐传来一个声音,是张真。 “陛下,中一大师在大殿等您。” 赵浔最后摩挲了一段谢燃的发丝,便出了棺材。走前对周围令道:“送他回去。切忌被人知道行踪,包括钦天监中一在内。” 谢燃:“……” 他听到赵浔的脚步声远去,好在棺材板没有盖严,他能听到周围的一些声响,有水流的声音,有马蹄声,还有几名宫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他刚听到了一个关键的称呼“监副大人”。 监副,是钦天监的官职名称。 钦天监有虚实两处,有宫人,那便不可能是虚境,只有可能是宫中的钦天监了。 原来赵浔一直把他的尸体藏在中一的地盘,当真是灯下黑。 谢燃感到棺材被人抬着一路向下,忽然想到刚才起便一直若有若无的水声,意识到这或许是钦天监的地宫,用以存储一些占卜天象、或有玄学的仪器,比如白玉盘就在此列。 谢燃苦中作乐地想,某种角度想,自己现在这幅不死不活,保存完好的样子,和这些器物也没什么区别。 宫人将他放下后便离开了。谢燃困在自己死去的躯壳中,十分无奈,他并不想复活,但却没有哪一刻比现在这样希望能真的魂魄入体,至少能动一动,解决眼下的困境—— 谢侯爷原本就不是能容忍束缚的性子,又意志坚定从来远超常人,随着此念愈发强烈,他感到关节处出现一种异常的热流,等他反应过来时,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能睁开眼睛了。 不止如此,他的右手竟然也能动了。 谢燃缓缓握拳,适应自己僵硬的躯体,然后……缓缓地,将手伸向身侧。 赵浔用匕首割破手指后,不知是不是忘了,竟将匕首留了下来。 谢燃握住了刀柄。 ——毁去自己的身体,便能往生。 便能打破赵浔复活死人的疯狂幻梦, 便能和这疲惫至极的一生……一刀两断。 ——只要这一刀下去…… 谢燃攥紧了匕首。 钦天监的地宫下,棺材中还魂的死者将刀锋缓缓对准了自己的心口,一滴浑浊的水珠顺着屋檐缓缓滴下,溅落在地面。 谢燃猝然睁眼,胸口仿佛还带着货真价实的钝痛,他如同溺水般下意识地喘息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正身处西园屋中。 ……又回到李小灯身体里了。 太阳穴一阵阵钝痛,他强忍着回想刚才在自己身体里最后的记忆片段。 刚才,他的确对自己下了手,刀尖刺破心口,染了血,但还没来得及刺的更深,便在瞬间失去了意识,回到了这具身体。 虽然没能直接毁掉尸体,好在一无所获。 他已经知道了尸体在哪。 而且钦天监还是中一的地盘。 谢燃披衣起身,给贺子闲去信,让他用最快的方式联系中一。 等到天亮,中一的信便来了,说会在今晚为谢燃清除守卫,与他里应外合。 ——让谢燃能悄无声息地潜入皇宫钦天监地宫,在第二天元宵赵浔的复活仪式前,毁去尸体。 一整个白日,谢燃都过的尚算平静,赵浔依然没有召他,仿佛已经彻底信了白玉盘的验魂结果——相信了他并不是谢燃。 但是,若对方不是赵浔,谢燃或许还会乐观地认为他不再找自己,是因为尴尬或者恼怒,但这种异常的平静放在赵浔身上,他只觉得隐隐不安。 他的预感向来好的不灵坏的灵。 二更时分,谢燃换上一袭黑衣,正欲按中一指示潜入钦天监地宫,却接到了一道旨意。 安静了多日的赵浔,在此时令他去寝宫面圣。 复活仪式就在明日,但凡这个“李小灯”有半分可疑,赵浔也不会放过,这是合情合理的。 只是,若是先前,谢燃躲着不去便是了,赵浔并不真能拿他怎么样。只是这一次,宣旨的不是张真,反而是几名面生的侍卫。 “请公子随我等面圣。” 谢燃望了眼天色,十分有礼道:“小人今日身有不适,恐误了陛下的兴致。” 为首两名侍卫对望一眼,嗡声道:“还请公子不要为难我等。” 谢燃忽然低头一笑:“大人们的剑不错。” 侍卫:?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觉眼前一晃,佩剑都没了,又是心口一凉,再回过神来,已重重跌倒在地,胸口护心镜竟然还隐约有了个凹槽。 再一看,那被养在西园,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竟胆大包天地站在那里,还随手将抢来侍卫的配剑挽了个剑花。 “大胆!你竟敢袭击御林军,不怕被处死吗?” 宫中侍卫许多是贵族年轻子弟,心高气傲,有人只当他是帝王禁脔男宠之流,觉得被他轻描淡写地夺了剑,十分没有面子,大声呵斥。 谢燃却是一笑:“那可真是求之不得。” 这话实在古怪,侍卫还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眼前就是一黑——被彻底敲晕了。 谢燃一路向钦天监疾掠而去。 从与侍卫打斗起,他便觉得自己似乎又恢复了几分体力,能发挥出远超李小灯这具身体素质的力量。这或许是他的魂魄逐渐在苏醒强盛的原因。 这看起来像是桩好事,但谢燃心里清楚,这也说明了他的灵魂逐渐不适应这具躯体。 毕竟已经死了,借尸还魂的阳寿光阴,又怎么可能天真到奢望地久天长? 正如中一交代的一般,钦天监门口只有两名侍卫把守,谢燃装作药童,说了中一交代的口令后,便顺利通行。 一切顺利得不可思议,谢燃便这样一路下得地宫。他的空间感和记忆里很好,稍微回忆那日在棺材中的位置移动,便找到了当日被放下的地方。 而此时此刻,他正站在地宫中最西北处的角落,那里停着一座漆黑的棺木,长约八九尺,宽约四五尺,高亦约三四尺。其质以红杉为主,木质纹理坚实,可历经岁月而不朽。棺表无繁缛之金银,龙凤交织,栩栩如生。龙腾凤舞,神姿飘逸。 这竟然是一座合葬棺。而且,是雕刻了龙凤的帝后合葬棺。 赵浔竟然将谢燃的尸身放在了这样一樽棺木中。 更诡异的是,合葬。 和谁合葬? ——帝后 谁是帝王,谁又是他的发妻皇后? 鬼使神差地,谢燃想到了那天棺木中,赵浔为他的尸身束发,笑语晏晏地耳鬓厮磨。 ……赵浔真是疯了。 谢燃走到自己的棺木旁,脑子中只有这一个想法——必须尽快结束这场荒唐的死而复生术法,将一切拨回正轨。 他推开自己的棺材板,看清了躺在里面的人。 那瞬间的感觉十分诡异,并不像是在照镜子,反而觉得那个睡在棺木中,穿着祭天冕袍的人冷漠而令人生厌。 谢燃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自己保存完好的尸体,情不自禁地将手伸了过去。 中一在信中说,用利器其实并不能完全毁去尸身。真正的办法是:“依次抚摸头部要穴,感受其气息流转。起首点,为百会,位于头顶正中,一沉一浮,如泉涌之感。次擗之处,名曰百会,为心神之所游,涵养之源泉……” 谢燃依次照做,最后一个穴位是太冲穴,当他手指按在其上时,忽然心头一悬,一阵极其剧烈的头晕目眩之感传来!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睁开眼时,一开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跳却情不自禁地飞快起来。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问题出在哪里。 他看东西的视角变了。 从站在棺木旁的“李小灯”视角,变成了……躺在棺木中的,谢燃。 按照中一所谓的指示做完后,谢燃非但没能毁了自己尸体,反而回到了身体里,而且还动不了。 而比这刺激更大的是,就在这时,前方悠悠传来一人的笑声。 “你是想找中一大师吗?”赵浔笑着:“可惜,他不会来了。因为……他根本没有收到你的信。回信给你,诱你来此,让你按序触碰身体头部的人——是我啊,亲爱的老师,我的定军侯大人。” 谢燃还是不能动,但倒是能睁开眼睛,赵浔走了过来,揽住他的腰将他从棺中抱起,让他躺在怀里,然后用匕首割破手腕,让血淌进谢燃微张的唇。 而另一边,李小灯的身体已经软软倒下,靠在石壁边上,不知是否还有气息。谢燃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但一时却又想不清楚。 “老师,我以前有没有和你说过,你谋略行事什么都好,就是有一个缺点,”赵浔夺回谢燃的注意力,他轻轻捏住谢燃的下颌,让更多血液顺畅地淌进谢燃的咽喉。 谢燃现在没法说话。显然,赵浔也并不想让他说话。 “你太自信了,”赵浔在他耳畔道:“也正常。定军侯大人惊才绝艳,算无遗策,没什么输的经验。只是,你可能没有意识到,有时候输赢比的不是谁更聪明周密,而是谁更输不起。” “比如,你若不能复活……这输了的代价,我承担不起。”赵浔一字一顿在谢燃耳畔说着,像一段沾着血的告白。 “中一不会来了,”赵浔道:“不止今天,你恐怕很久很久都见不到他了。” 他忽然笑了起来:“不用这幅神情吧?这么意外吗,我以为你和他勾结,用白玉盘骗我时,便有这个心理准备了。” 赵浔笑着,脸色却随着失血愈发惨白。谢燃心中惊怒交加,终于攒足了力气侧开脸去,避开了赵浔流血的手腕。 陛下垂眸,神情阴郁地看着谢燃,终于还是没有继续强迫他:“……算了,应该暂时也够了。” 温热的血在喉口起了奇妙的反应,谢燃忽然觉得什么堵在咽喉的东西被解开了。他下意识地呛咳起来,竟发出了声音。 “你……包扎。”这是谢燃死后两年,第一句用原本的声音对赵浔说出的话。 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似癫似狂的神情出现在赵浔脸上,他的瞳孔瞬间泛起了诡异的红,竟然无声无息地颤抖起来。良久,他终于平复了心情,换回了面具般的笑容,他自嘲般道:“我没想到你会第一句和我说这个。” “咳,包扎。”谢燃重复了一遍,感觉自己沙哑的嗓音又正常了不少:“你觉得我会说什么?陛下恕罪,臣惶恐?……还是好久不见?——事已至此……就没必要演了吧。” 谢燃死前那段时间,他们曾一直君臣相称,但那是因为一方面谢燃早已心存死志,不敢和赵浔多做纠葛,另外,他当时也并不清楚赵浔真实的心意和态度。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再作那副姿态,便反而显得矫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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