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小人怎么知道殿下梦了些什么,又如何能为殿下解惑。” 周境止随即像是想起什么来问道:“道长不是说我百毒不侵吗?为什么会中了催情散?” 鹿拾闻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转身道:“殿下,醉春光是酒,催情散是香,并非毒物,殿下只是不侵百毒,并非脱离了肉体凡胎啊。” 鹿拾闻说完就离开了。 梦里的京城为什么会有胡人出现? 难道真的是他白日里受了刺激,才梦见的吗? 夜晚。 北疆边界。 城门上的驻守士兵正打着哈欠准备等着交接班。 只见几十个身着黑衣的人骑马而至。 为首的二人披着黑色袍子,其中一人脸上戴着流苏面纱,在夜色中叮铃作响,显得十分诡异。 那城门上的士兵对着为首的那人喊道:“喂!干什么的,有通行令吗?没有通行令不能出城门。” 那群黑衣人没有任何回应,就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唯有流苏的叮铃声彰显着这是个活物。 那士兵以为是没有听见他的话,于是不耐烦地从城楼上走下来,边走边道:“我问你们有没有通行令,这么晚了去北疆干什么,你们耳朵是聋的?” ----
第16章 未除的隐患 那披着黑色袍子的人忽然抬起头,眼睛闪现着墨绿色的光芒,盯着那士兵的眼睛道:“开城门。” 那士兵忽然间呆立住了,机械地转头对城楼上的人重复道:“开城门。” 城楼上的人打着哈欠执行,不一会儿城门就开了。 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开始动作,整齐地御马出了城门。 楼上执行任务的士兵见方才下去的那人回来了,用胳膊撞了他一下问道:“看过通行令了?方才那伙人是干什么的,瞧着怪阴森的。” 那人转头,木讷道:“什么那伙人?方才有人来过吗?” 那执行任务的士兵瞬间寒毛竖起。 ...... 远处几个骑着马背着长枪的胡人装扮的男子向他们靠近,对戴着流苏面纱的人道:“首领早已恭候娘娘多时,娘娘请。” 营帐内。 四周都点着火把,墙上的兽皮各式各样,异域色彩浓厚。 最前端有一把虎皮铺就的木椅,亚单族的部落领袖木加窟尔端坐其上。 守卫只放行了几人入帐,其余人都被拦在了门外。 “皇后娘娘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啊。”木加窟尔看着来人道。 那戴着流苏面纱的女子将身上的黑袍除去,露出真切的面容,淡声道:“本宫这次是来和首领谈合作的事项的。” 木加窟尔忽然笑了起来:“皇后娘娘落魄至此,还有什么能拿来做交换的吗?” 武氏边上的黑衣人瞬间拔出刀剑,木加窟尔的侍卫也将武器对准他们。 武氏淡声道:“首领的话不假,如今本宫的确空无一物,但首领要知道,一旦太子即位,整个大萧都是本宫的囊中之物, 本宫允诺,只要亚单助太子登上帝位,昌河以北地区都将是亚单的领土,况且首领既然答应了见我,必定不会只是要看本宫的笑话吧。” 木加窟尔打量了面前的人片刻,对边上的人道:“把武器都收起来,皇后娘娘是亚单的贵客,自当以礼相待。” 方才剑拔弩张的对峙情况立马改善,所有人都收起了武器,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路途遥远,想必娘娘也累了,我命人准备了休息的营帐,”木加窟尔转头对身边的人道,“沪伽,带皇后娘娘去休息。” “是。”名叫沪伽的女子走到武氏面前,“娘娘请随我来。” ...... “皇后娘娘有什么需要的便和我说。”沪伽说完就退下了。 披着黑袍的男子走上前来对武氏道:“娘娘,那木加窟尔并非诚心帮我们,一旦太子失势,我们便再难离开这里。” “本宫如何不知,只是我身份暴露,大萧境内再难安身。” 这时,忽然有人掀开营帐进来。 “元风,都安排好了吗?”进来的女子穿着一身黑衣,赫然是梓温那张脸,但说出的话确是一个男子的声线。 元风便是那黑袍法者的名讳。 “都按上师说的做了,就等月份到了。”元风道。 武氏看着进来的人道:“国师大人的身体好些了吗?” 那用着梓温模样的人道:“我现在还不能完全控制这副身体,时辰到了,就会换回这副身体原先主人的灵魂,要想完全独占这副躯体,还要过段时间。” “没想到,国师大人如此高明,趁法阵毁灭之时寄生在了梓温的身上。”武氏道。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那阵法的噬魂术是先将木偶主人的元神唤醒,再摧毁之,而上师功力深厚,早在被唤醒时就顺着血液的主人寄生在其体内,得以侥幸成活。”元风道。 “那,等上师完全控制这副躯体,原先梓温的灵魂会归往何处?”武氏道。 “神魂俱灭。”那国师道。 “上师能够完全控制这副身躯之时,就是南域巫术重新制霸之时,到那时,我们便不必再仰仗他人了。”元风道。 “本宫的大业能否成功,就依仗国师大人了。” ...... 周境止站在窗前,看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有些凉意,随即拿起挂着的披风披在身上。 周境止才发现,身上这件披风是关裘的,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于接受关裘在他生活中无时无刻的侵占。 侵占他的思虑,侵占他的感情,现在连生活中都沾染上了关裘的气息,只是不知道,关裘的生活,会被他侵占吗? 关裘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二哥是自己最应该补偿的人,周境止想明白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要相信二哥。 且不说佐大人消息来源是否可靠,就算佐大人是为了自保离间他和周复辙也不是不无可能,毕竟周复辙和佐大人一直都是政敌,如果自己要放了佐大人,难保二哥会不会横插一脚。 正当周境止思虑之时,青竹忽然门也不敲地冲了进来。 周境止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半点规矩也没有。” “殿下,佐大人自杀了。” 周境止一怔,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往地牢跑。 青竹跟在后面小跑着道:“那边传来的消息说,傍晚的时候江殷去看过佐大人,然后没过多久,佐大人就自杀了。 等周境止到了地牢,看着草堆上咬舌自尽的佐大人,瞬间两眼一黑,青竹及时扶住了他:“殿下,您没事吧?” 周境止低垂着眼眸,暗道不好,是他大意了,佐大人肯定还有把柄在储君手上,周复始知道自己见过了佐大人,就已经不放心想要弃了这颗棋子了,为了防止被反咬,直接派江殷来威胁他。 这下好了,最重要的人证没了,看来对付太子还要另寻机会。 周境止转头对青竹道:“找人去看着佐大人的家人,连夜送他们出城。” “是,殿下。” ...... 回去的路上。 周境止乘着轿子头痛地揉着脑袋,纵观时局,离太子谋反不远了,之后就是推举二哥上位,那时他就该搬到封地去了,但他现在和关裘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这可如何是好。 周境止掀开帘子,对外面的青竹道:“上来,我有话问你。” 不久后,青竹便坐在了周境止对面,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青竹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畏手畏脚道:“殿下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 “你说,怎样才能委婉地表达自己的爱意,让对方知道,又不会太过刻意?” 青竹怔愣片刻,小心翼翼道:“殿下不会是看上奴才了吧?奴才可是直的。” 周境止抄起手边的折扇就砸了过去:“你给我放一百个心。” 青竹嘿嘿笑道:“殿下要是看上哪家姑娘,直说便是,京城哪家的姑娘不想嫁给殿下?” 周境止犹豫道:“若是男子呢?” 青竹瞬间噎住了,思虑片刻道:“殿下,大萧没有男子与男子嫁娶的先例,怕是难有结果的,更何况尚贵妃是不会同意殿下娶一个男子的。” 周境止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我只问你该如何示爱,你与我扯这许多作甚?” 青竹吃痛地揉着腿:“不久后便是上元节了,即便是待字闺中的女子也能被邀约,殿下喜欢,约他出来便是,与心悦之人共放花灯便可长长久久,到时对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周境止赞许地看了他一眼,他约关裘一起出来放花灯,关裘便能知道他的心意了吧,又避免了各种尴尬,实在是上策。 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连带着面前的青竹都顺眼了许多。 北疆境内。 “不,不要......” 床上的白衣女子在睡梦中十分不安,汗水直流,忽然一个起身竟坐了起来。 梓温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的身体,确定自己真的能够控制手脚了,才摸着床沿下来,正要推门出去,门却从外面被打开了。 “梓温?你的元神苏醒了?”武氏看着她慌张的样子道。 梓温立刻跪下道:“娘娘,求您救我。” 武氏向里走了两步,背对着她道:“你不是在我面前好好的吗,求我救你什么?” “娘娘,我知道,您需要国师大人助您完成大业,国师大人就寄生在我的体内,跟我共用一个身体,我愿意为了娘娘牺牲一部分时间给国师大人, 但国师大人要的是这副身躯从今往后所有的使用权,到那时,世上再无梓温这个人了,娘娘,求娘娘救我。”梓温膝行到武氏边上拽着她的裙摆道。 武氏转身蹲下,看着她的眼睛道:“梓温,还记得你刚来到我身边时说的话吗?” 梓温颤抖地看向武氏的眼睛,她记得,自己那时候说的是‘梓温的命是娘娘救的,为了保护娘娘,梓温万死不辞。’ 武氏摸着她苍白的脸淡声道:“现在,到了你为我卖命的时候了,本宫会永远记得你的。” 梓温茫然惊惧地看着武氏:“娘娘......您说过,将来回到宫里,会带我领略无上的权势,看最高处的京城。” 武氏忽然笑了一声站起来捏着她的脸道:“梓温,本宫会替你完成这些心愿,国师也会,而这些,都需要你的慷慨赴义,你明白吗?” 武氏说完,就走了出去,对两边的黑衣人道:“你们给我看好她,要是出了任何差池,本宫唯你们是问。” 梓温看着关上的房门,绝望地趴在地上,无声地落泪,她不甘心,她跟了皇后这么多年,皇后怎么狠心让她就这么去死。 如果是为了皇后战斗致死,她义不容辞,但,为什么是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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