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徐行闻言苦笑一声:“娶他非我所愿。” 说着,他将在临江发生的一切都说与秋棠听,只是隐去了自己中毒以及赵峋的真实身份,其他做生意等事也是一笔带过,没有细说。 但这也够秋棠愤愤不平了:“这冯淑兰当真好手段!” 见秋棠咬牙切齿,目带凶光,苏徐行只能宽慰道:“无碍,岭儿很好,他几次三番救我性命,若不是有他,我已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说到赵峋,苏徐行突然想去看看他,于是冲秋棠歉意一笑:“说起岭儿,我还不知他现下如何了,秋姨,我能去看看他吗?” 秋棠闻言点头:“自然。” 随后叫了个丫鬟过来带路,等苏徐行跟着那丫鬟走了,秋棠还一直站在原处,并未离去,只静静地盯着苏徐行的背影,眼神异常复杂,似怀念又似哀伤。 “如何?”房间暗处突然转出来一个身影,悄悄走到了秋棠身后,正欲张开手拥抱她,却被她一巴掌拍了下去。 “胡闹!”秋棠轻斥,但面上却含着笑意,并不如她口中那样认为是在胡闹。 那身影也不恼,还是伸出手,一把揽住了秋棠的腰,低头在她颈边细细嗅了嗅:“我以为你见到自己的侄儿……便要忘记我这个……” 顿了下,身影语气缱绻,满是暧昧:“侄儿了。” 秋棠闻言轻笑:“怎么会?” 话锋一转:“你又如何比得上阿琰?” 话语里明晃晃地都是嘲讽。 那身影闻言一怔,随即报复性地咬上她的耳垂,语带不甘:“我如何比不上他?!我在此绞尽脑汁地铺路,只为助他登上青云!竟是我比不上他?!” 语毕,又有些讨好地舔了舔耳垂,哼笑:“我知道你在恼我自作主张将他绑去了宝品阁,只是……他不是没事儿吗?我也只是试探他而已,看看他有没有能力坐上那个位置,便是没有那个什么岭儿,我也不会让人真轻薄了他去。是出了成岩这么个意外,才有了后来的事,皆非我所想。” 又卖乖:“我错了行吗?” 见秋棠还是没说话,那身影随即咬牙:“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 见他真的恼了,秋棠这才轻声笑笑,转过身子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纵容,像是在看撒娇的爱宠一般。 “好了好了。”她伸手摸摸身影的脑袋,安抚道,“你既然知错,我也不会怪你。” 而后笑意忽然收敛:“下不为例。” 看着身影的目光也陡然变得冰冷:“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阿琰。” 那身影贪恋般地将自己的脸凑上她的掌心,细细摩挲:“知道了。” 摩挲完,俯首去吻她的唇瓣,在秋棠避开之后他又低声哀求道:“只要是你吩咐的,我都会去做。” “求你……”身影眼神哀切,“看看我。” 秋棠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才转回头,扬起脸,任他舔舐啃咬。 …… 苏徐行走后屋内发生的一切他自然是不清楚的,他由丫鬟领着去了一间亮堂的屋子,屋内装饰与他那间所差无几,富贵的床榻上正躺着一个面容苍白、唇无血色的俊美男人,正是赵峋。 见他这般模样,苏徐行心中一痛。这般脆弱的样子哪还像从前高高在上、阴晴难料的赵谨谋?那样强大的人,现如今就这么苍白地躺在这儿,苏徐行轻轻一掐便能断送他的性命。 眼眶有些发酸,苏徐行摆摆手挥退随侍的丫鬟,默默走到了赵峋的床边坐下,盯着他精致的脸颊,苏徐行不由自主地开始发呆。 他好像来到《夺位》没多久就遇到了赵谨谋,后来更是阴差阳错地娶了他,只是两人顶着夫妻的名头却并没有多少真心。即便来到滇南,有了亲密接触,苏徐行也一直对他有所防备,不想交付真心。 苏徐行想,或许这是天意?若是没有这次中毒,只怕他也很难对赵谨谋敞开心扉。然而偏偏就是赵谨谋替他受过中了毒,偏偏是赵谨谋记忆错乱将自己当成了他夫君,偏偏在那样危险的境地又是赵谨谋拼命救了他。 苏徐行心口微微一胀,好像有什么抑制不住的情感在发酵。单身了二十多年的人头一次对钱之外的东西生出了想法。 想着,苏徐行控制不住地俯身,双臂撑着床轻轻压在了赵峋的上方,看着对方如鸦羽一般浓黑的睫毛,他吞了吞口水,目光从挺直的鼻梁向下划过,直到苍白的唇瓣之上。 赵峋的唇型很漂亮,唇角微微翘起,只是唇瓣比较薄,并不丰满。 听说薄唇之人大多薄情,也不知道赵谨谋是不是也这样。这样想着,看着眼前的“睡美人”苏徐行忽然觉得心痒难耐。他与赵谨谋之间多是对方主动,他大多时候顺水推舟,偶尔拒绝,主动的时候倒是少之又少。 不知道这样吻一下会是什么感觉。 越这样想,苏徐行越是蠢蠢欲动,他喉结上下滚动着,目光直直地盯向赵峋的唇。 可想到昨夜,现在躺在这儿的已经不是会唤他“夫君”的岭儿了,而是阴晴不定的赵谨谋,苏徐行又有些退缩。 但……心底的念头到底让他胆子大了不少。 吻一下,就这一下,反正赵峋也不知道。苏徐行这样安慰自己,然后逐渐压低了身子。 苏徐行越靠越近,两人的呼吸开始纠缠在一起,他闭上眼,微微撅起了嘴。 “想偷亲本王?”略微沙哑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还带着主人特有的讥嘲。 苏徐行身子一僵,唰地睁开眼,但撅起的嘴巴还没有收回去,脖颈上就忽然多出一只手,稍稍一按,便将他的脑袋按了下去。 顷刻间,唇瓣相贴,四目相对。 苏徐行刚要张口说些说什么,对方立刻乘虚而入、直捣黄龙。 “闭眼。” “专心。” 对上赵峋漆黑深邃的双眼,苏徐行像被下了魔咒一般,竟奇异地顺从他的话闭上了眼睛。 见他乖乖听话,赵峋下颚微扬,唇角勾起,带着轻蔑的笑与眼神投向了门口。 那里,正站着一个蓝色身影,此刻紧紧握拳,脸色铁青,难看至极。 只一眼,赵峋便敛下眼眸,重新投入到这忘情的亲吻之中,好似刚才的挑衅之人并不是他。 穆忧站在门口,死死咬着牙,恨不得一剑捅了赵峋。别以为他没看到!刚才那什么岭儿分明在冲他得瑟! 好啊,他就知道小诗仙的这个夫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95章 因着在宝品阁受伤颇重,失血又过多,赵峋还没来得及与苏徐行多缠绵一会儿便又头一晕,昏了过去。 正亲得面红耳赤的苏徐行只听“砰”的一声,再睁开眼,就见赵峋又闭上眼,昏睡过去了。 苏徐行:…… 能不能行了!身体不行还逞强! 但他抚着自己的唇瓣,如何也止不住脸上的笑意。 “这么高兴?”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凉凉的嘲讽,带着熟悉的古怪口音。 苏徐行回头,果然就见穆忧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正双眼喷火地盯着自己。 他觉得奇怪,下意识挑眉:“我又哪里惹你了?” 不得不说,秋棠这个儿子真是喜怒无常。 穆忧本来满心恼火,被他这么一问,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低下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就因为这个岭儿亲小诗仙的时候看了自己一眼就跟小诗仙说他夫人不是个好人? 他能信吗? 火气被苏徐行一句话浇得死死的,穆忧耷拉下眉眼,丢了一句“阿母在偏厅等你用膳”就忙不迭地跑走了。 苏徐行挽留的手还没有伸出来,穆忧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面前,他一顿,无奈地抽了抽嘴角。 少年,你不领着他一起他哪知道偏厅在哪? 好在秋棠也知道自家儿子不靠谱,后面又派了侍女过来领他。 苏徐行看了眼赵峋,帮他掖了掖被子,这才跟着侍女离开。 等到了正厅,不大的圆桌上坐着三个人。秋棠、穆忧,还有一个眉眼与穆忧有几分相似的人,恐怕就是将他绑去宝品阁的罪魁祸首——穆恒了。 见他到了,主位的穆恒眉峰一挑:“这位就是大琼的小诗仙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虽说是奉承的话,但怎么听起来都有些阴阳怪气。 苏徐行闻言反笑:“城主大人恐怕贵人多忘事,我们又哪里是第一次见呢?” 此话一出,穆忧脸色一变,忙去觑穆恒表情,就见他面无变色,反而笑了起来:“苏公子说笑了,我平生未出过南疆,恐怕公子认错人了。” 一旁的秋棠也跟着点头:“是啊阿琰,恒儿成日里忙着鹤城诸事,连城主府都不怎么出的。” 苏徐行不语,只盯着穆恒,对方也沉沉地回望他,相交的视线间似有电花闪过,满是危险。 空气一时安静下来。 穆忧脸色越发差了,有些惴惴不安地去看秋棠,见她依旧一脸疑惑,这才勉强松了口气。 秋棠又想出言转圜,却听苏徐行忽然一笑,径直坐了下来。 “南疆的饭菜我还没吃过呢。” 他拿起筷子,十分自来熟地夹菜就吃,还反客为主道,“都吃啊,客气干嘛?” 穆恒:“……” 穆忧见他没再挑起话题,一颗心落了地,也赶忙拿起筷子吃,一旁的秋棠见状脸上漾开笑意,忙不迭地就往苏徐行的碗里夹菜。 “多吃点,阿琰。”秋棠笑着说,手上动作不停。 苏徐行点头,却又有些奇怪:“秋姨如何知道我爱吃这些菜?” 苏徐行口味与苏琰相似,都好油重盐重的,秋棠给他夹的菜都是这一桌里油水多的。 秋棠没想到到这时苏徐行都不忘试探自己,心下说不出是欣慰更多还是其他,她莞尔一笑,回道:“都是你娘告诉我的,你忘了她给我写了那么多信?字字句句都是关于你的。” 苏徐行闻言点点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怀念与哀伤:“难怪……” 见苏徐行面有哀戚,穆忧忙将筷子一放,冲秋棠叫嚷:“阿母有了侄子都忘了我这个亲儿子了!就知道给小诗仙夹菜!” 这话说得孩子气,但他生得漂亮,就是发脾气也叫人生不起来气,反而觉得他这小性子可爱极了,不忍责备。 叫穆忧这么一搅和,方才还有些悲伤的氛围顿时烟消云散。 秋棠无奈地拍拍他的肩膀,好声哄道:“行,行,阿母给你也夹。” 随即又夹了几道穆忧喜欢吃的放进他碗里。 穆忧重新拿起筷子,悄悄瞥了眼苏徐行,见他面色无常,这才唇角微扬,接着吃自己的。 两个人埋头苦吃,秋棠照顾他们照顾得不亦乐乎,一派和谐之景。 “哼——”却听主位上的穆恒阴阳怪气地说道,“叔母怕不是忘了,自己还有一个侄儿?”
142 首页 上一页 93 94 95 96 97 9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